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五次特別實習(四)
臨近雷格拉姆，便可以看見那獨特的奶白色霧氣。從窗外望去，茂密的森林如被輕紗籠罩，朦朦朧朧，透著一種如夢如幻的美感。
用艾瑪的話說：“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里出現妖精的森林一樣。”
“實際上，這片土地確實不乏這一類的傳說。”勞拉解釋道，“這里也是《槍之圣女》莉安娜的出身地，相傳由于她那超乎常人的美貌與強勁，而有‘妖精掉包的孩子’的別稱呢。”
雷格拉姆和諾爾德高原還有悠米爾一樣，保留著相當濃厚的精靈信仰。諾爾德信仰風精靈，悠米爾信仰冰精靈，雷格拉姆則信仰霧的精靈。鎮上至今保留著象征精靈的雕塑，每日都會有居民在附近祈禱，“香火”比七曜教會旺盛許多。
“哦，真有趣。”信仰風精靈的蓋烏斯對這類傳說很上心。
“實際上，在獅子戰役結束后，因為她的離奇身亡，桑德洛特伯爵家也絕后了。有這樣的傳聞，似乎也不怎么奇怪。”尤西斯補充道。
“咳咳，說到這里，就是我的強項了。”黎恩清了清嗓子，“關于那位大人的死亡，民間有不少的猜測，大致歸類為這么幾種：第一，傷重不治。莉安娜大人雖然有一騎當千之勇，但終歸是人，也會受傷。在漫長的戰爭中她累積了相當重的傷勢，只是靠著意志力在強撐，等到戰亂平息，一直壓制的傷勢徹底爆發，最終傷重不治。”
“那個，很難想象那位大人會是這么個結局。”艾瑪小聲道。
“按照常理說，這種可能性真的不低。”黎恩的口氣里透著一絲悲涼，“縱橫沙場的強者要么戰死，要么落下一身病根，纏綿病榻，英雄遲暮。再強大的人類，也終究抵擋不住時間，力能撼山的猛士，終有一天會老到連刀叉都拿不動。”
“所以我輩武者才會前赴后繼地去追求更高的境界，以求打破人類的極限。”勞拉神情堅毅，這份凜然的氣態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吶，吶，第二種可能呢？”小憩片刻的米莉亞姆醒了。
“第二種是陰謀論。莉安娜大人功高震主，兼又坐擁《鐵騎隊》這樣的強大軍隊，大帝心生猜忌，暗中除掉了莉安娜大人。這種說法也很有市場，自古無情最是帝王家，為了帝位連手足兄弟都能殘殺，何況功臣。”
“在諾爾德流傳的故事里，大帝不是這樣的人。”蓋烏斯搖頭道，“不然，先祖們不會視他如兄弟，跟隨他出生入死。”
“如果真是這樣，活著的《鐵騎隊》成員不會沒有反應。”勞拉板起臉，死死盯著黎恩。
“我只是陳述各種觀點，不代表我本人支持這一種。”黎恩作無辜狀，“第三種，還是陰謀論，不過這次換了一方。內戰的失敗者不甘心，發動報復，作為頭號功臣的莉安娜大人遭到刺殺。”
“這個我和小銀很擅長喔”米莉亞姆一臉天然地舉起手，“雖然現在的我們一定打不過《槍之圣女》啦。”
“......”對于她的口無遮攔，眾人徹底無語。
“還有第四種，假死。至于原因，那就什么說法都有了。有人說大帝和圣女有情，但因為莉安娜大人是桑德洛特家的獨女，兼且大帝已有皇后，故而圣女大人不能入宮。為了兩人能長久的在一起，所以炮制了一出假死。”
“皇后...在一起...假死...”勞拉眼中喃喃重復這幾個詞。
“還有呢，還有呢？”米莉亞姆不停催促。
“還有，莉安娜大人立志攀登武道高峰，不愿為俗事牽累，在國家和平以后假死脫身，游歷天下。”
“越說越離奇了。”尤西斯輕哼一聲。
“這不就是傳說的魅力所在嗎？”黎恩反問道。
“黎恩，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艾瑪的眼鏡上反射出一絲莫名的光澤。
“我的看法啊，上面的全部都是扯淡。”黎恩的話讓所有人都想抽他，都是扯淡你還說那么多？騙嗎？
對此，黎恩只是淡淡地一笑，裝逼感十足：“這事牽扯到帝國的一樁隱秘，我目前也只是推測，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況且真要說起來，話就長了，想知道的話我們找個時間慢慢說。”
“為什么不現在說？”艾瑪追問。
“你們看看窗外。”
窗外...依稀可見古色古香的磚墻，雷格拉姆站到了。
走出站臺，便能望見艾爾貝湖的碧波萬頃。湖面上薄霧變換，濃淡相宜，宛如一幅潑墨山水畫。如同傳說中一般，不，是比傳說中更甚的美景，讓初來乍到的A組看呆了，甚至連悄然到來的矍鑠老人都沒有注意到。
老人是亞爾賽德家的管家，侍奉過前后兩任當主，他朝著勞拉躬了躬身：“大小姐，歡迎回來。”
“什么時候？”尤西斯悚然。
“沒有感到任何氣息...”連感知敏銳的蓋烏斯都心頭暗凜。
老管家的實力，勞拉最是了解不過，并不覺意外：“爺，特地來迎接，辛苦你了...隱形之技，看來寶刀未老啊。”
被視如孫女的晚輩稱贊，老人老懷大慰：“實在不敵歲月的侵蝕啊，唯獨大小姐的成長，是在下唯一的樂趣。”
“呵呵，別說笑了。”見到家人，勞拉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黎恩少爺，好久沒見了。”
“這邊才是，克勞斯爺爺，久疏問候。”對于這位老管家，黎恩始終心懷敬意，“看到您還是這么健朗，我就放心了。”
“還沒有看到大小姐結婚，在下不會可不會甘心去見女神。”老人若有所指道。
“爺”勞拉罕見地露出少女的嬌羞。
“一副毫無破綻的架勢說這種話，真沒說服力。”黎恩揣著明白裝糊涂，整個雷格拉姆最支持勞拉和他走到一起的就是克勞斯管家。
“話說回來，既然父親沒有露面，代表他果然不在家嗎？”勞拉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
“是的，很可惜。老爺說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呼，那就沒辦法了。”勞拉似乎松了口氣，“――我來介紹，這位是擔任亞爾賽德家總管的管家克勞斯。負責在我父親不在的時候的代理職務，以及擔任亞爾賽德流的代理師父。”
代理師父，顧名思義，是代理師父一職之人，不是對自家流派有足夠了解的人不能擔任，最差也得是領悟奧義的凡人高手。以黎恩為例，在初遇小滴的那會兒，他不夠資格當代理師父，只敢幫她打基礎而不敢傳授太多實質性的東西。后來晉升奧傳，才開始正式教授小滴刀法。
由此觀之，克勞斯爺爺必然有著相當程度的實力。
“恭候已久了，托爾茲軍官學院VII班的各位。”老人再度躬身，“歡迎來到雷格拉姆。那么，我帶各位前往宅邸。”
子爵府和車站分別位于小鎮兩頭，要去子爵府先要橫穿整個雷格拉姆，正好讓學生們順路欣賞湖畔小鎮的風光。
小鎮處處透著古色古香，鎮中央的廣場上有一座歷史悠久石碑。石碑的式樣略顯奇特，大體是四角塔型，中央鑲嵌著一個圓環，環內為十字星標示，據說是從古代流傳至今的精靈遺跡。只不過符號在精靈信仰上的象征意義幾乎失傳，鎮上也不知它緣何建立。
雷格拉姆和悠米爾、諾爾德高原一樣都有著獨特的精靈信仰。悠米爾信仰冰精靈，諾爾德信仰風精靈，雷格拉姆則信仰霧精靈，各有對應的遺跡。當地居民經過遺跡之前，都會習慣性祈禱，香火比當地教堂旺盛得多。
離石碑不遠，毗鄰湖面的一處空地上矗立著三尊石像：居中一位英武女子，身穿甲胄，持槍向天，氣魄不凡，女子身邊，兩位勇士各持大劍斧槍，單膝跪地，以示忠誠，正是槍之圣女莉安娜・桑德洛特和她的兩名副官――右下角那位便是亞爾賽德家的祖先，大約向上追溯十代的樣子。
石像建于200多年前，用以紀念為終結內戰立下汗馬功勞的《鐵騎隊》。――順帶一提，這里的香火僅次于精靈石碑，還是比教堂強。
唉，可憐的教堂，在當地有傳統信仰的地方，你們也就是低等學校還有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