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克洛斯貝爾最長的一天(十九)
堡壘之內，竟是一片地下湖，青石材質制成的巨大紋章作為立足之處，讓人不禁感嘆古人的偉大。
順著紋章向上，可見一條階梯，階梯頂端放置著一個類似大型天球儀的裝置，支座是不知名金屬材質，經年不朽。球面以透明材質制成，內部中空，約莫可以容下一個孩童。
天球儀周圍，三根常年不滅的燭臺以等邊三角形拱衛球體，營造出一股莫名的神圣。
見過白色筆記的羅伊德幾人一眼就認出來，這即是琪雅沉睡之所。
在對比堡壘內晦暗不定的環境，琪雅曾經說過的話又一次浮現在羅伊德腦海中。
――該怎么說呢，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又大又暗的地方。上面有模模糊糊的亮光，很漂亮，卻有點可怕。
“是嗎...她說的原來就是這里啊。”羅伊德了然道。
“呵呵，不錯。”一聲熟悉的輕笑從前方突兀傳來，石階中段的平臺上，身著異端祭司袍，一頭水藍短發的約亞希姆拄一柄奇形手杖施施然走出。
在場幾大高手皆是一驚，在這么近的距離居然沒人發現他的存在？
黎恩默默開啟心眼，廣闊空間中，靈氣與瘴氣糾纏，正是這種異象干擾了幾人的感知。
心眼中，約亞希姆看似氣息不盛，實則身體里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不同于外部污穢的瘴氣，而是更接近純粹的智之銀曜。
只有這種程度不是我們的對手，需要注意的只剩下――轉瞬之間，黎恩得出結論。
約亞希姆不急不緩的走下石階，用主人迎客的姿態道：“――歡迎來到我們這起源的圣地，特務支援科的諸位還有游擊士協會的客人...”
這種從容不迫的姿態，讓眾人微微皺眉，窮途末路間，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不過，這不會阻攔所有人抓捕他的決心，羅伊德上前一步，沉聲問道：“約亞希姆・瓊塔，我就單刀直入吧。馬上放了那些服用過《真知》被你操縱的人，雖然不清楚具體方法，但我知道操縱者就是你！”
“哦，可以啊。”約亞希姆順從的態度讓人一愣，但接下來的話又繞回了原點，“在IBC大樓時也說過吧，只要將琪雅大人還給我，我立刻收手。”
支援科四人氣不打一處來，你是磕壞腦袋了？還是閑著沒事挑釁敵人玩？其實他們都錯了，這只是蘿莉控間的戰爭。
“這家伙怎么回事？性格和教授一樣惡劣。”艾斯蒂爾小聲和約修亞咬耳朵。
“懷斯曼倒還沒有像他這么瘋狂。”約修亞嘆了口氣，怎么到哪都有這種瘋子呢？
“嘛，一個教授，一個副教授，簡直絕配不是嗎？”黎恩笑道。
“唔...想想就讓人汗毛直豎。”艾斯蒂爾打個冷戰。
“教授，副教授...難道下一個是講師？”莉夏腦中轉著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念頭。
“哈哈，說不定真是這樣。”黎恩一本正經的承認，八成是近藤年輕時期的黑歷史，法老控黑教職人員還真是不遺余力。
“哎呀，哎呀，你們這樣還真不像話。”約亞希姆還是那樣從容不迫，“琪雅大人原本就是我們教團所崇拜的神子，要你們把她還給我又有什么不對？”
“想想你們在六年前做的那些事吧，我們怎么能把琪雅交給你這種人。”羅伊德怒聲道。
“先不說這個，快把小琪的身世告訴我們，你應該很清楚她的來歷吧。”艾莉出聲打斷兩蘿莉控的爭吵。（因為正宮地位受到威脅。）
“好吧，原本這事并不能告訴沒有到達《真知》的人，不過這次就特別告訴你們吧。”或許是覺得同為蘿莉控，或許是勝券在握，又或許只是憋了6年需要人來傾聽，約亞希姆沒有隱藏，“看來你們仍然認為琪雅大人是出生在這個時代的人？”
似是很滿意幾人的驚訝，約亞希姆轉身望向那座“天球儀”：“直至一個月前，琪雅大人都一直在那里沉睡著，就在這祭壇一般的搖籃中，彷如淺眠一般...沉浸在五百年以上的漫長睡眠中。”
這種話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羅伊德四人本能的不信。但經歷過利貝爾異變，見過千年遺產的游擊士們卻有些信了。
“呵呵，你們也不用這么驚訝吧？”約亞希姆的臉上透著一股居高臨下，“即使憑現代技術不可能實現，但以古代技術來說，卻是可能的――”
黎恩的眼睛剎那間亮了，這份異狀立刻被精神鏈接另一頭的塞蕾絲蒂察覺。
“怎么了？難得見你這個樣子？”
“我想要復制那個儀器。”
“為什么？”
“首次和騎神同調之后，我會有一個不短的休眠期，有那個的話應該可以把我的身體狀況維持在巔峰。”
“原來如此...庫羅伊斯一族的煉金文明嘛...我正有興趣。”
黎恩和塞蕾絲蒂的討論先按下不表，約亞希姆繼續他的解說...雖然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憐人。
“五百年前，此地曾經存在著研究古代遺物的煉金術師集團。傳說，這個祭壇就是以他們的技術為基礎而建造的，此后，琪雅大人就陷入了長達五百年的漫長沉眠（沒錯，大圣也是如此）。當然，即使在本教團中也沒有知曉其身世之人...事情就是如此。”
失望...很失望...
褲子都脫了，你就給小伙伴們看這個？
不對，是本以為能為琪雅取回她的過去。
“你們在悲傷什么？”約亞希姆笑道，“琪雅大人不需要什么過去！因為她即將成為真正的神！”
“神，神是？”艾斯蒂爾問道。
“當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約亞希姆幾近癲狂，“你們也差不多該察覺到真相了吧，《空之女神》愛德絲，那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七曜教會編造的謊言，為何還不明白！”
這貨瘋了嗎？居然有人會懷疑女神的存在？
不用吃驚，土生土長的塞姆利亞居民幾乎沒人會懷疑《空之女神》的存在...外來戶黎恩除外――他相信愛德絲存在，但未必是真正意義上的神。
面對質疑，約亞希姆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驕傲：“難以置信嗎？然而這正是我們《D∴G教團》的教義。雖然常遭誤解，然吾等并非崇拜惡魔的教團，只是因為惡魔這一概念剛好適用來否定女神，所以便稍加利用罷了。以毒攻毒，就是這么一回事。”
“開，開什么玩笑！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做那么殘酷的事情...大家，大家都痛苦的哭喊著...而且，聽說還有比我所在的據點更加殘忍的...”緹歐聽到這種謬論，精致的小臉先是憤怒，繼而哀傷，最后流下了眼淚，“既然不是崇拜惡魔...為什么還要做那種...”
緹歐的淚水打動了同伴，卻打動不了瘋魔的約亞希姆，他嘴邊笑容不減：“緹歐・普拉托，我記得你的名字哦。在阿爾泰爾的據點，展現了出色感應能力的實驗體...哎呀呀，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和實驗體本人見面呢。”
心中盈滿悲傷的緹歐沒有說話，羅伊德則繼續追問：“你們在大陸各地據點進行種種殘忍的儀式，目的究竟是什么！”
“哎呀，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約亞希姆訝然，“一切的實驗都是為了提高《真知》的完成度啊，人類在極限狀態時所展現的強烈意念與潛在能力的爆發...那些實驗數據對于提高《真知》的完成度，真是再適合不過了。順帶一提，實驗體之所以會以兒童居多，只是單純考慮到了數據樣本的精度問題。未進入青春期的實驗體年幼純潔，所以在各方面都比較――”
緹歐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忍再聽。
“別再說了！”羅伊德面色鐵青的呵斥。
“給我適可而止吧，你這毫無人性的...”對于修養良好的艾莉而言，這已是極重的話。
“沒想到，還有比《我們》更加邪惡的家伙啊。”你錯了，蘭迪，你們只是雇傭兵，并非邪惡。
一方憤怒，一方無動于衷，全場沉默。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