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調查(一)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啊呸，拿錯臺本了。
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原來的人物，依然在爭執，不過這次的言辭可就激烈多了。
“竟然敢把我的攤位弄得亂七八糟，你這卑鄙的鄉下商人。”一直給人以好修養印象的中年人破口大罵，全然不顧形象，“反正一定是你搞的鬼吧，給我老實招認！”
“什么？你這帝都暴發戶！你是故意想要獨占我的地盤才這么做的吧！”年輕人脾氣本就火爆，若非總管劇中調停，他早就動人了，“不僅裝傻，還要把責任推給我嗎？開什么玩笑啊，喂！”
“哼，要打嗎？正合我意。”瞥見年輕商人雙拳緊握的姿態，中年人也被火氣沖昏了頭腦。
這話如同火上交油，兩人本就盈滿的怒氣徹底爆發，又一次廝打在一塊。
“――到此為止！”一小隊身著藍色華貴軍服的領邦軍出現在事發現場。
帝隊分為兩部分――效忠皇帝（名義上）的正規軍和《四大名門》統轄的領邦軍（貴族私軍）。前者一般負責對外作戰，后者大多負責轄區內的治安。
當然這只是官方辭令，槍桿子里出政權，《四大名門》的權威建立在領邦軍強大的軍力之下。《四大名門》之首的凱恩公爵麾下的《拉瑪爾州》領邦軍人數是利貝爾軍隊的1.5倍，艾爾巴雷亞公爵統帥的《克魯琴州》領邦軍人數大致和利貝爾持平。
各州領邦軍軍服樣式相同，以顏色區分――《拉瑪爾州》領邦軍是紫色軍裝，《克魯琴州》是藍色。
“一大清早在吵什么啊！快點結束爭執，立刻解散。”領邦軍隊長厲聲呵斥，而后他轉向試圖調停的奧圖，“老先生，你是大市集的總管吧，快說明一下發生什么事了？”
筆挺的軍裝，齊整的軍容，再配上肅穆的神情，確實很有威嚴，騷動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漸趨平息。
唯有黎恩在心中發出一聲嗤笑，裝吧，你們就繼續裝吧。虛有其表的居高臨下，比科洛蒂亞和艾爾芬那種從骨子里浸潤出的高貴差的太遠，等下就讓你們威嚴掃地。
奧圖總管可聽不到黎恩的心思，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做了匯報。
昨日，在總管的調解下，兩名商人捏著鼻子自認倒霉。誰曾想，這只是事情的開始。
今天早上，兩人早早的來到大市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攤位被砸的稀爛，昨天才擺好的商品更是不翼而飛。整座大市集那么多商戶無一受損，就自己受損，矛頭直指昨天和自己鬧矛盾的人。
昨日被壓下的火氣騰騰的冒出來，才有了早上的那一幕。至于為什么對頭也和自己同樣遭遇，被怒火沖昏頭的兩人都認為那是苦肉計。
“嗯...原來如此。”領邦軍隊長微微頷首，吩咐部下，“那就簡單了，喂，把兩個人一起帶走。”
“是！”兩名軍人應聲就要拿人。
余怒未消的兩名商人頓時慌了神。
“兩人的攤子都被砸，甚至連商品都被偷走。兩個互看不順眼的商人，同時犯下同樣的事件，這樣一想就能說得通了吧。”隊長居高臨下掃了眼兩人，“哼，領邦軍沒有空管這種小事，要是再吵下去我們就這么處理！”
“連調查都沒有，就打算這么強硬的處理嗎？”勞拉劍眉緊鎖。
“看來就是這個意思。”亞麗莎的眼睛不知不覺的拉長了。
“――于是，你們打算怎么做？”
在領邦軍的威嚇之下，兩名商人只得認栽。
對于這個態度，隊長顯然很滿意，他示威般環顧四周，而后不緊不慢的說道：
“哼，這就對了，你們都給我注意點，少在這鬧事，我們也是很忙的。那么，收隊！”
說完，帶領部下揚長而去。
望著他們趾高氣昂的背影，周圍的商人敢怒不敢言，兩名當事人更是咬破了嘴唇，恨恨的對視一眼。
“雖然平息了爭執，但這也太亂來了吧。”一向好脾氣的艾略特也生氣了。
“果然他們還是沒想認真解決大市集的問題啊，只要我們不取消關于增稅政策的陳情，他們應該會一直保持這個態度吧。”老總管喟然嘆息。
“那就是領邦軍的做法嗎...”勞拉的氣質越發凜然，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勞拉...不行。”猜透勞拉心思的黎恩，按住她的肩膀，“現在還不行，還缺少決定性的證據，給我一點時間。”
“......”勞拉雙目如劍，只透黎恩內心。
黎恩毫不退縮的和她對視，最終她妥協般點了點頭。
“奧圖總管，有件事拜托您。”黎恩松開手，正視這位未來甚至會為了保護這里犧牲的老人，誠懇的說道，“這次的事件能夠交給我們來調查嗎？”
“調，調查？”艾略特被黎恩的決定嚇到了，“我們，我們真能做得到嗎？”
“嗯，是啊，我們完全是外行人。”亞麗莎也沒什么自信。
“外行人？不，我是專家！”黎恩戴上之前在克州偽裝用的眼鏡，“對吧，勞拉。”
“沒錯。”在旁人耳中的大言不慚，在勞拉看來確實理所當然，“而且見義不為，無勇。”
“啊又是那種氣氛...你們快給我從實招來！”
“雖然總管總算答應將這件事情委托給我們...”艾略特表情迷茫，“但我們究竟該從哪里開始調查？”
“那邊的那位專家先生，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么？”亞麗莎瞪視黎恩。
“別都盯著我，這也是《特別實習》的一環，先說說你們都有什么想法？”
“我覺得應該先去大市集調查看看，尤其是兩位受害者，我想問問他們詳細的經過。”艾略特很快有了頭緒。
“他們現在應該差不多冷靜下來了，我們也有必要查清楚，那兩個人是否真的都不是犯人。”勞拉出奇的冷靜。
“還有，要弄清楚他們的商品是什么，也許可以從這方面來追蹤。”亞麗莎充分發揮源自商人世家的眼界。
“呵呵，大家不都很能干嗎？”黎恩笑道。
“喂，你是不是該發表下專家的做法呢。”艾麗莎眉間烏云匯聚。
“我沒說嗎？”黎恩裝傻道，“那就說一下，兩個攤位的貨品可不是一點兩點，要么多人裝箱，要么用車拉，動靜不會小，說不定會有目擊者。”
“原來如此，一座城鎮這么多人，你要都問一遍啊...”亞麗莎的笑容中帶著嘲諷，“果然是吹牛專家。”
“相信我，我真的是專家。”
“那么開始調查吧，專家。”
一小時后。
“哈感覺我們完全沒受到信任呢。”艾略特顯得有些沮喪。
“不過，拿到了想要的情報，也不算浪費時間。”勞拉依然很有信心，“可以排除那兩人的嫌疑。”
“他們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目擊者也不止一個。”亞麗莎點了點頭，“但是這樣一來，就更沒有頭緒了，難道真要想某不靠譜的專家說的那樣大海撈針。”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件反常的事？”黎恩若有所指的說道。
“反常？”三人齊齊望向黎恩。
“一群人的動向，很難解釋。”黎恩推了推眼鏡。
“啊，我明白了，你說的是領邦軍。”亞麗莎腦子轉的最快，“明明發生這種事，卻不好好調查...而且之前都說過不撤銷陳情，就放手不管大市集，那么今天早上為什么要來調停？”
“對啊，這樣反反復復的態度確實讓人懷疑。”艾略特沒少在軍隊生活，深知軍人說一不二的作風，越想越不對勁。
“那我們去問問士兵，說不定會有什么進展。”
勞拉望向不遠處那座駐所，裝潢精美得不像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