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云中暗影
月明星稀。
《山貓號》打開了探照燈，悄悄穿行在云層之上。
“嘎吱。”通往甲板的艙門被推開，鉆出一名藍發少女。
“哎呀？”喬斯特四處望了望，走向甲板的另一端。
黑發的少年默默地坐在甲板的角落，右手支地，頭輕輕枕在空艇外壁上，安靜的凝望著夜空。琥珀色的眸子中黯然、堅定、懷念、愛戀...種種情緒交織，很難想象只有17歲的少年會有這么復雜的感情。
“什么嘛，原來是跑到這里來了啊。”藍發的少女露出明媚的笑容，讓約修亞有些微微失神。
“這邊可以清楚的看到月亮。而且微風拂面，很舒服。”
“啊呵呵又在耍酷了不是？”喬斯特走到約修亞身邊，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身旁，動作和以前的艾斯蒂爾如出一轍，“喲咻不是耍酷的話，那么是有什么必要吧。”
“月明、云移、風向，對現在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因素......我只是想將失敗率盡量降到最低罷了。”
“盡、盡量？”喬斯特臉沉了下來，“你啊...不要說什么‘盡量’的話好不好！要是失敗的話，你就會死，知不知道！？”
“沒問題的，失敗的可能性很小。”約修亞靜靜地說道，“這種程度的任務，我以前幾乎每天都在做，越危險，我成功的幾率就會越高。”
“......”少女一雙水藍色的大眼不可思議地盯著約修亞好一會兒后，終于放棄似的，輕輕閉了起來，“吶，約修亞，你真的一定要去那么做嗎？”
“嗯？”
“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出生在埃雷波尼亞的人。現在雖然都是因為一些事情而回不了家鄉......但是，我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去為他們如此賣命吧？《結社》什么的，他們愛做什么就讓他們去做好了。”
約修亞沉默不語，為什么這么拼命？因為我的牽掛，我的親人、戀人都在那里。
“現在放棄的話，還來得及哦？”對于約修亞的沉默，喬斯特似乎看到了希望，“你就和我們一起離開這利貝爾，去找個自治州揚起我們的大旗不是很好嗎？要是你不喜歡當空賊的話，咱們去找找其他的工作也是可以的啊”
少女開始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她抬頭仰望星空：“我和哥哥們談過了，大家打算活用起這艘船的速度優勢，去坐坐運輸方面的工作哦”
“利用飛行船來做運輸業的工作啊...今后這方面的需求將會在增大，確實是一項不錯的業務。比起當空賊來，我想是好得多。”
“那、那么說”喬斯特面露驚喜。
“是啊...”約修亞笑道，“如果在成功的瓦解了《結社》的計劃以后，我還能活著的話...會考慮的。”
“......”喬斯特的笑容立時僵住。
“啊，你不用擔心的，我們的契約到現在也就要結束了。你們如果能再幫我這一次的話，以前的舊債就一筆勾銷，之后你們隨時可以離開的...我說話算數。”
“別說了...”
“嗯？”
“笨蛋，誰在和你說還債的事啊！”喬斯特一頓足，跳了起來，“夠了！你就隨自己心意去闖、去送死吧，我不會再來理你了！”
說完，喬斯特頭也不回的跑回船艙。
“對不起，喬斯特。”望著喬斯特忿忿離去的背影，約修亞慢慢低下頭去。
“哈哈，你這遲鈍裝得蠻像回事的嘛”船頂艙蓋打開，長相和喬斯特有幾分相似的青年含笑看著約修亞――看樣子他已經偷聽多時了，而底下的二人都有些心神不屬，沒有發現。
“吉爾...”來人是喬斯特的二哥。
“我妹妹很倔，總是脫不了那股孩子氣，但是剛才一番話，我卻認為是你的不對。”
“嗯...”約修亞仍舊低著頭，“我雖然無法去向她道歉，但心中也覺得很對不起他。”
“唉，你這番良苦用心我也不是不清楚，很像你的作風呢。”吉爾嘆了口氣，“不過如果當一切事情都結束時，你仍不想回到那個女游擊士身邊的話......剛才那番話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哈哈，沒有的事。”約修亞笑容苦澀，“畢竟我和她生存的世界相差太大、距離太遠，已經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
“哦是這樣的啊，那豈不是更好？”
“是啊，我也是該考慮一下將來了。”
遠處，隱約可以聽見引擎轉動的獨特響聲。
恭候多時的目標，姍姍來遲。
《山貓號》駕駛艙，以大哥多倫為首的機組成員全神貫注，唯有喬斯特黯然的站在一旁，怔怔的看著約修亞默不作聲。
“情況怎么樣？”約修亞偷瞄了喬斯特一眼，強迫自己狠下心，將注意力集中在任務上。
“哈，就如你預料的一樣。他們正在高度1560亞矩的上空，以時速2100塞爾矩的速度從東北方向潛入利貝爾境內......從這高速和速度看肯定不是一般的飛行船了。看來你裝上的這新型雷達是發揮作用了啊。”
“不，現在還不能確定，也有可能是在帝國附近巡回的偵查艇。”約修亞小心謹慎，“吉爾，目視鏡的觀測情況如何？”
“我捕捉到它了，現在就將圖像傳到你們那兒去。”
屏幕上先是出現一個紅點，接著圖像一點點放大，最終現出正體――與各國現役艦艇樣式迥異的紅色攻擊艇。
“沒錯，這就是我這次的目標。”
“好，馬上開始吧！小娃娃，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多倫拍了拍約修亞的肩膀。
“嗯，等我站好位置后，就請你們馬上按計劃進行吧。”約修亞拿開多倫的大手，往甲板走去。
手觸碰到艙門的一刻，約修亞轉頭：“多倫、吉爾，還有喬斯特，至今為止，謝謝你們了。雖說這只是一場交易性的合作，但我還是要衷心地感謝你們。”
“本來這話應該是等作戰結束之后再說的......”約修亞轉過身來，笑容干凈，不帶一絲陰翳，“但都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所以就先說了吧...那么多保重。”
言畢，推開艙門，再不回頭。
“那家伙...”
“真是的...都到了現在了，還說這啥子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喬斯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決心，追著那面冷心熱的少年跑了出去。
約修亞獨自走甲板上，剛走了幾步，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抱住。
“你這人，到了這一刻，還是那么冷冰冰的！擺著一副認真的臉孔，說什么‘至今為止，謝謝你們’了啊，你以為我聽到了會高興，會開心嗎？這種話，我不要聽。”
喬斯特將額頭抵在他的背上，喃喃的說道。
“......答應我，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一定要活著回來。”
“......對手十分強大，我無法擔保無事。”
少女的手微微顫抖，輕微的哽咽夾雜的風聲，傳入約修亞的耳朵。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點。即便這次我的目的不能如愿達成，也會爭取回來，另行向你們道謝。”
“這樣，可以嗎？”約修亞轉過身來，看向喬斯特。
“嗯！”喬斯特用力點頭，接著像是被女神賦予力量一般，吻上了黑發少年的嘴唇。
“就，就這么約定了。”滿面通紅的喬斯特奪路而逃，丟下最后一句，“你，你千萬不可以忘記啊。”
徒留約修亞一人摸著嘴唇，大腦一片空白......我這是被強吻了？
紅色的攻擊艇大大咧咧的穿行于高空，忽有墨綠色的陰影尾隨而至，槍炮大作，慌忙避讓。
卻不知，一條矛勾悄無聲息勾住它的外側護欄，漆黑之牙成功潛入！
“我們可是約好了的，他一定會回來的。”《山貓號》上看著這一幕的喬斯特，抹去眼角淚水。
（這flag立的，約修亞不是主角一定回不來......要是約修亞剛才直接答應，然后潛入失敗摔死，本書會不會神作了呢？崩壞的世界線，想想挺帶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