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侵者
瑟蕾奴被暴起的殺機刺得毛發直立，睡意全無，連聲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找死！”黎恩的聲音比當前的氣溫還要低，“瑟蕾奴，回去告訴大家，就說有敵人襲擊，都躲在家里不要出來。爸爸守大門，托瓦爾先生守客廳，莉夏潛行上房頂。”
“你呢？”瑟蕾奴下意識追問道。
“我去殺人。”黎恩左手虛握，虛空蕩起一道漣漪，現出一把通體黑色，上有金銀雙曜交織的古樸太刀——森羅萬象，皆為灰燼，流刃若火！
游擊士不到萬不得已不允許殺人，但為了守護家人，黎恩不介意大開殺戒，哪怕因此丟掉了游擊士的身份他也無怨無悔。
瑟蕾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黎恩，黑暗、冰冷，與平時的友善、開朗截然相反，不由有些怔怔出神。
“愣著干嘛，快去！”黎恩催促道。
“喵”瑟蕾奴雖然對黎恩的態度有些不滿，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當即惡狠狠地瞪了黎恩一眼，然后一溜煙跑向舒華澤家。
“謝了，瑟蕾奴。”黎恩語氣稍緩，身形一閃，從足湯前消失。
悠米爾有兩個入口，其一通向溪古道與群山，一般只有居民和入山的觀光客會使用；另一個與索道和山道相連，是外來人員入鎮的必經之路，入侵者也是選擇這一條路發動襲擊。
因為索道管理員，黎恩的青梅竹馬拉克已經撤往哈梅爾避難，最方便的索道自然無法使用，所以入侵者只能沿山道前進。
山道雖然經過修整，卻依舊蜿蜒，有幾處節點狹窄逼仄，只能堪堪容納三個成年人并肩——黎恩選擇的正是這樣的地方進行阻擊。
因為無人清理，山道的積雪早已沒過膝蓋。離埋伏地約有一百亞矩的地方，黎恩把自己埋入雪中，直至前胸觸碰大地。接著他開始慢慢爬行，以緊貼大地的匍匐姿勢，在不傷及表層積雪的情況下，一點一點向前挪動，一直到達選定的節點。
收斂氣息，連體溫和心跳都降至最低點。同時，“聯結”之力透入大地，憑著地面的顫動來判斷敵人的人數和位置。
“一，二，三，四，五，六......”
“人數初步判定為十二人，應該是一個整編獵兵小隊。”
思忖之間，黎恩加大了感知區域和強度。美麗的青鳥雙翅舒展，滑過天空的同時也觸碰到了飄蕩開的感知線。感知線在被截斷的一剎那，傳回了一個訊號，一個在某個黃昏的帝都牢牢記下的訊號——和瑟蕾奴同樣奇異的存在，薇塔的使魔，青鳥古力亞諾斯 “......沒有感知到后續部隊的痕跡......除了天上的眼睛——感謝你，蓋烏斯，如果不是你教我如何感知非人生物，我肯定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凱恩掌握著除了奧利巴特和艾爾芬之外所有的皇室成員，挾天子以令諸侯，是貴族聯盟的領袖。艾爾巴雷亞想要和他爭主導權，必須要有一張足夠分量的牌。奧利巴特繼承順位靠后，本身又行蹤不定，價值不高。相比之下，年僅十五歲的皇長女，在民眾中擁有很高人氣的艾爾芬公主才是最佳的選擇。”
“話說回來，艾爾巴雷亞家是從哪里得知艾爾芬的下落的呢？薇塔故意泄露？這個可能性不高，因為沒有必要，要抓自己帶人來就是了，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那就是薇塔身邊也有著艾爾巴雷亞家或者其他家族安插的探子...越想越可能，看來貴族聯盟那幫人也沒有那么傻嘛，多少知道防一手。”
“可惜玩心計，你們真玩不過這位以擅長玩弄人心的魔女啊。”
感知網中，青鳥古力亞諾斯不緊不慢地跟在入侵者之后。雖然看不到古力亞諾斯的眼睛，但黎恩本能地認為它的眼神一定帶著嘲弄。
“情報的泄露或許是薇塔疏忽，但她一定利用這次機會清理掉了身邊的釘子。想想她在原世界線里做的那些事，區區一個艾爾巴雷亞，呵呵——哦，是赫爾穆特·艾爾巴雷亞，不能用艾爾巴雷亞代指，畢竟盧法斯·艾爾巴雷亞可是成功擺了薇塔一道。嘖嘖，赫爾穆特一生做的最正確也是最錯誤的事就是生了兩個好兒子吧。如果沒這倆兒子，我一定在搞死凱恩家之前，搞死艾爾巴雷亞家！”
“一不小心跑偏了，要搶公主自然不能明著來。悠米爾不在克魯琴州，只要赫爾穆特不想和貴族聯盟撕破臉皮，就只能暗中派人進入諾帝亞州，還不能派自己人——精銳獵兵小隊就是最好的選擇。不管這幫家伙做出什么事，赫爾穆特都可以一推二五六，真是不錯算計。要是用在其他地方，說不定我還會鼓個掌什么的，不過——”
“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悠米爾，打到了我家人的身上，那就罪無可恕！這筆賬我遲早找你討回來！”
“這樣看來，這個小隊就是赫爾穆特派出的全部力量......只有十二個的話，那全部留下吧——犯我悠米爾者，必須死！”
此時的黎恩早已不是那個陽光的學生，更不是那個優秀的B級游擊士，而是混時的那個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瘋子！不是瘋子，誰會那樣往死里逼自己！
近了。
更近了。
不需要“聯結之力”也可以清楚的聽見靴子摩擦積雪的聲音，還有獵兵之間交談的聲音。
對山路難行的不滿，對天氣惡劣的抱怨，還有談論任務完成之后的享樂。
這幫混蛋，居然想要把你們的黑暗欲望對著悠米爾發泄！你們，必須死！
十亞矩——近一點。
八亞矩——再近一點。
五亞矩——再靠近一點，三步，只要三步就好。
三亞矩——再往前一步，一步啊！
似乎是聽到了黎恩的心聲，當先的那名獵兵終于踏出了那一步。
二亞矩——太刀的攻擊范圍之內！
山道最狹窄之處，積雪驟然炸裂，一道人影暴起，裹挾著北地雪山不該有的熱浪！
神氣合一！
橙武·流刃若火！
卍解·殘火太刀！
令地，地之氣鎮壓吾敵！
見敵必殺！
錯誤——倆兒子壓根不和他一條心。大兒子盧法斯是《鐵血之子》的首領，在內戰里帶走了克魯琴州領邦軍的主力，坐看老爹被叛逃離家的小兒子尤西斯擒獲。
正確——貴族制終將被歷史的車輪碾碎，倆兒子的做法至少保住了艾爾巴雷亞家還有赫爾穆特的命，比悲催的凱恩公爵家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