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閃(耀)之軌跡(二十九)
升空的途中，黎恩說道：“抱歉啊，克洛，看來你我的勝負得留到下次了。”
“看來是的。”克洛心知事不可為，索性不再做無用功，解除了奧爾迪涅的爆甲模式，“下一次，你的這些花招就不靈了，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吧。”
“下一次，我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你，讓你心服口服。”
“這是我要說的話。”
說完，克洛駕駛奧爾迪涅飛向西北。
而瓦利瑪也登上了《卡雷賈斯》的前甲板，紅翼尾部噴出一道明亮的火焰，以最大戰速脫離當前空域。
“黎恩，沒事嗎？”剛剛從瓦利瑪的手掌上跳下，艾瑪立刻出聲詢問，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瓦利瑪受到這么多次攻擊，你的身體趕快下來，我幫你治療。”
“！！！”聽到艾瑪這么一說，其他人的臉色也變了。
“黎恩，趕快下來！”
“我，我去拿急救箱。”
“我們去拿擔架。”
“不用了。”黎恩的聲音很輕，當那口強撐著的氣松懈，他渾身都在疼，“我不能離開駕駛艙，離開了，我恐怕很快就會因為靈力耗竭而陷入沉睡。就像克洛說的那樣，我這一睡，最少得大半個月。”
雖然因為靈魂融合，黎恩的靈力比原世界線要充沛，但剛才那一架，克洛都消耗成了那個樣子，黎恩自己的消耗也少不到哪去。兩相疊加，接下來的這一覺恐怕未必會比原世界線短。
“就算要睡，睡床上總比睡那里面好啊。”說話之間，奧利巴特走上甲板。
“睡覺的地方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交待完一些事情我就會離開。”黎恩靠在駕駛座上，盡可能使自己舒服一點，“出于保密考慮，我沉睡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就不告訴你們了。至于安全問題，你們不必擔心，我有萬全的準備。”
“說吧，要交待什么？”話說到這個份上，奧利巴特也不再拖泥帶水。
“米莉亞姆、菲、亞麗莎、艾瑪、勞拉、蓋烏斯、尤西斯、馬奇亞斯還有艾略特。”黎恩從左到右依次念出每一個人的名字，“我的同伴，我的朋友，這半年來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們。很快我們就要分別了，接下來的話不是隊長命令，僅僅是朋友間的建議。”
“席卷整個帝國的內戰開始了，我們身在帝國不可避免的要做出選擇。參戰還是不參戰，貴族派還是改革派，離開帝國還是留在帝國等等這個決定只能由自己來下。我希望你們慎重考慮，不要輕率做出選擇，如果可以，最好能夠征求家人的意見。”
此言一出，馬奇亞斯當即變了臉色，大聲道：“爸爸，爸爸他怎么樣了！”
“馬奇亞斯，你先不要激動。貴族聯軍既然標榜著“傳統與優雅”，就不會輕易傷害身為帝都首長、政府高官的你的父親。依我看，他被軟禁的可能性居高，你先保護好你自己，再考慮怎么救他。我在海姆達爾的朋友，也會想辦法幫你打聽。”
“我知道了。”馬奇亞斯緊握雙拳，不再說話。
“米莉亞姆，你打算怎么辦？”
“我想去看看大叔，我總覺得他不會這么輕易的就死了。”米莉亞姆舉手道，臉上卻看不出多少傷感。
“我說你啊。”尤西斯下意識地就想訓她兩句，可一想到她失去了親人，就不忍說重話，只好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說道，“帝都現在已經被貴族派占據，你去會有危險。”
“尤西斯你是在擔心我嗎？”米莉亞姆嘿嘿一笑。
“誰，誰擔心你了。”尤西斯扭過頭去，“只是不想看著你去送死。”
“嗯，我不會的。”米莉亞姆收斂笑容，“大叔很早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們也要好好活下去。”
“米莉亞姆”第一次，尤西斯沒有用這小鬼，這丫頭之類的稱呼。
“雷克特之前去了克洛斯貝爾，聯系不上。我打算先想辦法聯絡克蕾雅，看她那邊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在這之前我打算先和大家一起行動。”
“你這丫頭生活上總讓人操心，這方面倒是意外的靠得住。”黎恩笑道。
“嘿嘿嘿。”米莉亞姆摸頭傻笑。
“菲，你呢？要去見他們嗎？”
“嗯。不過不是馬上，要先把大家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對于菲來說，無論是《西風》還是VII班都是親人，不同的是《西風》那邊都是戰爭專家，安全方面不需要擔心。
聽菲這么說，黎恩放下心來，轉向下一位：“勞拉，你應該不用問了吧，子爵閣下就在船上。”
勞拉點頭道：“等你離開，我就去和父親商量。”
“尤西斯你呢？”
“我還沒有想好。”尤西斯是班里最糾結的一個。一方面看不慣家里的做法，一方面又背負著艾爾巴雷亞的姓氏，家里的親人對他又是兩種極端，父親的冷漠，兄長的慈愛，幾乎都是矛盾點。
“那就多走走，多看看，看清楚了再做決定。接下來是艾略特，你爸掌握著第四機甲師團，依托帝國最堅固的要塞，安全上肯定不會有問題。問題是――你姐姐，菲歐娜。”
“誒？姐姐怎么了嗎？”艾略特完全不明白黎恩的意思。他是班上最單純的人，明明是男生卻比女生還單純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人質。”
“戰爭里遇到拿不下的要塞，抓主將的家人來威脅很正常。”
單純的艾略不懂，菲和米莉亞姆這兩個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不可能不懂。
“誒誒誒誒！！！姐姐她！！！”艾略特一下子紅了眼，可憐兮兮地看向尤西斯，加雷利亞要塞隸屬克魯琴州，歸尤西斯父親管。
這下尤西斯更糾結了。
好在黎恩后續的話讓所有人動松了口氣：“既然和你說了，我和奧利巴特自然也做了些安排。如無意外，亞妮應該已經把你姐姐帶出帝都了，你要和去她匯合嗎？”
“真的！太謝謝你了，黎恩！”艾略特喜形于色，那表情真可以用梨花帶雨來形容。
“不客氣，我也有私心，要想打贏貴族派，克雷格中將的第四機甲師團必不可少。”近來盒子外的觀察者說黎恩是帶一群雛鳥的奶爸，既然是奶爸不多操點心怎么行，“等下你和菲、米莉亞姆她們商量一下，看誰陪你過去，你一個人我還真不放心。別姐姐沒見著，自己給搭進去了。”
“誒嘿嘿嘿，艾略特摸頭傻笑。”
“然后，蓋烏斯，我得先向你道個歉。”黎恩歉然道。
“道歉？”蓋烏斯不解道，“就算帝國的戰火蔓延到了諾爾德高原，也和你無關吧。”
“有的。因為我的安排，諾爾德的局勢會變得更混亂。”
“什么意思？”蓋烏斯的眉頭皺了起來。
黎恩解釋道：“戰爭的勝負不僅在于戰場，更在于戰場之外，比如說后勤保障。除去吃穿醫療，最重要的就是武器。如果我是貴族聯軍的首腦，我一定會把萊恩福爾特給控制在手中！”
“！”亞麗莎瞬間變得比艾略特還激動，“你，你是說，媽媽她”
“你也冷靜點，我不是說了嗎，既然說出來，肯定有安排。你媽媽身邊有獵兵團《海德倫》護衛，上次實習你見到的那位新秘書格莉小姐，就是《海德倫》的團長。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到拉克里瑪湖畔和古恩先生匯合了。”
亞麗莎還沒作出什么反應，菲倒是先出聲了：“《海德倫》的母山羊嗎？怪不得我覺得有點眼熟。”
“菲，是你認識的人？”亞麗莎問道。
“幾年前跟著團長見過一面，《北之獵兵》中最精銳的獵兵團《海德倫》的第三任團長，殺戮的母山羊，女性獵兵最強。”
米莉亞姆補充道：“喔喔，我也聽說過哦，據說曾在一場戰爭中親手殺敵過百，直接把對面嚇到崩潰。”
“她和她的團員越強，會長就越安全。只是貴族聯軍未必會這么輕易放過會長，雖然他們不太可能越過《堅達門》防線大舉進攻，但不排除會有什么小動作，這就是我要向蓋烏斯道歉的原因。”盡管身在駕駛艙內，黎恩仍然低下了頭。
“不需要道歉，黎恩。”蓋烏斯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神情，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堅毅，“你應該很清楚諾爾德之民的性格，我們重視朋友，愿意為朋友赴湯蹈火。古恩先生是我們的長者，亞麗莎也是我的朋友，她的家人就是我們的家人，保護家人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蓋烏斯”亞麗莎感動不已，“非常感謝。”
“誒嘿嘿，真是有蓋烏斯風格的回答。”其他人也笑了。這就是蓋烏斯，話不多，擲地有聲。
“那么，蓋烏斯和亞麗莎，你們一起去諾爾德，也要有個照應。最后是艾瑪。”
“薇塔姐姐不需要我擔心，婆婆那邊就更不需要，我要和你一起離開，《引導者》照顧《啟動者》也是義務。”
“我這邊有瑟蕾奴就夠了。”
艾瑪早已有了答案，可她沒有想到黎恩會拒絕。
“但，但是”
“你的義務除了引導我之外，還有其他的對吧，在戰火席卷帝國的時候，這片大地上會發生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黎恩說的沒錯，艾瑪你還有其他的義務，黎恩這邊就交給我吧。”瑟蕾奴也跟著勸說。
“我我我知道了。”艾瑪最終沒有再多說什么，低頭答應。
“奧利巴特，麻煩你抽空送他們一程，至少送到離目的地最近的地方。”
“了解，包在我身上。”奧利巴特輕拍胸口，沒有半點遲疑，“話說，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
“沒有。”黎恩聲音里多了點玩笑的意味。
“啊啊啊傷心啦，傷心啦，枉我這么的”
“給我打住！”見奧瓜有犯逗比的跡象，黎恩連忙打斷，換了平時兩人鬧一鬧也無妨，可現在黎恩著實沒有那個精力，“怕了你了，那就隨便說兩句”
“哦哦”奧利巴特立刻收斂，對其他人道，“各位同學，我要和黎恩說點悄悄話，麻煩你們回避一下。”
結合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黎恩喚醒瓦利瑪，和克洛對決，奧利巴特及時趕到，還有剛才那一連串的安排，眾人哪還看不出來這兩頭狐貍對內戰早有預料，并提前做了很多準備，現在要說的八成也和這些事情有關。事關機密，大家雖然好奇，卻也知道輕重，紛紛離開甲板。
等到甲板上只剩奧利巴特一人，黎恩這才松了口氣：“幫大忙了，有些話實在是不好當著他們的面說，卻又不好開口。”
“那是因為你很看重他們，所以惡人由我來做，誰讓我們是摯友呢。”奧利巴特呵呵一笑。
“是啊，我們是摯友，所以，我才能放心把幾張牌交給你。”黎恩閉上眼睛，“我一共雇傭了四支獵兵團，《海德倫》交給了伊琳娜會長，《尼德霍格》要支援《海德倫》和守衛避難所，這兩支不能給你。剩下的兩支，《弗萊基》被我打散，放進了《卡普亞運輸》。能打的一部分跟隨吉爾和原《卡普亞一家》的成員組成空艇編隊，作為機動力量，目前正在諾爾德高原幫助賽克斯將軍防御，另一部分分散到各個物流中心，作為‘眼睛’。我會把吉爾和漢斯的聯絡方式給你，他們是我的老朋友，可以信任，如何使用這股力量由你來判斷。”
“明白。”奧利巴特鄭重說道，“我會慎重使用，盡量避免傷亡。”
“最后一支是《赤色星座》的一個大隊，目前潛伏在拉瑪爾州。雖然這幫家伙品行有虧，他們的同伴更是在克洛斯貝爾犯下了種種暴行，但不可否認他們的戰斗力真的很強，用得好能減少我們很多損失。”
“你放心，我最大的長處就是柔軟，只要對戰局有利，我都不會拒絕。”奧利巴特的大局觀一向出色，輕重緩急他分得很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沒來由的，黎恩想起了那位帝國中興之祖說過的某句話，“不管局面多么艱難，都不要放棄。”
奧利巴特慨然接道：“我們一定會成為終結黑暗，照亮帝國的光！”
《灰之騎神》瓦利瑪的新一任《啟動者》。
兩百年來最出色的庶出皇子。
他們都是德萊凱爾斯大帝的繼承者。
他們是帝國的希望！
這才是真正的閃（耀）之軌跡。
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