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你說什么?你說鴻兒可以凝氣?”冷建輝問道,呼吸急促。事關冷驚鴻,一向淡定的他,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是的老爺,有人接了懸賞。”張福點頭。
“就這樣?”冷建輝聞言卻是有些失望。
“噗!”趙叢虎嗤笑,奚落道:“張福,你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腿子上了嗎?就為這,你就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讓冷家主不答應我們?未免也太幼稚?”
“今日之前,已經有九十九人接過懸賞,結果呢?結果都只能搖頭,滿懷希望而來,失望而歸?就連王仁堂的藥師都敗退了,愛莫能助?你別告訴我,這第一百人,就能出現奇跡?”梁驍嘲諷。
“奇跡什么?種種跡象表明,少爺不可能凝氣。這老家伙,明顯腦袋被驢踢了,不過是有人接了懸賞,就如此大驚小怪。”古冥尖言尖語道,帶著刻薄。
其實,這也是冷建輝之所以失望的原因。他還以為冷驚鴻可以直接凝氣、或者已經凝氣成功了呢。誰知道,卻只是有人接了懸賞。
“老爺,這次不一樣。”張福強調。
“嗯?哪里不一樣?難道是某位藥道大師接了懸賞不成?”冷建輝神色一震。
“不是。”張福搖頭,▲長▲風▲文▲學,ww≤w.c△fwx.ne≧t話鋒一轉:“但應該有很大的幾率助少爺凝氣成功。”
“那是誰?”冷建輝好奇,往冷驚鴻一行人看去。梁驍三人,也第一次將目光投向了冷驚鴻身后一行人。
剎那間,冷建輝和梁驍三人幾乎同時皺眉。
當然,二者之間的皺眉,自有不同原因。
梁驍三人皺眉,是因為他們在冷驚鴻一行人中并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目標。里面除了一個少年讓他們陌生之外,其余的皆為冷家中人,熟悉得很。而那個陌生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清秀得形如書生,亦沒有過人的實力,若說此人能助冷驚鴻凝氣,那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冷建輝皺眉,卻是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蕭齊天。對于蕭齊天的模樣,他自也不會陌生。大概一個月前,張福找上蕭齊天,讓后者離開冷家,便是出自他的授意。
他皺眉也是因為不喜,還有點不得其解。他的意思,張福應該很明白,為何還允許蕭齊天與冷驚鴻廝混在一起?所以,他以詢問還有些責怪的目光看向張福。
“老爺,他便是那接了懸賞之人啊!”張福道。
冷建輝一愣,如同梁驍三人所認為的那樣,他可從沒有往蕭齊天接了懸賞那方面去想。后者的年齡,讓他下意識地否定了這種可能。誰想,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不可能偏偏就成為了可能。
梁驍三人同樣一愣,爾后嗤笑。
“張福啊張福,你可真逗!就這小子接了懸賞,你還說有很大幾率?”趙叢虎嘲諷。
“我看他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他是腦袋根本就不開竅。”梁驍搖頭奚落。
“阿福,你確定你沒弄錯?”就連冷建輝也以懷疑的目光看向張福。
“老爺放心,我清醒得很。”張福神色嚴肅。
冷建輝面色一凝。張福如此神色,讓他感受到了后者的認真。而且,一直以來,張福在他面前,也從不言茍笑。所以他有些意外。他轉向蕭齊天,帶著審視:“你真能相助驚鴻凝氣?”
蕭齊天無語。其實,他很不喜歡回答這種問題,因為無意義。行不行試過便知,不是嗎?他站了出來,剛要答話,梁驍卻搶先說話,譏誚道:“冷家主,連你也犯迷糊了嗎?就一個小屁孩,怎么可能助少爺凝氣?”
“沒錯。”趙從虎附和。
“冷家主,我看你還是干脆點。與其浪費時間跟一個小屁孩扯皮,不如就此答應我們。我們也好盡快聯系上城宗門,為少年某一個好差事。”古冥提議。
“答應你們什么?答應將冷家的一半財產送到你們嘴邊,讓你們吞掉嗎?”蕭齊天揶揄,終于說出了自他踏入冷家大廳以來的第一句話。
“閉嘴!”古冥呵斥,威脅道:“小子,你想死嗎?”
“少來這套!你以為我會怕你們嗎?”蕭齊天冷笑,轉向冷建輝:“冷家主,我至少有十之八九的把握能幫令郎凝氣。”
“大言不慚!”梁驍喝道,“就連王仁堂的藥師都失敗了,你憑什么說你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別告訴我,你比王仁堂的藥師還厲害?”
“我看他不是大言不慚而是妖言惑眾,是想騙冷家的財產呢。今日,我便為民除害。”古冥冷笑,面上閃過冰冷的殺機。
其實,即便現在,他依然不相信蕭齊天能夠讓冷驚鴻凝氣。但不知為何,他的心頭卻隱隱間有些不安,總覺得蕭齊天的出現,會打亂他們的計劃。
所以,他想趁早殺掉蕭齊天。
他輕喝一聲,踏步向前,一步便是數丈,撲向蕭齊天。他的大手拍出,勁氣洶涌如海浪,轟向蕭齊天的天靈蓋。他的瞳孔中,蕭齊天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已然看到蕭齊天被他拍得腦漿迸裂的畫面。這讓他嘴角掀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然而,那個畫面終究沒有發生。
因為他快,冷建輝比他更快。
電光石火之間,冷建輝忽然出現在蕭齊天身前,大手一探,便將他的大手攔了下來。他全力拍出的大掌,占盡先機的大掌,竟在冷建輝面前,翻不起半點波瀾。
這讓他心頭大凜。
冷建輝,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大。
也在此時,冷建輝終于開口,聲音洪亮,帶著懾人的氣勢:“古供奉,你是不是有些過了?這里可是冷家,你出手之前,是不是得先問過我這主人的意見?”
古冥心頭一沉,辯解道:“我只是見不得這小子妖言惑眾,怕冷家主上當,才想教訓一頓。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我妖言惑眾?我看是你心虛吧?”蕭齊天冷笑。冷建輝若不出手,他也不見得會怕了眼前這三人。自然,單論硬實力,他現在不可能是古冥三人的對手。但別忘了,他的儲物袋里還有冬雷琴。若把他逼急了,他可以用冬雷琴溝通天地靈氣,一切云門境以下修士,都別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我心虛什么?”古冥冷笑。
“你說呢?”蕭齊天反問,“此前,你們所提出的條件,已經把你們的陰謀詭計暴露無遺。你們當冷家的供奉根本不是真心實意,而是想侵占冷家的財產。”
“笑話!沒有錢財,我們怎么運作?你不會以為上城宗門的雜役弟子身份,是可以從天上掉下來的吧?”古冥反駁。
“那如果冷大少成功凝氣了呢?是不是可以輕輕松松拜入上城宗門?也就不需要你們所謂的運作?那么,冷家的財產,自然也不會落入你們手中?”蕭齊天輕笑著問道。
“而且,說實話,如果你們真有關系,所謂的運作,其實也就一句話的事情,畢竟,只是上城宗門的雜役弟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但一句話,就想讓別人把自己拼搏了多年的一半財產雙手奉上。嘖嘖嘖,不得不說,你們的算盤打得那叫一個叮當響啊!”他嘖嘖稱奇,神色譏諷。
“閉嘴!”梁驍呵斥,“你所說的一切,冷少爺能否拜入上城宗門,在于他能不能成功凝氣,不然都是放屁!”
“對啊,所以我出現了嘛。”
“嗯?”
“你不會以為我把懸賞揭下,是在開玩笑?我有那么無聊嗎?我來可不就是為了解決冷大少凝氣的問題?”
“噗!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妄言嗎?冷大少沒有靈脈,不能修行,這是事實。你如何讓他凝氣?”梁驍嗤笑。
“事實嗎?”蕭齊天搖頭,卻是看向了冷建輝:“冷家主,最近一年來,你的任脈是不是經常脹痛,且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嚴重?一開始大約兩月痛一次,當然,只是微微脹痛而已。最近的話,應該是十天左右,而且已經堪比刀割,并伴隨有各種癥狀,比如氣喘、頭暈眼花,額冒冷汗,渾身發熱又發冷。我說的可對?”
“你怎么知道?”冷建輝脫口而出,神色震驚。因為蕭齊天所說,便如親眼所見一般,竟無半點差錯。
“一年前,你應該服食了一株陽靈芝吧?”蕭齊天又道,雖是問話,語氣卻肯定之極。
“你!!”如果說,冷建輝之前只是震驚,現在的話,就變成了駭然。
因為一年前,他為突破境界,確實服食了一株陽靈芝。然則這些,可是他的秘密,就連他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蕭齊天又是如何得知?
見冷建輝如此神色,梁驍三人忽然陣陣不安。不會今日,他們吞食冷家財產的計劃,真要被那少年破壞吧?
“暫時,我不會幫冷大少凝氣,因為現在并不是他凝氣的最佳時機。我只能告訴你,我既然能一口道出你的問題,便能解決冷大少身上的問題。至于信不信,則完全取決于你。當然,你若不信,我會轉身離開,冷家的恩情我再另外還上。”蕭齊天神色認真道。
冷建輝聞言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震動,轉而對梁驍三人道:“三大供奉,今日之事不用議了,就此作罷。”
“你冷家主,你真打算不要我們幫忙嗎?”梁驍神色一冷。
“你要明白,我們幫你,可完全是看在我們三人同為冷家供奉的份上,不然憑我們三大家族的實力,求上門可的一大把。然則如此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卻選擇相信一個信口雌黃的毛頭小子,不覺得荒謬嗎?”趙從虎沉聲道。
對此,冷建輝只是搖頭:“不用說了。”
“冷家主,你可考慮清楚了,你若選擇相信那小子,那么,我們會退出冷家供奉這個身份,從此與冷家再無瓜葛。”古冥威脅,這是他們最后的殺手锏。冷家是個商業家族,若無他們三人相助,在劍海鎮可不好過。
冷建輝劍眉一挑,卻沒有半分猶豫:“阿福,去取銀兩來,把三大供奉的奉銀結了。”
“好好好!”古冥怒極反笑,寒聲道:“冷建輝,你一定會后悔今日的決定!”
“梁驍,叢虎,我們走!”他招呼梁驍和趙從虎離開。
梁驍和趙從虎自然沒有異議,他們大步離開,連奉銀都懶得要。
實際上,他們蟄伏冷家,也不是沖著奉銀而來。他們看中的,是整個冷家的財產。只不過,冷建輝的實力超乎他們的意料,以致于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不敢下手。
好不容易,出了冷驚鴻這檔事情,讓他們看到了吞并冷家的契機。沒想到,正當成功之際,半路卻殺出了一個蕭齊天,將他們的計劃破壞,讓他們功虧一簣。
你叫他們如何不怒?
這一刻,古冥三人,簡直恨極了蕭齊天。那怨恨程度,甚至超過了對冷建輝的怨恨。
這不,當他們即將踏出冷家大廳之時,他們依然忍不住回頭,看著蕭齊天,目中殺機彌漫,冰冷刺骨,幾乎不加掩飾:“小子,你很好!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到我們手上,不然,哼!”
說完這句話,他們終究是離開了,帶著戾氣,帶著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