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天涯上,忽然一片死寂。
蕭齊天單手執鞭,目視著鶴老大四人。
他的目光平靜,卻帶著驚人的寒意,如針尖般,刺得鶴老大四人雙眼一陣生疼,紛紛躲閃,不敢直視。
他看起來只是個少年,身形八尺不足,七尺有余,不算高大,也不算威猛,這一刻卻如天神般奪目、如太陽般耀眼。
也難怪,十五六歲的年紀,眨眼間連敗三大高手,而且還是彼此間配合默契的三大高手。
這等實力,這等強者,誰還敢將他當成一個少年?就是少年,也是一個少年魔王好嗎?
西梁城那些強大宗門的天才弟子也不過如此吧?
“你到底是誰?”鶴老大臉色凝重,沉聲問道。
“殺你們的人!”蕭齊天冷聲道。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們?”鶴老大道。
“無冤無仇?哈哈哈!”蕭齊天大笑,笑得有點諷刺,笑得有點攝人。
“無冤無仇,你們可以隨意挖我眼珠?”
“無冤無仇,你們可以任意踐踏我的尊嚴,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
“無冤無仇,你們可以完全漠視我的生命,∑長∑風∑文∑學,w∨ww.c▽fwx.n♂et將我視為閑雜人等,生殺予奪,想清理就清理?”
“現在,突然發現我不是你們可以任意拿捏的柿子,反而是塊又臭硬的石頭,讓你們磕碰得頭破血流,就把無冤無仇掛在嘴邊了對吧?那此前呢?你們又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既然你們可以無冤無仇對我為所欲為,那我無冤無仇,殺你們幾個又有何不對?”
“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問這句話的時候,你不覺得可笑嗎?”蕭齊天冷哼,神情說不出的嘲諷。
鶴老大沉默。
鶴老二三人聞言則羞怒交加,臉色鐵青。蕭齊天的話語,就是一記記耳光抽打在他們臉上,讓他們火辣辣的疼。
然而,他們卻根本無法反駁。因為蕭齊天所說的是事實。
此前,他們確實完全不把蕭齊天放在眼里。殺個人傷個人什么的,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誰能想到,蕭齊天竟如此強大?
他們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況且”蕭齊天再次開口,聲音突然提高,話鋒一轉,寒聲道:“我們真是無冤無仇嗎?你仔細看清楚我這張臉!”
此言一出,鶴老大四人大驚。
什么?他們與那少年早就結怨嗎?這個怎么可能?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那少年啊。
鶴老大雙目一瞇,目不轉睛地盯著蕭齊天。
他突然覺得蕭齊天的面孔有些熟悉。然而不知為何,他回想了好大一會,就是記不起他什么時候與蕭齊天有過接觸。
鶴老二、鶴老三、鶴老四也盯著蕭齊天,眼帶疑惑。
他們同樣記不起蕭齊天是誰,但聽后者的意思,他們早就結仇?
這又從何說起?
“呵呵,記不起來了嗎?看來你們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需要我提醒一下。”蕭齊天哂笑。
“一年多前,丹霞山,大海之濱。”他說了是來個字。鶴老大四人聞言心神大跳,瞳孔急劇收縮,充滿了震驚。
“是你!”鶴老大四人幾乎同時驚叫。
一年多前,他們兄弟四人在丹霞山,偶然遇到一個身懷絕技但又實力弱小的少年。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那時,他們的實力早已筑基中期,而蕭齊天,不過是個還沒凝氣的少年,又渾身傷痕,看起來已接近油盡燈枯。
他們又哪里會將蕭齊天放在他們眼里?
只是沒想到,蕭齊天竟如此驚艷,以重傷之軀最后居然越過了他們的重重堵截,成功逃生大海。
這讓他們惋惜,過后卻非常慶幸。
因為只在蕭齊天逃生大海之后,就出來了一個神秘強者。
自始至終,那個強者都沒有露面,卻又霸道無邊,隔空便抽了他們一記耳光。
他們心神顫栗,興不起半分反抗的念頭,狠心自斷一臂之后才得以脫身。
他們心有余悸,卻又將這件事視為奇恥大辱!
他們永安四鶴,縱橫永安,橫行無忌,什么時候如此丟人過?
他們居然竟被一個沒露面的強者嚇得甘愿自折一臂?
雖然那條斷臂,早已被他們用斷續丹接上,但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他們永安四鶴的臉得往哪擱?
他們不敢恨那神秘強者,只因為后者的實力實在過于恐怖,讓他們打心底里害怕。即便再過一百年,他們也不是那神秘強者的對手。
但他們恨那個少年。如果不是那個少年,他們永安四鶴又怎會遭受如此大辱?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偷偷摸摸上丹霞山,卻是偶然間殺了一個寶玄門負責藥田的藥童,從后者口中得知寶玄門一處少有人看管的廢棄藥田。他們便是為了那藥田而來。
寶玄門可是方圓百萬里內的十小洞天之一,藥田雖然廢棄,里面卻依然存在著不少寶藥。
他們成功了,成功偷到了十數株寶藥。
而這,也是他們實力突飛猛進,短短一年多便從筑基中期跨入筑基巔峰的原因。
當然,這都是題外話。
這確實是冤家路窄。蕭齊天因為鶴老大四人攔截過他逃生的去路,在心底判了鶴老大四人的死刑。
鶴老大四人,卻也因被逼得自廢一臂之事,恨極了蕭齊天。
他們看向蕭齊天,眼神陰冷又惡毒。
霎時間,鶴老大四人卻又面色大變。
他們突然想起眼前的少年的強悍,陰狠的目光變成了震驚,震驚之中帶著難以置信,難以置信中又帶著濃濃的恐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個一年多前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費盡心機才得以從他們手中逃生的少年,竟在一年多之后,剎那間將他們完敗?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叫他們如何相信?
他們,到底招惹了一個怎樣的妖孽?
蕭百烈本來云里云霧,也在這一刻也看出來了,似乎,這少年與永安四鶴之間,早就認識,而且恩怨不小。
這讓中年人大喜。
“想起來了嗎?想起來的話,你們可以安心上路了。”蕭齊天道。
他的語氣平靜,然而落到鶴老大等人耳里,卻如同驚雷震天。
他身形一晃,驀然間出現在鶴老大四人中間。手中長鞭抽出,只一鞭便將鶴老大四人同時籠罩,蕭殺之意攝人心魂。
鶴老大四人大驚,腳步徒轉,紛紛退避。
然而幾人早已受傷。
鶴老大一只手被蕭齊天硬生生捏碎。鶴老二和鶴老三,皆被蕭齊天抽了一鞭,受了不小的內傷。鶴老四最慘,因他出的騷主意,要挖蕭齊天的眼睛,被蕭齊天冷笑之下廢了雙手。
這些傷勢雖不致命,但嚴重影響了他們的反應能力。蕭齊天長鞭抽出,他們想要退避,然而又哪里避得開?
幾乎是鞭聲響起的同時,鶴老大、鶴老二、鶴老三三人皆被蕭齊天抽飛,雖只是擦了點皮,但身上也出現了一道血痕。
鶴老四最慘,他失血過多,反應最為遲鈍,被真正的抽飛,一聲慘叫,橫空而起。
然而片刻之間,他那慘叫聲又戛然而止。蕭齊天長鞭狂卷,驀然間將鶴老四的脖子勒住,從半空拉倒近前。
他那執鞭的手用力一拉,那長鞭驟然拉緊,讓鶴老四呼吸急促,片刻之間臉上就變成了豬肝色。
死亡如此之近,鶴老四的雙眼急劇收縮,滿是恐懼。
“老四!”鶴老大三人大驚失色。
蕭齊天的長鞭越拉越緊,眼看鶴老四就要喪命。
鶴老大慌忙叫道:“住手!”
蕭齊天冷笑,搖了搖頭,手中長鞭不但沒有停住,反而驟然一拉。
但見鶴老四翻身而起,一口黑血霎時間噴出。待其落地之時,已然出氣多進氣少矣,片刻之間便已身亡。
這一幕,簡直讓鶴老大三人驚怒交加。
便是蕭百烈也心驚不已。
殺伐果斷,冷酷無情,這一刻的蕭齊天,簡直如同魔神般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