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就站在那,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赫連家的老者,跪在地上,面對著那個巨大的藏尸坑里的尸骸,用他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把他自己戳的渾身都是血洞。
他倒下去的時候,依然面無表情。
紅衣小女孩也倒了下去,似乎是因為透支了太多的力量。安爭快步過去想把她扶起來,可是她的身影已經逐漸的虛淡起來。
“找不到了嗎......”
小女孩看著那藏尸坑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尸體,搖了搖頭:“或許,和她們在一起也好。”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安爭站起來往四周看了看,哪里都沒有那紅衣小女孩的影子。安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又看了看九峰山的高處。
他將所有的尸骸都起出來,然后轉移到了九峰山的山巔上,在山脊上,安爭挖出來一個一個的墳坑,將尸骨盡量區分出來,一具一具單獨的安葬。
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座九峰山城,那滿目瘡痍的九峰山城。
安爭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他知道赫連家的人沒有死絕,但是這所謂的西平國卻已經滅了。到時候朝廷的大軍就不會開過來屠殺,最起碼會有更多的人活下去,雖然安爭覺得這里的每一個成年人都該死。
下山的時候正式月圓之夜,安爭朝著那山脊上一排一排的墳墓鞠躬,然后轉身下山。
“愿下世,下下世,每一世的輪回都幸福安康,再無磨難。”
他轉身離開,沒有看到,山脊上,一排身穿紅衣的小女孩站在那,整整齊齊的,向他的背影鞠躬。
安爭也不知道只是怎么離開的,接下來的幾天都心不在焉。他沒有想到九峰山一行會遇到這樣的事,這幾天心里堵的都極為難受。他來只不過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赫連家的陰謀挫敗,讓更多無辜的百姓不至于受到牽連。
紅衣小女孩的事他知道會影響自己很久很久,也許永遠都不會忘記。
赫連家的人并沒有死絕,有一部分人藏起來了,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或許還在做著東山再起的春秋大夢。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安爭,他們不覺得是自己的作孽帶來了家族的滅亡,他們將來或許會在某個地方出現在安爭面前,但是......安爭無所畏懼。
離開九峰山繼續往西北前行,安爭知道自己的內心其實已經開始動搖了。不像之前那樣堅定的要殺死陳重器,然而安爭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去做,那么自己的整個人生觀都會被破壞,那是心境。
宇文家的祖地,在鳳凰臺。
所以說在別人看來安爭可能有些蠢,他沒有在最好的時機去殺陳重器,而是選擇了去九峰山城找赫連家的麻煩。因為陳重器一旦進入鳳凰臺的話,以宇文家在鳳凰臺的控制力,以安爭現在的修為境界,想殺死陳重器已經難如登天。
而宇文家的實力之強大,遠非那個夜郎自大的赫連家可比。
有人說,鳳凰臺不招鳳凰,因為這是宇文家的地方,就算是鳳凰來也不敢棲。這足以說明宇文家的強大,也足以說明宇文家在當地的統治力。宇文家和別的家族不一樣的地方還在于,他們掌握著整個西北防線的邊軍。
邊軍啊,不管大羲內陸深入之地的軍隊配備的多精良,吹噓的多天花亂墜,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永遠也比不上邊軍的戰斗力。就算是大羲金陵城里那支武裝到了牙齒的禁軍,真要打起來也未必打得過身經百戰的邊軍,尤其是西北邊軍。
西北這個地方,并不是誰都鎮得住的。
距離鳳凰臺還有七百里,有個叫大行古鎮的地方。這里并不是每一個名字叫做古鎮的地方都是真的古鎮,但這里是實打實的已經存在了上千年的古鎮......所以安爭都覺得有些詫異,這地方既然已經存在千年而且還處于交通樞紐之地,怎么千年之后還是個鎮子?
大羲的發展極為迅速,這樣一個地方按照規律來說早就應該變成了一座大城才對。連續將近十天的趕路讓安爭心情也好了一些,從九峰山城的陰影之中差不多走了出來。在大行古鎮里歇歇腳,因為距離鳳凰臺已經只剩下七百里了,對于安爭來說,七百里的距離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剛要進鎮子,安爭發現路邊有個擺攤的中年漢子身邊聚集著一群人,那個漢子看起來神神道道的,是個算命的先生。
坐在那算命先生面前的是個胖子,坐在那端端正正,一臉嚴肅。
算命先生:“你要算什么?”
胖子:“算運氣。”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年輕人,你是慕名而來嗎?我徐半仙最拿手的就是為人測兇吉,你找我就對了。你想測哪方面的運勢?咦?年輕人,你的運勢不好啊,我看你印堂發暗,這是要有大災啊。”
胖子連忙問道:“如何解決?”
算命先生一伸手,默不作聲。
胖子哦了一聲,卻沒掏錢:“先生啊,有件事你搞錯了,我不是要為自己測兇吉,我是想替你自己問問。你今天出門的時候看黃歷了嗎?給自己測兇吉了嗎?”
算命先生睜開眼:“你什么意思?”
胖子嘿嘿笑了笑:“剛才你騙了人家一個小姑娘的錢,還說要想免災,今天夜里去你家找你對吧?我看你算的挺靈的嘛,那你算到了今天要挨揍了嗎?”
算命先生嚇了一跳:“你別亂來啊,我是修行者,我有大法力,我能......我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我能......我能不動聲色就弄死你信不信?”
“真厲害啊。”
胖子站起來一拳把算命先生的鼻子打歪了:“我不能千里取人首級,我能一拳干歪了你的鼻子。”
然后他再一圈,把算命先生的眼眶都打裂了:“下次出門騙錢的之前看看黃歷,那是你們這行的老祖宗給你們留下的寶典,你他媽的看沒看?看沒看?看沒看?”
他問一句就打一拳,片刻之后就把那算命先生打的鼻青臉腫。那算命先生一開始還嘴硬,后來被打的抱著頭蜷縮在地上只顧著求饒。幾拳下去,那臉腫的比豬頭還大。胖子打的不過癮,看了看旁邊的掛著布衣神相四個字那根棍子有手腕粗,他一把將旗子扯下來,撕吧撕吧扔一邊,把那棍子拿起來掂量了一下:“這個倒是正好。”
算命先生連忙說道:“大爺大爺,我知道錯了,那棍子太重了,你會打死我的。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騙人了,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胖子認真的說道:“你錯了,我說棍子正好不是分量,而是粗細。”
他一把將算命先生翻過來,伸手把褲子往下一拔,然后噗的一聲把棍子戳那算命先生屁眼里了,戳的還真是準......如獨龍探海,如毒蛇入洞,不管如什么,反正就是準。
那算命先生疼的嗷的叫了一聲,然后竟是昏死了過去。
胖子一腳把算命先生踢開,冷笑著說道:“就你這點道行還想騙人?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怎么還有那么多傻逼,居然信你的。那小姑娘今夜要是去了你家,難免被你禍害了。也不知道之前還有沒有這樣被你騙了的,但我大爺讓你記住,你要是再敢騙人,我下次就從你嘴里捅。”
旁邊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那喊:“胖爺,從嘴里捅不如從這捅的厲害啊。”
胖子回頭瞪著那人說道:“我說捅進去了嗎?胖爺說的是,下次他在騙人,老子把棍子從他嘴里捅出來!”
他又一腳踩在那算命先生的襠部,所有人都覺得一陣蛋疼。
胖子一回頭,看到了安爭站在不遠處看著他,隨即咧開嘴笑了笑,抬手撓了撓頭發:“你說這事鬧得,行俠仗義一次,還讓老板你看見了。”
安爭瞪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
胖子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不只是我來了啊,我們在逆舟里知道你要報仇,西北這個地方非比尋常啊。這里宇文家太強大了,靠你自己不行的,沒有我,你更不行。”
他拍了拍肚子:“胖爺幫你遮風擋雨,你給胖爺傳宗......呸,是捏腿捶背。”
安爭道:“還有誰來了,你這么明目張膽的,也不怕出事。”
胖子道:“出事怕什么,這次來的可都是牛逼的人物啊。要是光一個陳少白也就罷了,還有誰你猜猜,還有猴子,猴子哥有多堅挺你難道還不清楚?”
安爭一愣:“齊天怎么也來了?”
“何止是齊天啊,齊天那個念念不忘的禿......玄庭和尚也來了。”
安爭覺得事情不簡單了,他拉著胖子往遠處走,一邊走一邊問:“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們怎么一下子全都出來了。”
胖子解釋道:“我不是能識別召喚獸的氣息嗎?回去之后我獻了點血,小流兒用我的血配合霍爺的造器之術,做了一個羅盤。這樣以來,在逆舟上就能看到整個天下哪里的召喚獸最多......我們發現,大量的紅點,哦,也就是大批的召喚獸朝著大羲西北這邊過來了。”
安爭皺眉:“大批的召喚獸過來了?”
西北是大羲防衛的重中之重,這地方召喚獸大批聚集而來,顯然不是什么好事。然后安爭猛的反應過來,前陣子西北一顆流星往金陵城而去,那顯然就是出自宇文家某位大人物的手筆......卓青帝知道了西北還有那樣一位不出世的老人在,必然不會放過的。
“走走走。”
胖子拉著安爭:“我帶你去見見死賤死賤的猴子,和死帥死帥的和尚,還有比猴子還死賤死賤的小白白。”
安爭打了個寒顫:“你叫他小白白?”
胖子:“不然呢?”
安爭:“你剛才為什么戳那個算命先生屁股?”
“為什么不能?”
“你以前不是這樣打人的,你是不是和陳少白......你怎么對得起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