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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器大師

  書樓二層。

  言蓄看了一眼依然平靜的那個女教習,眉頭皺的很深:“宋橋升離開了書樓,你為什么不上報?”

  女教習沒有站起來,坐在那把手里的書放下:“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得到過關于新院長帶來的任何指示,所以按照的自然是桑院長原來的指示做事。一旦察覺到可能出現了什么問題,桑院長當初的命令是讓我們自己酌情辦事。若是在我們自己能力范圍之內的,就自己解決。如果是我們能力范圍之外的,立刻知會方知己大將軍。可現在方知己大將軍,并不在京城”

  言蓄被噎的楞了一下,想發火卻又忍住。他知道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以為不會有事,可偏偏出了事。

  “算了,以后再出現什么問題,立刻上報給我。”

  他擺了擺手:“把你知道都告訴我。”

  常歡柔聲道:“霍棠棠,這件事你也知道有多重要,武院一個不小心就會因為此事而萬劫不復。當年武院建立的目的,是為了大燕造就人才。后來出了那件事,就又多了一份責任。你在書樓已經那么多年,比我知道的更多。所以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總比你和宋橋升兩個人堅守的好些。”

  霍棠棠轉頭望樓外看了看:“我已經多+長+風+文+學,ww±w.cf∽wx.n↘et年寸步不離,現在才有人來跟我說這些,不覺得晚了些?”

  言蓄冷聲道:“你堅守多年,那是桑院長的指示,和我無關。”

  霍棠棠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跟你說?”

  言蓄道:“我現在是武院的院長,你所做的一切都要對我負責。”

  霍棠棠搖頭:“我所做的一切,只對自己負責。當初桑院長找到我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盡量不要再多告訴一個人。所以若是我選擇答應下來,那么就將面臨很長時間的寂寞。我考慮了一個晚上答應了桑院長,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一個不相干的人過來對我說,讓我對他負責,不覺得可笑也可恥?”

  言蓄大怒,剛要說話就被常歡攔住:“先生,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不好?”

  言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常歡在霍棠棠對面坐下來:“也許你們每個人都誤解了先生,他看起來確實和桑院長不是一個類型的人。可若真是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先生和桑院長極度不和。那么桑院長在世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把先生趕走?你也知道,太后還沒完全掌權的時候,桑院長有的是機會把先生趕走的。有兵部的老尚書做桑院長的靠山,桑院長的位子有多穩固?”

  “可是一直以來,桑院長都沒有把先生趕走,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霍棠棠語氣平靜的說道:“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常歡點頭:“有關系,很大很大的關系。桑院長之所以不趕走先生,是因為他知道先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桑院長看人的眼光,也相信桑院長的人品。”

  他緩了一口氣后繼續說道:“有些時候,事情遠遠不是看起來的那么簡單膚淺。我只能告訴你,讓別人看起來的矛盾未必真的是矛盾。讓別人以為最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人,未必不是朋友。先生的性子就是這樣,但說話確實有些讓人不適,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讓人覺得他和桑院長不和。”

  霍棠棠的臉色終于變了變:“你是說?”

  常歡笑了笑:“我說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事現在書樓里的秘密,已經從桑院長那傳承到了先生這。”

  傳承兩個字,讓霍棠棠動容。

  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把安爭對她說的事說了一遍,然后繼續說道:“我已經找過,二樓確實少了一本書。不過那本書我以前見過無數次,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入門功法,我在二樓的那天就見過,這么多年沒有出現過什么問題。”

  常歡問:“二樓有至少上千本書,你會不會記錯了?”

  霍棠棠道:“若是你每天都要把那些學生們弄亂的書重新整理一遍,按照原來的位置放回去,那么你也會確定自己不會弄錯。”

  常歡忽然有些心疼,一個在這堅守了這么多年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都留在這了。人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也許連書樓都習慣了她的存在。可是又有幾個人想過,這數千個日日夜夜是怎么過來的?她比宋橋升還要多堅持了好幾年,后者已經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也就是說當初武院的前輩們尋找了那么久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在書樓里,一直都在我們眼前,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常歡嘆了口氣:“還真是個諷刺現在咱們應該怎么辦?”

  霍棠棠道:“你剛才說過了既然言院長是從桑院長那得到了傳承,那么該怎么辦言院長想必也很清楚。我只是一個看守,而且已經犯了錯。眼睜睜的看著那東西在自己面前溜走了,但根本沒有察覺。所以我沒有資格再去說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常歡搖頭:“沒有人說你犯錯,那個東西的力量之強大,我們都很清楚。”

  霍棠棠的語氣終于不再那么冰冷:“宋橋升已經讓安爭帶著他去那個地方看看,希望能從安爭和丁盛夏交手之處看出來什么問題。我在這里多少年,那東西就多少年不動,唯獨丁盛夏到了之后才動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或許只是找到丁盛夏。又或者,想清楚為什么那東西會選擇丁盛夏把它帶出去。”

  常歡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站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過了足足半個時辰之后他忽然轉身:“也許我想到了為什么那東西多年不動?是因為咱們武院里雖然不缺少暴戾之氣,但那對于它來說還不夠。一個人的心胸不夠狹隘,人品不夠差,行事不夠惡劣,思想不夠邪惡,只怕它是不會選擇的。丁盛夏剛好滿足了它的這些需求,所以它是足足等了這么年才等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看向霍棠棠:“你說,如果再有一個更加邪惡的人出現在它面前,它會不會出現?”

  霍棠棠嘆道:“它已經離開了書樓外面的世界,對它來說就是一片大海,而它是一條重回水里的魚。所以說丁盛夏重要是因為丁盛夏是現在追查下去的唯一線索,但丁盛夏真的還重要嗎?外面有的是比丁盛夏邪惡,狹隘,偏執的人。它隨時都可能拋棄丁盛夏,因為它有足夠多的人選了。”

  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我以為修十年靜蓮,變成察覺一切污穢,現在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眼前存在,而我卻根本看不到也察覺不到。”

  常歡心里一驚:“不要被這件事擾了你的心境,十年靜蓮,何其不易!”

  霍棠棠轉過頭來:“謝謝我知道怎么秉持自心,只希望有用。”

  常歡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你先歇著吧,這件事暫時交給我處理。我先去追宋橋升和安爭,希望能幫他一些。另外,安爭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他來說也太難以理解了。所以不管他將來怎么問你,你都不要說。”

  霍棠棠點了點頭:“這件事,還不是他可以觸及的層面,說了有何意義?”

  常歡告辭,離開書樓之后就往武院外面沖了出去。他的左手從袖口里伸出來,手指上捏著一張黃色的狹窄平整的小紙條。他左手捏著紙條,右手的食指在紙條上寫了一個宋字。紙條忽然自己燃燒起來,然后化作一道流火往前飛了出去。常歡跟在流火后面,朝著方固城外疾掠。

  方固城南,慘烈的石頭城內。

  一片狼藉之中,宋橋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丁盛夏入魔已經這么深了,這里依然殘存著魔氣。”

  他低低自語聲音極輕,安爭沒有聽清楚:“先生說什么?”

  宋橋升道:“沒什么安爭,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些隱瞞?這里的氣息依然混亂,但我可以感覺出來,這里曾經出現過一件或者兩件不同尋常的法器。氣息宣泄的如此厲害,說明有一件已經破損。”

  安爭道:“丁盛夏確實用了一件氣息很奇怪的法器,是一條長槍。我我手里有一件法器品級很高,所以丁盛夏的法器被我的法器擊敗斷裂。這氣息,多半就是因此留下的。”

  宋橋升急切問道:“丁盛夏的那法器呢?”

  安爭道:“有半件被他拿走了,還有半件被我帶回了家里。”

  宋橋升有些著急:“剛才你怎么不說。”

  安爭聳了聳肩膀:“這件事我不了解,也不明白先生為什么如此在意。我只是拿了丁盛夏的半件法器,想回去看看為什么那么邪門”

  宋橋升臉色緩和了一下:“安爭,這件事真的很嚴重。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么事,但請你相信我。你留下的那半件法器,極有可能成為解決這件事的關鍵。”

  安爭:“我回去取了給你。”

  宋橋升點了點頭:“我在這里繼續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你速去速回。”

  安爭點了點頭,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后牽扯到了極大的秘密。那半件魔器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交給宋橋升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安爭趕回天啟宗的時候,眾人都已經睡下了。他輕輕敲了敲老霍的房門,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拉開,滿血絲的老霍看到安爭之后第一句話就是:“我可能知道那東西是什么來路了。”

  安爭臉色一變,閃身進了房門隨手把房門關好。

  老霍手里捧著一本古籍,安爭已經見過這本古籍很多次了,被老霍視若珍寶。老霍把古籍遞給安爭:“看看這一頁當初我看這些的時候,都當做是神話傳說來看的,現在才知道這里記載的每一個字都有用,都是真實存在的。”

  安爭借著屋子里的燈光,仔細看了看老霍翻看的那一頁。

  左邊這一頁上只有一個圖案,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畫像,雖然已經模糊,但依稀能從這畫像上感受到這個中年男人眉宇之間的邪氣。右面的一頁最開始寫了七個字魔器大師,十九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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