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剛剛學會了新技能,正是得意時候,此時見到任盈盈,心里就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表現欲望。
貨賣識家,方才能稱心如意。
原書中這位任大小姐可是很厲害的音樂高手,她能只看曲譜就直接彈出《笑傲江湖曲》,讓令狐沖聽得如癡如醉。
而這本曲譜,洛陽城金刀王家懂得音樂之人甚至都不認為是曲子,直言普天下沒人能彈得出來,就算是綠竹翁這等浸淫音樂幾十年的人都做不到。
劉正風和曲洋雖然對蘇辰的音樂才華和學習能力倍加贊賞,但對他自創的劍發琴音,傷敵奪命的做法是十分的不贊同,認為是不務正業,有辱斯文。
蘇辰雖然不太在意,但多多少少心里會有一些遺憾。
正所謂“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劉正風、曲洋找到了他們的知音,那么,自己的知音又在哪里?
任盈盈能彈出清心普善咒這種加速治傷,安心養神的曲子,走的自然不是娛人娛己的音樂道路,而是已經初窺音樂的精神妙用之法。
這一曲彈給她聽最好,也只有她聽得懂。
蘇辰手指一拂,雙目低垂,也不去看賈布如同見鬼一般逃竄的身影,更沒有看那些不知死活沖上前來的青衣刀客,或者是跟著賈布一起逃竄的幾人。
五指如輪輕輕柔柔彈在劍上,一聲錚鳴似乎響在人的心底。
蘇辰吸收了波及到曲非煙的經驗教訓,已經可以控制音波傳出的攻伐方向。
在他的精神感應中,這股音波如同水浪般一卷,就把十多個青衣漢子,還有快要逃入林中的賈布卷入其中。
琴聲叮咚,簫聲嗚咽,一聲劍鳴如同滔天排浪般向前方席卷,響起的是劍鳴,但顯現人心的卻是高天白云,濁浪橫空,隨著雄渾豪邁的曲調響起,蘇辰也是熱血激蕩,長笑高歌:“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劍鳴清冽,歌聲高亢激昂。
任盈盈在這一刻似乎看見了一位江湖湖俠士縱馬狂歌,劍試天下,她渾身熱血涌動,心臟“嘭嘭”跳動著,隨著劍鳴響動,直欲從喉嚨中跳出來,忙不迭的松開壓住傷口的手,狠狠的按在高聳的胸脯上。
這一刻,恨不能隨著歌聲起舞,直至力竭方休。
好不容易盡全力平息自己的心跳,想要不去聽那聲音,卻發現這聲音中有著一股奇異的感染力,讓人又忍不住側耳細聽,融化在那無邊豪情之中。
只愿長醉不愿醒。
這才是江湖。
任盈盈抬眼望去,卻見到無論是沖殺上來的青衣漢子,還是聽到賈布命令飛奔下山的,一個個跑到中途全都狂舞兵器,用盡全力。
“啪啪”聲中,陸陸續續有人筋脈炸裂,嘴里噴鮮血,一頭栽了下去,而這時蘇辰第二句還未唱完。
“這是血液激蕩,心臟爆裂了!”
看看這些人的死狀,任盈盈沒道理的就直接明白了他們傷在何處。
聲音把這些人帶入幻境,由幻返真,激發熱血,內力四處亂竄。
賈布頭也不回,剛剛沖到林中,就是腳步一頓,吐了一口鮮血,面上露出痛苦又興奮的表情。
他強壓住心中難過得想要揮劍狂舞的沖動,也顧不得找路,沖過草木,直直下山。
下得山來,賈布連判官筆也跑掉了一只,身上被樹枝荊棘劃破無數條血口,聽到劍鳴聲音遙遙傳來,雖然仍舊心動神搖,讓人氣血不穩,卻是已經不能影響人心,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回頭一看,見身后林木搖動,一個青衣沖了出來。
這人衣領繡著兩道金邊,是十五血刺的統領,離一流高手只有一步之遙,最出色的就是輕功。
而且,他還有一個最大好處,就是聽到命令從不遲疑,應該是在聽到“撤退”的時候立馬就逃,這才逃得大難。
但饒是如此,賈布仍然發現這人已是重傷難行,一沖出山林就趴倒在地,竟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一把提起這人,尋到栓馬的地方,兩人一騎,向著來路急急離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堂主,那人是誰?”縱馬疾馳中,青衣漢子才喘過一口氣,活了過來,見著賈布一臉驚懼,連忙問道。
“你血刺眾人只聽命令殺人,少有行走江湖,但這人應該也是聽過的,就是上段時間在長安滅了我們一個分舵的華山弟子蘇三。”
“是他!”青衣漢子十分慶幸的回望一眼那暮色中的小山嶺,說道:“這么說來,他是剛從衡陽離開,聽說他為了學會劉正風的琴簫技法,殺得嵩山派落花流水。原以為學琴只是一個借口,沒想到還真學了了不起的東西。”
“是啊,這首鬼曲子,聽起來似劍鳴,似琴音,曲譜雖然單調,但動人心魄處竟然比我教鎮魂音還要厲害十倍!”
賈布再回頭看看,見沒人騎馬追來,終于放緩馬速,頹然道:“圣姑那里看來是不能再追了,另外,針對華山派的伏殺行動,立即停下來,華陰城的人手也全都撤走…”
青衣漢子疑惑抬頭望來。
賈布有些不自然,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怕死,只是道:“你沒看見那無雙劍蘇三根本沒有追上來嗎?人家這是給了咱們一個面子,否則,就憑借他上山的輕功,你說,我們逃得掉逃不掉?”
這個世界的高手威懾力,堪比現代世界的核彈,尤其是狠下心來殺戮的高手,那真是能追得人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賈布雖然在日月神教統領幾千人,位高權重,但也不想跟這等狠人硬碰。
他想著,如此兇人還是留給總壇里那些個肌肉腦袋去對付,自己就不摻合了。
至于青龍堂眾人,還是去好好經營勢力,不能再這么賣力戰斗。
楊總管那里,多搜羅一點金銀珠寶送去,總能糊弄得過去。
“若不是楊總管當權,幾時才輪到我青龍堂如此興旺,早被幾個戰斗堂口壓得喘不過氣來。見人就打千作揖,那種日子誰愿過誰過。”
賈布對楊蓮亭這人當權,內心深處還是喜歡居多,因此,對交待下來的任務自是格外賣力,如今遇上生死風險,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雖然不再追,卻是必須回去好好求情,免得總管怪罪,那可就完蛋。”
除了風雷堂和白虎堂還有六七百的戰斗精英,其他如黑水堂、朱雀堂、玄武堂、神風堂等堂口,就是因為不肯逢迎,得罪了楊蓮亭,如今連堂號都被取消了。
那些老人下場凄慘至極,甚至妻女都不得保全。
楊蓮亭手段之酷烈,讓人想想就心寒。
賈布打了個寒顫,也不敢在心里腹誹,只是急急打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