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獨許飛娘想到百毒金蠶蠱的獨特之處,蘇辰得到提醒也是眼前一亮。
說起來,綠袍老祖其實有一種仙俠界怪物科學家的風范,別人得到一只都很艱難的上古異種蠱蟲,他卻可以一窩一窩的培育出來。
這種蠱蟲,蘇辰印象中倒是有的,故事中有提及那位南方魔教祖師的看家本領。
因為蠱蟲體型太小,他先前思索上古異獸之時,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小蟲子頭上去。
自古蟲獸不分家,再小的蟲子,也是異種,也有血脈啊,每一只都蘊含著一絲稀薄血脈神性。
并不是體型大就能傳承更多的上古血脈,若是如此,那東海之中抓到一頭房屋大小的龍鮫,豈非可以凝煉出許多神性來?
這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想到原本故事中描述綠袍老祖出場之時景象,蘇辰不由怦然心動。
那可是手一揮就出現萬點金星,這得多少金蠶蠱啊?動不動就是一萬只,就算描述有些夸張,肯定也少不到哪去。
許飛娘放出劍書之后,師徒兩人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說著話。
喝了一會茶,眼前血芒一閃,就到了近前。
蘇辰轉頭望去,就見到一只通紅巨蚊虛影出現,繞著許飛娘飛來飛去。
這就是綠袍傳來的劍書了。
巨蚊虛影身上的血氣十分腥臭,飛入殿中之后,連空氣都被污染。
“呯“的一聲,許飛娘放下茶杯,什么品茶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面上泛起一絲嫌棄之色,伸指一彈,就彈崩血光,伸手接了信箋,強笑道:“綠袍祖師回信了,不知有沒有答應下來?這人雖然平日里少有交際,卻也不算陌生,應該會給點面子。”
蘇辰沒有笑,那血蚊劍光之中,透射出來的惡意囂狂,根本就遮掩不住。
飛劍傳書雖是小道,卻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心性修為屬性。
如果是玄門正宗,其劍書就會清清如也,如蘭香暗渡,似仙鶴飛天。如果是邪魔傳書,也會威嚴森重,演化魔威。
反正就是要點臉面。
蘇辰先前見著許飛娘傳劍書之時,就是清香滿紙,紫氣繚繞,透著神秘高雅,劍光發出更是有一種禮敬之意。
此時接到綠袍傳書,卻不一樣,簡直如同打翻了茅廁一般,臭不可聞。
化成的劍光形象更是血色蚊子,難道想吸血嗎?這也太不講究了。
按現代的說法來講,就是很沒禮貌的做法。
所以,許飛娘才笑不出來。
“該死的綠皮矮子,竟敢辱我?”
正思索間,許飛娘已看完劍書,當場柳眉倒豎,勃然大怒:“要我當爐鼎?好大的口氣。”
“什么?”
蘇辰心臟一跳,一股無名火燒到頂門…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深吸一口氣,壓下躁意,突然笑了起來:“師父請息怒,那綠袍想是昏了頭,練成了百毒金蠶蠱,就立馬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對這種人倒是不值得生氣,找個機會把他百蠻山平了就是。”
見到許飛娘伸手捂著高聳的胸口,一起一伏,顯是氣得狠了,蘇辰開口問道:“對了,我還沒問過師父,你是想以什么條件換取那綠袍的金蠶蠱的?他莫非是嫌條件不夠?不答應也就罷了,反而特意羞辱。”
對,就是特意羞辱,蘇辰怒氣一平,立刻想到一件事情。
無論是邪魔高手也好,正教高手也罷,全都是修練數十數百年,甚至有數千年之久的老怪。
修練了如此長久的歲月,就算是一只烏龜,也能生長出不俗的智慧出來,哪里會不懂得人情世故。
所以,從劍書就可以判斷出來,那綠袍老祖如此行為,必有用意。
許飛娘先前能想到發劍書要東西,就算她與綠袍老祖沒有交情,也沒有仇怨,至少算得上熟人。
既然是熟人,被對方如此對待就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情了。
“少游你不是急著要上古異獸血脈煉體嗎?我就想著咱們五云步也沒什么好東西能讓別人看得上眼,因此就許了天魔誅仙劍的煉劍法門給那綠皮矮子…”
許飛娘怒氣稍歇,聽到蘇辰詢問,也不隱瞞直說道:“我們五臺一脈別的不好說,從天書上面習得的精妙煉劍法門卻是十分珍貴。你手中的五毒仙劍,還有為師尚未祭煉大成的天魔誅仙劍,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極品法寶。除了峨眉派長眉老道煉魔之寶紫锃、青索之外,任憑碰到誰家飛劍,都不用畏懼,各家魔門左道其實都是十分艷羨的。”
蘇辰看著許飛娘,一時之間百味雜陳。就為了徒弟想要異獸血脈,不但拉下面皮求人,還奉上自己護道法寶的祭煉方法?
許飛娘所作所為,實在讓人說不出話來。
他張了張嘴,只覺說什么都有些蒼白,笑著道:“師父切勿憂心,其實這異獸血脈并不算太過緊要,有當然是最好,沒有也沒什么太大關系,大不了以后我順路去東海一趟,捉些海獸就是了。”
蘇辰安慰了一番,裝做云淡風輕。
他不太習慣別人為自己的事情操心,太過情深意重,讓人心里沉甸甸的,感覺實在不算太過好受。
“沒事,不過就是丟點面子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如今已經好上許多,以前峨眉派那些人的嘴臉才難看呢,說話之間全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為師早就習慣了。”
許飛娘生過氣之后,反過來卻是笑著寬慰蘇辰,希望他別往心里去:“那綠皮矮子既然不肯,想必這百毒金蠶蠱對他極為重要。而且,從今日回信之中可以得知,他對我五臺派心存惡意。前些日子,毒龍尊者說起慈云寺斗劍一事,還說邀請了綠袍前往主持斗劍事宜,如今看來,其中必有深意。”
“不妨事。”蘇辰笑著道:“如今咱們今非昔比,誰若是想動一動不好的心思,都得考慮能不能擋住我手中利劍。”
他輕輕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眼中金光隱隱,身上氣息恍如山巒,殺氣騰騰。
許飛娘呆呆的看著蘇辰身影,神情恍惚了一下,突然就覺得心底一陣輕松,記憶中有一個影象悄悄崩碎,再無影跡。另一個影像卻是無比清晰,那是一個身著白袍,劍眉飛揚,殺氣沖天的年輕人。
“有人能撐起一片天,這種感覺真好…”這一刻,萬妙仙姑有些失神。
從本性來說,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愛爭強好勝的性格,如果沒有危險,沒有壓力,她寧愿象殿外澆花的綠萼丫頭一般,只是靜靜守著日升月沉,看看蒼山翠嶺。
“師父,你怎么啦?”
蘇辰伸出手掌在許飛娘眼前晃了晃。
這說著話就發呆了?
俗話說呆到深處自然萌,可你是師父嘢,在徒弟面前這般模樣不會太過失禮嗎?
許飛娘醒過神來,臉上升起一朵可疑的紅云,微微有些惱意,他伸手推著蘇辰:“好啦,我得繼續煉劍了,爭取在峨眉斗劍之前完成,到時實力又會增加一些。否則讓人知道師父的實力竟然還比不過自家徒弟,豈非笑掉大牙。你自去忙吧,沒事別來擾我清修。”
“好,師父專心修煉,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慈云寺的事情不用去管了,我到時會下山一趟,會會天下高人。”
蘇辰告別許飛娘,飛回前院,一句話都沒有再提起綠袍老祖,心里卻是牢牢記下了。
“不就是依仗著百毒金蠶蠱和以玄牝真解嗎,以為還真是不死之身了?”他眼中閃過冷光,細細思索了一會,就把此事暫且擱置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年后慈云斗劍,那位南方魔教祖師將會到場,到時候,正好一起解決。
既然百毒金蠶蠱可堪使用,那為了自己的四轉圓滿,無論綠袍老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是在劫難逃。
有那么一刻,他差一點就直接殺去百蠻山陰風洞,想了想還是沒有心急。
反正也不差上這十天半月的,去了對方苦心經營的老巢,又會多上許多麻煩,反而不美。
倒不如讓綠袍自己出現,到時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