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頭身上騰起的威勢,莫離眼里閃過一絲艷羨。
由于這個世界原力極為強大,跟其他小世界有些不一樣,壓制一切超越現實的力量,四階陰神化陽都不能撬動一絲天地元氣。
做到空氣中飄舞冰花,至少得是五階領域的威能。
要達到心念一動就改變規則,讓身周景色都為之改變,卻是六階神國方有的奧妙。
如老頭這般用思維影響氣侯,讓冰花飛舞,雖然并未具有到神靈的一念花開,滿園芳菲的手段,卻也悄然有了一絲影子,比起尋常五階巔峰還要厲害得多。
“小離,你也不用太過羨慕,等祖父用家傳寒螭履霜決煉化左云天的全部神性之后,就可助你吸收香火生成血脈,五階之道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是,祖父。”
莫離這時顯得很是溫和,在祖父的眼里,他一直是個乖孩子,沒有顯露一絲野心。
“你去吧,左云天身上的靈巫同心術必須每日加持。我能察覺得到,他的真靈烙印躍躍欲試,很可能就在近日,會被牽引回來,不可錯過。”
說完,老頭不再開口,閉目定心,神游太虛去了。
莫離知道自家祖父是在閉關煉神,而且也分出了一分心神關注著左云天,已不想多說話,此次召喚過來也只不過是例行囑托他用心做事,沒有別的心思。
他退出家廟,低垂著頭,急急離去,沒人見到他眼神十分陰沉。
左云天跟著莫離用莫家投影通道,總共進入了三個世界。
左氏天命也一點一滴被無上巫法牽引到了莫離身上,但最后真正的收獲卻全在莫家老祖宗那里,連血脈靈魂之中的神性也被拿走了。
而莫離呢,只是得到一點湯湯水水,做事練功順利一些罷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是很快就從三階升到了四階巔峰,離五階只有一步之遙。
“如果,那些天命和神性,全歸我身,如今的我是不是也有望問鼎六階,圖謀封神事?”
這個念頭在心里掠過,莫離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多想,抬起頭來,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貴家公子。
穿過幾條通道,經過一波碧水,莫離就見到了遠處屋舍,兩個人影映在小花窗上。
人影身材裊挪,有著優美體態,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
“媽,我難道就不是您親生的,也太偏心了吧,讓我嫁給那個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幸福?而且,我看那人眼神不正,很可能練了某種邪功,嫁到莫家肯定是入了火炕,您怎么就忍心呢?”
聲音嬌脆,卻有著壓抑的憤怒。
莫離聽出來了,這是左云秋的聲音。
這姑娘如今十六歲年紀,正在羅華學院讀高一,按說此時正當開學時候,她被拘在此處,就是莫家所做出來的努力了。
想要救得左云天性命,援救失落靈魂,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其原因就是如外界所說,莫家嫡孫莫離看中了左家女兒左云秋,想娶之為妻。
這個年代,雖說人人都有自由,但卻不包括大小家族子女。
幾千年下來,禮制規矩這一套,仍舊沿襲下來。
普通人家尚有自由戀愛的權利,但一些貴家子女,卻是必須聽從父母家人之言。
或是聯姻,或是擔起振興家族的責任,由不得絲毫自主。
左云秋就是如此了。
“竟然看出來我練了邪功,你也算是厲害了,神性者的血脈就有這般強大嗎?”
莫離心里一熱,眼中閃過一絲陰邪,卻又隨即不見,只是默默聽著。
“云秋,這可是為了救你親哥…不是媽太忍心,你爹一去不回,云天又落到如此地步,這些日子我四處求醫,都沒有辦法,難得莫家肯救能救,你怎么就不體諒一下我呢?莫家公子斯文儒雅,前程遠大,又有什么不好了。”
“反正,我不喜歡,你要嫁,你去嫁好了!”
左云秋的聲音里都帶著一些哭腔。
“放肆,云秋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都是你爸把你慣壞,說什么女要富養,從小到大,什么都給你最好的,到得如今,輪到你來救你哥,為這個家做點貢獻,反倒是百般推托…養你這女兒又有何用?”
“阿琴,好好看著小姐,別讓她做什么傻事。”
顧惜春冷哼一聲,她被氣得滿臉通紅,猛的咳嗽起來。
幾個月時間過去,她的頭上悄悄多了一些白發,這都是憂心左云天給鬧的。
兒子躺在病床成為植物人,比死去只是多了一口氣,不但是左家主家撒手不管,就連江南地界最富盛名的地母神殿祭司也沒有太多辦法,她這個無依無靠的母親只能終日以淚洗面,差點絕望了。
這時聽到莫家能救,就算是一根稻草,也會牢牢抓住。
至于女兒的想法,其實還真沒有多重要。
她認為,嫁娶感情之事,年輕人心智不成熟,當然得父母挑選。
而且,在她的心里,莫離真的很是不錯。
為人溫和,才氣縱橫,還是下一代侯爵繼承人,貴不可言。
并且在修練上面有著極強天賦,年紀輕輕就快突破五階。
“這等佳婿,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不知道云秋為什么如此抵觸?難不成,她在羅華學院自己談了一個野小子,過陣時間得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誰?如果真的如此,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南江左氏一脈,如今雖是分家,十年前可是比主家更威風更霸氣,就算是帝國皇室也對我們客客氣氣,哪知如今到了這等地步?”
顧惜春出身書香門第,從小就被教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道理。
國家在變,世界在變,但家風一直未變。
她雖然脾氣溫和,也不是沒有主見。
今日被女兒氣得差點吐血,身子晃了晃,又強行站穩。
叫阿琴的女人連忙上來扶住。
顧惜春揮了揮手,讓她下去勸慰左云秋,一個人靜靜的看著窗外玉蘭花。
她心里苦悶,嘴里喃喃念道:“子寒,你真的不回來了嗎?十年過去了,如果能成功,也應該回家看看了吧…別人都說你已去了,連左一鳴都如此認為,可我卻決不相信!你答應過我的…”
左云秋回到自己的客房,因為要給左云天治病,隨時關注,她也跟著家人一起住進莫家。
住進來容易,想出去卻是難了。
她顯然沒什么客人的覺悟。
進了房,就把屋內的打掃阿姨打發出去,探頭探腦的在窗戶邊看了一陣,時不時的踱著步,心里焦急得很。
“琴嫂,你幫我看著一下門外,媽進來的時候提醒一下。”
左云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寫了幾句話,撕下紙頁。
她歡叫一聲,伸出手來,窗戶口有著一只小小翠鳥,飛落手心。
琴嫂應了一聲,嘆息著這兩母女如今關系的僵冷。
小丫頭原來多開朗活潑的個性啊,如今都防著自家母親了,顯是親情已經十分淡薄。
不過,夫人這事做得也確實有點那個就是了,兒子是親生的,女兒難道不是親生的?
“你這是做什么?”
“我讓翠羽傳信給小蓮,告訴她我的九章劍術已經突破三階,讓她幫我告知劍館,請動田夫人來救,我就不信十六歲的三階劍手不被人重視。莫離那家伙跟一條毒蛇似的,這種人怎么能嫁?“
左云秋有一件事沒告訴別人,她能感應到別人內心情緒。
每次見到莫離,她總會感覺那人溫和的外表下深藏著兇狠。
看過來的眼神,是想要一口吞掉自己,是真的吞掉,而不是垂涎美色。
左云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如此感應,也不想去試探對方,只是知道其中有著極大危險。
她從小到大都相信這份直覺,懷疑是自己那消失很久的老爹遺傳下來神秘本領。
琴嫂神情糾結著,看著左云秋行動,沒有做聲。
只是看向門外的目光更警惕了一些。
這是在認真放哨。
嘴里不說,實際上,她還是更偏向左云秋多一些,小丫頭是她看著長大,著實有些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