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師尊！”
見那人身影，陸陽明三人都不由得一怔，隨即驚醒回神，面露詫異之色的同時，齊齊下拜，躬行大禮。
能讓三人如此大禮，還口稱師尊的人，這世間只有一位，便是現今的儒門教主，當世十一天道之一，圣夫子——李檀淵！
見此一幕，整被魔氣糾纏的眾人也是愣住了，滿目錯愕的望著自從儒道尺中走出的李檀淵，再看那黑蓮座上的如來世尊，心中除卻了詫異還是詫異，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況，更不清楚這兩位人族巨頭，大教之主在搞些什么。
難不成這從頭到尾便是一個陰謀，是人族為了坑殺百族強者而布下的一個局？
心想至此，眾人只感一陣寒意蔓延，冰冷徹骨，也不知是那魔氣侵蝕，還是遭遇到了更為恐怖的事情。
眾人如何，暫且不論，圣夫子負手而立，注視著魔心黑蓮之上的世尊，眸中似感嘆，似追憶，又透著幾分惋惜。
面對如此目光，那維持世尊法相的如來卻是放聲一笑，身影瞬時變幻，寶相莊嚴的佛陀剎那化作了黑發如狂的魔羅，一雙冷眼注視著李檀淵，言道：“口稱世尊，是還看不清吾之法相么？”
李檀淵淡淡一笑，負手言道：“法相萬千，不過泡影，仍是世尊，何來分別？”
“哈哈哈，如來是吾，吾卻非如來，爾該喚本座魔羅！”
魔羅放聲狂笑，周身魔氣奔涌，凝現出萬千魔影，無邊扭曲，無盡瘋狂，縱是在場的一眾合道強者見了，也不由心神震蕩，體內防御剎那放松，任由那無邊魔氣長驅直入，加快竟侵蝕。
“魔羅？”
李檀淵口中喃喃一聲，隨即搖頭輕嘆，言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世尊，你吾相交多年，不想現今吾竟要親手送你入輪回！”
“哈哈哈哈！”
聽此話語，魔羅狂嘯更甚，一雙冷眸之中魔意凝若實質，嘶聲言道：“送吾入輪回，小輩你可知吾之根底，竟然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李檀淵神色漠然，淡聲言道：“若是不知閣下根底，焉能有今日之布局？”
“哦？”
魔羅雙眉一挑，眸中閃過了幾許異色，隨即又被那邪魅張狂的魔意取代，大笑言道：“如此，吾倒是有些期待了。”
“定不讓閣下失望！”
李檀淵大袖一揮，儒道尺雷霆而現，凝化出一片壯麗輝煌的人道社稷，壯麗山河，直將魔羅籠罩在內。
然而，魔羅卻是巋然不動，穩坐于魔心黑蓮之上，口中不屑笑道：“你的依仗，便只有如此嘛？”
“嗯！”
見此一幕，李檀淵亦是微微蹙眉，注視著魔心黑蓮之上的魔羅，言道：“此等魔念，果然驚人，難怪世尊不得不以身飼魔。”
“哈哈哈，果然是如來布下的后手，要以這人道社稷之力，逆魔返佛，自戮己身，若吾只是一道魔念，如此未嘗不可，但吾卻不只是一道魔念啊！”
魔羅冷冷一笑，周身魔氣凝聚，竟是化出了一尊尊寶相莊嚴的佛影，先前那世尊如來像赫然在列，而除卻了這如來圣象之外，竟還有文殊菩薩，不動明王，乃至一尊尊佛陀金剛，行者羅漢。
萬千佛影，凝于魔身之中，兩者相融相合，宛若一體，又似水火不容，分外矛盾，分外復雜。
見此一幕，李檀淵一派淡漠的面容之上終是籠罩了一層凝重色彩，大袖一收，儒道尺赫然入手。
與此同時，魔羅起身，那萬千佛影隨之扭曲，竟是化作了一尊尊恐怖森然，駭人至極的魔像，將那一片儒道尺化出的人道社稷悍然撕碎，隨后更是余勢不減的殺向了李檀淵，欲要吞噬這位儒道圣人。
一場元神大戰，就在這菩提樹下爆發，沒有驚天動地的攻勢，但依舊是步步驚心，處處兇險，縱是身在戰局之外的眾人，也看得緊張不已。
與此同時，這已然化作魔域的凈土之外，也迎來了一個人，準確的是一具骷髏外加一個人！
骷髏巨靈大步奔馳，直向那大佛法相而來，緊隨而來的寧淵，方才發現這大佛法相，竟不止是一道海市蜃樓那般簡單。
那是一處領域，甚至可以說一座佛國凈土，璀璨的佛光自從其中凝現而出，匯聚成了這一尊大佛法相。
一座佛國，若不是虛假，那必然是堪比一方小世界的存在，如何會出現在這洪荒劫境之中，難不成是哪位佛門的大能將自己的小世界搬遷到了這洪荒劫境么？
“吼！”
便在寧淵心中詫異之際，那狂奔而來的血色骷髏，猛然發出了一聲狂嘯，巍峨萬丈的軀體，推金山倒玉柱撞向了那一尊大佛法相。
“轟！”
隨后，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大佛法相轟然一震，周身蕩起了萬千波紋，隨即又歸于平靜，恢復如初，反觀那一具血色骷髏，竟是將自己的軀體撞得那粉碎，那浩瀚如海的破滅劫力亦是盡數消弭。
一頭巨靈，一頭堪比合道強者的洪荒巨靈，就這么一頭撞死在了這大佛法身之上！
這一幕，看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寧淵更是一頭霧水，望著那滿地的血色碎骨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將目光轉回到了那佛國之上。
事情到這里，依舊是迷霧重重，但寧淵卻有一種感覺，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只要走上前去，進入這佛國之中，那么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只不過，以這種種表現看來，這佛國之中，必然隱藏著莫大的兇險，若是進入，那極有可能踩到設下的陷阱。
進還是不進？
這個問題，寧淵沒有考慮多久，便有了答案——進！
為什么不進，無非就是一道化身罷了，這風險他冒得起，若是真能弄清這一切的真相，縱然將這一道化身折損了，那也值得。
心念至此，寧淵不再遲疑，身影一閃，下一瞬便落入了那佛光籠罩的佛國之中。
一入佛國，天地瞬變，神圣璀璨的佛國，剎那化作了黑暗幽深的魔氣，透散著妖邪與扭曲的意味，直向寧淵侵蝕而來。
魔氣臨身，寧淵眼中頓時出現了無數幻象，有天魔亂舞，有逍遙極樂，迷亂人心，魅惑神魂。
見此，寧淵眉頭一皺，拂手掃出了一片毀滅雷霆，剎那便將那侵蝕而來的魔氣粉碎湮滅，那幻象也隨之消失。
“這是混沌邪力？”
“似是而非！”
望著周遭不住翻涌的魔氣，寧淵搖了搖頭，掃視了一眼周遭，同樣望見了那一顆菩提樹。
沒有多想，寧淵便向這菩提樹邁開了腳步，在那兒他感受到了幾道熟悉的氣息。
就在寧淵腳步向此處邁進的時候，菩提樹下的戰斗也達到了終章，萬千魔影之中的魔羅，依舊穩如泰山不動，手持儒道尺的李檀淵，卻是逐漸虛幻了起來。
此番，兩人降臨于此的都只是一道分神，因此這戰斗也是元神之爭，無形無相，但卻步步殺機。
而現今，在這元神之爭中，魔羅無疑是占據優勢的一番，李檀淵因消耗過度，分神形體才會逐漸虛幻。
但見此一幕，魔羅卻是皺起了眉，注視著李檀淵，沉聲言道：“你太弱了，莫要說與吾，便是與如來相比也有所不及，你在保留什么？”
聽此，李檀淵已然有些虛幻的面龐之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言道：“閣下實力超凡，吾無力撼動，但損傷些許，卻是不難！”
“嗯！”
此話一出，魔羅頓時明白了過來，面色順勢一變，驚怒交加的注視著李檀淵，周身萬千魔影狂嘯而出，便要將他這一道分神徹底吞滅。
此時，卻見李檀淵淡淡一笑，大袖一揮，直將陸陽明三人卷入袖中，隨后手持儒道尺一點，虛空之中頓時開辟出了一條通天大道。
“世尊，吾先行一步了！”
望了一眼駕馭魔影狂嘯而來的魔羅，李檀淵搖了搖頭，一步踏入了空間通道之中，隨后空間迅速愈合，將撲殺而至的魔羅隔絕在外。
“該死！”
“果然察覺了！”
“啊…如來！”
一擊無功的魔羅，還未能發泄自己心頭的怒火，那魔氣縈繞的身軀便驟然扭曲了起來，一陣佛光自從黑暗之中蒸騰而起，凈化萬千魔氣，那眾多魔影受其影響，紛紛破碎消散。
“你阻止不了吾的！”
最后，只聽魔羅悲鳴一聲，身軀跌落回魔心黑蓮之上，魔氣糾纏的軀體，漸漸被金色佛光吞沒，再化佛陀之身。
與此同時，寧淵也步入此地，一眼望見了那菩提樹下，正處于半魔半佛之狀的魔羅，還有周遭滿面驚惶無措的眾人。
如此一幕，著實詭異，但寧淵卻是絲毫不懼，徑自來到了那魔心黑蓮之前，觀望著這佛魔之間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佛光如大日綻放，剎那將黑暗化去，黑蓮從歸金蓮，蓮臺之上的魔羅也恢復成了佛陀面容，一雙隱帶悲憫的目光望向了寧淵，輕聲言道：“創生之源的氣息，你是媧神選中的人！”
“嗯？”
聽此，寧淵眉頭一挑，沒有即刻發問，而是在這蓮臺之前坐了下來，說道：“說說吧，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