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淵…!”
見寧淵就這般昏了過去,君青衣可是被嚇得不輕,連忙查看起他的狀況來,在發現他只是虛脫透支之后,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氣。
“妖皇!”
此時,儒門眾圣也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在見到君青衣安然無恙之后,方才放緩了幾分,暗自松了口氣。
可惜,這放松還未得一瞬,眾圣的心弦便再一次的繃緊了起來,因為他們見到了寧淵,一身血跡斑斑,似方才歷經了一場生死大戰的寧淵。
“這…!”
“怎會是他!”
“大事不妙!”
見寧淵傷勢沉重,已陷昏迷,眾圣目光一凝,神色微變,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眸中,望見了幾分不安,乃至駭然。
眾圣如此反應,倒不是因為他們與寧淵有多深的交情,而是寧淵這般模樣,透出了一個極其不妙的訊息。
先前寧淵與惡誅大戰之時,因誅仙劍陣隔絕天地的緣故,儒門眾圣并不清楚劍陣之中的狀況,更不知曉與惡誅生死相搏的人就是寧淵,他們只見到惡誅仰仗邪龍之威,悍然殺入進了誅仙劍陣,隨即這劍陣便震蕩不斷,最終一股駭世邪力爆發,天崩地毀,十方破碎。
從始至終,儒門眾圣都不知道這誅仙劍陣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而那邪龍無上之力爆發,摧毀絕仙劍門與天地空間之時,他們又在忙著穩定學海無涯,根本沒發現寧淵,邪龍,還有天魔神宮都落入了無盡混沌。
而后,眾圣雖然迅速反應了過來,即刻就想要打破了空間壁壘,進入那無盡混沌之中探尋,但無盡混沌是個什么地方,混亂無序的天地暗面,其中根本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時空概念,外界時光流轉,混沌可能一成不變,混沌千年萬年,外界也許才彈指一瞬,還不等他們打破空間進入,寧淵就已經斬殺了惡誅,自己斬破空間回來了。
無盡混沌之中發生了什么,儒門眾圣仍舊不知,但先前寧淵脫出黑暗之淵,進入了天魔神宮,卻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現今他從無盡混沌之中歸來,還身負重傷,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天魔神宮絕對出事了,若非如此,身在天魔神宮之中的寧淵,怎有可能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難道是天魔神宮想不開,放這么一個潛力無限的傳人去了混沌魔神生死大戰了一番么?
別開玩笑了!
天魔神宮,絕對出了什么事情,甚至可能已經煙消云散,這寧淵是唯一的幸存者,至于那混沌魔神,有兩個可能,一是與那天魔神宮同歸于盡,盡化塵埃,二是殺出生天,徹底遁入了無盡混沌,或者反攻而回,再次禍亂這學海無涯…
思緒翻轉,越感不妙,眾圣神色凝重,心中更是焦急如焚,幾次想要破開空間壁壘,進入那無盡混沌之中查看,但又恐那惡誅未死,仍在混沌之中,動作之后又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
已然昏迷的寧淵,并不清楚儒門眾圣心中所想,若是清楚的話,他肯定會忍不住笑出聲,然后大大贊嘆一番這一眾古圣大賢的腦補能力。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眾圣將事情想得那么歪,而是局限如此,惡誅之力,邪龍之威,方才眾人有目共睹,縱是圣夫子這位天道強者的儒門教主,都沒有自信能與之抗衡,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寧淵實力雖是不弱,但也僅僅只是不弱而已,在儒門眾圣眼中,他是個極其優秀的晚輩,一個有著無限潛力的苗子,但晚輩終究只是晚輩,幼苗終究只是幼苗,氣候未成,底蘊淺薄,修為更是不足,縱是成就了先天圣體,也不過與合道相當罷了,甚至還要略弱一籌。
如此,要眾圣如何去想,才能推測出,是寧淵在誅仙劍陣之中與惡誅大戰,硬生生的將惡誅逼入絕境,不得不以身祭獻喂養邪龍死斗,如此才有了一番生死之決,讓他留下了這滿身傷痕呢?
這么想的人,要么眼睛瞎了看不見,要么腦子壞了容不了,儒門眾圣顯然兩者都不是,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繼續著自己的想法,個個猶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焦如焚,惶惶不安!
寧淵昏死,眾圣心焦,在場眾人之中,唯有君青衣神色如常,不去理會那無盡混沌如何,也不在意惡誅是否會重新殺來,只顧催動體內龍元,為寧淵穩定傷勢。
表現得如此從容,倒不是因為君青衣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相反她和儒門眾圣一般,根本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么,更不清楚那惡誅狀況。
但無所謂,寧淵已經回來了,并且性命無憂,這一點,足以讓君青衣放下懸著的心,至于那惡誅嘛,寧淵重傷而回,他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要么直接死了,要么就逃入了無盡混沌。
若是死了,那不用多說,萬事安好,若是逃了,那也算不得什么,一尊混沌魔神罷了,于君青衣而言,雖有威脅,但也僅僅只是威脅而已,還不至于讓她心生畏懼,自亂陣腳。
因此,君青衣根本不去關注那惡誅如何,一心只放在寧淵身上,直至穩住他傷勢之后,方才望向了心焦不已的眾位圣人,言道:“事已落幕,之后還交由儒門處理了,君青衣還有要事,告辭!”
言語之間,龍吟聲嘯,祖龍神舟破碎空間而現,君青衣扶著寧淵的身子,落入神舟之中,便要就此離開這學海無涯。
“妖皇且慢!”
見此,儒門眾圣終是驚醒了過來,連忙上前攔住了祖龍神舟。
“嗯?”眼見眾圣祖龍,君青衣微微蹙眉,冷聲問道:“眾位圣人還有什么指教么?”
“妖皇莫要誤會,吾等并無他意,只是…”
感受君青衣那隱隱有些冰冷的話語,眾圣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望向了仍處于昏迷之中的寧淵,言道:“現今那天魔神宮與混沌魔神都不知所蹤,此等隱患甚大,而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只有這位小友知曉,因此妖皇可否能與這位小友留在學海無涯,儒門愿盡上下之力為這位小友療傷。”
眾圣話語誠摯,但君青衣卻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言道:“療傷之事,君青衣一人便可,無須勞煩儒門,至于那混沌魔神下落,待他醒來,自會告知,請!”
“這…!”話已說到了這份上,儒門眾圣還能如何,只能苦笑說道:“好吧,妖皇慢走,若有需要,知會一聲,儒門上下必竭力而為。”
“請!”
儒門這般表示,君青衣卻沒有太多回應,只是點了點頭,隨即便催動祖龍神舟,往學海無涯之外穿梭而去。
“哎…”
見此一幕,眾圣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面上苦笑更甚。
“這位妖皇心中,怕是已對吾儒門生出了幾分芥蒂了。”
“這也是難免的事情,若非先前吾等開口,請那寧淵入神州龍脈,也不會造成如今結果,這責任如何逃脫得去啊!”
“那天魔神宮來歷神秘,強者甚多,怕是與這位妖皇有著脫不開的關系,如今折于那混沌魔神之中,此等損失,哎…!”
“師兄此言差矣,那天魔神宮與混沌魔神如今都不知所蹤,事情也還未蓋棺定論,如何能斷定那天魔神宮已然消散?”
“如何斷定,先前那寧淵模樣,還不足以說明一切么?”
“眼見為實,此外如何推測,終究都只是推測而已,師兄可不要太過悲觀啊!”
“哎,不是吾悲觀,而是…罷了!”
爭論一番,最終卻發現這已毫無意義,一位圣人搖了搖頭,轉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圣夫子,詢問道:“夫子,現今應當如何是好。”
聽此一問,眾圣目光已紛紛落在了圣夫子身上,等候著這位儒門教主的定奪。
“嗯…”
圣夫子口中沉吟,注視著那已恢復如初的天地空間,片刻之后,方才說道:“不管如何,現今那混沌魔神都已不在,學海無涯魔禍暫解,接下來當要穩定局勢,免得儒門生亂,諸位各司其職,合山海奇觀之力,不可讓三天神界有機可乘!”
“是!”
面對這中規中矩的舉措,眾圣沒有多少異議,紛紛應聲退去,回往山海三十六奇觀鎮守。
眾圣紛紛退散,唯有陸陽明不動,直至眾人散去之后,方才來到了圣夫子面前,詢問道:“師尊,您也認為那天魔神宮…?”
圣夫子搖了搖頭,言道:“為師也不敢斷定,但那天魔神宮之中強者甚多,更有那等殺伐重器在手,那混沌魔神縱有至邪魔兵在手,也未必能真正將這天魔神宮毀于一旦。”
陸陽明眉頭一皺,再詢問道:“那寧淵為何?”
提及寧淵,圣夫子的模樣亦是一凝,沉聲片刻,方才說道:“此子,非同一般,其中經過,怕是誰人都料想不到,不必多做猜測了。”
“是!”陸陽明點了點頭,隨即遲疑了一陣,又是問道:“那師尊,接下來對此人應當如何是好,他與三皇世家恩怨深重,在神州之中也樹敵甚多,原先有那天魔神宮大勢相攝,無人膽敢輕舉妄動,如今天魔神宮不知所蹤,若是…”
聽此,圣夫子卻是一笑,言道:“你這擔心,便是有些多余了,以此子現今實力,縱無那天魔神宮,神州之中也少有人能奈何與他,反倒是吾儒門,此番虧欠妖皇許多,如今神州龍脈又失,先前允諾盡數成空,現在要如何補償?”
聽此,陸陽明面上亦是露出了苦笑,對這問題,他比圣夫子還要頭疼,因為之前那一切,可都是他代儒門親口醞釀的啊,現在神州龍脈沒了,怎么辦,難道要他堂堂儒門圣君,做那信口雌黃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