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輪轉,四季反復,時光的流轉,乃是世界的基礎之一,山海奇觀作為儒門圣境,自不會強逆天理而為,因此這滄海九霄之中,一樣有白天黑夜,春夏秋冬。
而現如今,正是深夜,蒼穹暗色,云海幽深,一片平靜之中,又似有暗流波涌,使得這儒門圣境,隱透幾分風雨將來的緊張氣氛。
只是,作為這漩渦的中心,牽扯了一切的關鍵所在,妖皇行宮之中的寧淵,卻是一派悠然。
這般輕松,倒不是他已經勝券在握,掌控全局了,而是此刻美人在懷,讓他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已。
君青衣靠在寧淵懷中,慵懶得好似一只貓兒,絕美的臉龐之上,還未散去的薄紅與那白皙如玉的肌膚,相映一色,分外動人,那仍是一片迷離的眸中,云雨之后余韻亦是未消,使得那嫵媚之色,更添數分。
見此一幕,寧淵心中,又是燃起了一陣烈焰,身子翻轉,再一次將君青衣壓在床榻之上。
見寧淵動作,再感那炙熱眼神,君青衣美眸之中閃過了一絲羞惱之色,言道:“鬧了這么久,還不夠么?”
聽此,寧淵不由一笑,言道:“久別勝新婚,難免熱情一些,青衣你不也是一樣想…?”
“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自己色膽包天,還要扯上我…!”
面對這般無賴的寧淵,君青衣直接給了一個白眼,隨即伸手抵在了他胸膛,輕聲說道:“待,待會兒再鬧,先說正經事。”
“嗯?”
聽此,寧淵挑了挑眉,最終還是止住了動作,將君青衣抱入了懷中,說道:“好吧,什么正經事?”
見寧淵不再使壞,君青衣悄然松了口氣,將散亂在一旁的衣衫扯過,蓋在了那不著寸縷的身子之上,雖然這樣子是掩耳盜鈴,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也阻止不了寧淵動作,但最起碼能讓她不那么害羞。
蓋住身子,又平復了一下情緒,勉強鎮定下來之后,君青衣方才取出了那一枚天龍珠,向寧淵說道:“若事情如你所說的那般,那么這顆龍珠,確是天龍珠無疑了,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何那位叔父會遺留下這一顆龍珠。”
聽此,寧淵聳了聳肩膀,渾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不清楚,那就不要糾結了,反正這就是天龍珠,青衣,你能煉化它么?”
“煉化?”君青衣點了點頭,道:“這倒是沒有問題,只不過…”
寧淵眉頭一皺,追問道:“只不過什么?”
君青衣搖了搖頭,言道:“我雖能煉化這一顆天龍珠,但卻沒有什么意義,其中的靈氣,根本無法被我吸收。”
“嗯?”
聽此,寧淵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神色,問道:“怎么會這樣,其他人都能吸收這龍珠之中的靈氣,你身為天龍,卻反倒不能,這是什么道理?”
君青衣一笑,向寧淵解釋了起來,道:“這龍珠,乃是龍族一身根基所在,與妖族的內丹,人族的氣海丹田一般,因此尋常人得了,便能吸收其中靈氣,以此提升修為,壯大根基,但天龍卻不能。”
“啊?”
這話聽得寧淵是一頭霧水,不由得再次問道:“這是為什么?”
君青衣搖了搖頭,言道:“因為天龍的力量,來自于天地,這天地之間的靈氣,都能可被天龍調用吸收,本就不存在著什么修為根基的問題,像是父皇與眾位叔父,從誕生起,便擁有著遠超太古神魔的力量,且永恒不滅,但也是因此,天龍的力量被恒固了,無法通過修煉連提升。”
話語之間,君青衣望了手中的天龍珠一眼,隨后將其交回到了寧淵手中,繼續說道:“所以,我煉不煉化這天龍珠,都是一樣的結果,天龍想要提升修為,只有通過成長,例如我,想要踏入道圣之境,就得達到天龍成禮的年紀。”
聽此,寧淵不由得一怔,喃喃道:“成禮?”
君青衣一笑,道:“你可以理解為人族的成人之禮。”
此話一出,寧淵額頭之上頓時冒出了些許冷汗來,神色緊張的說道:“那么這豈不是說,青衣你還沒有…”
“嗯?”
見他神情有異,君青衣先是有些疑惑,隨即便回味了過來,面上露出了一絲氣憤的神情,探手敲了敲他的額頭,道:“所以說了,叫你不要老是欺負我,否則讓父皇或者母神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見君青衣這隱隱有幾分得意的模樣,方才還有些緊張的寧淵,頓時笑了起來,探手滑入了她衣襟之內,在她那羞惱又是錯愕的目光之后,一本正經的說道:“青衣,你騙我!”
聽此,君青衣一怔,神色錯愕,似乎弄不明白寧淵的意思,直到他動作越發放肆了之后,方才醒悟過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羞惱交加的說道:“你給我正經些。”
寧淵點了點頭,道:“好好好,我正經些,你繼續說。”
“哼!”
君青衣冷哼了一聲,探手拍了拍寧淵那仍在不斷作怪的手,奈何毫無作用,讓她只能將其無視,忍著嬌羞說道:“這天龍珠,我取之無用,還是留給你吧,你有祖龍的一分本源,又得我一半龍魂,吸收這龍珠靈氣,應當是事半功倍的,如今紀元之爭將起,天地大劫亦要重現,你必須盡可能的提升自身的實力。”
“紀元之爭,天地大劫?”
聽此,寧淵挑了挑眉,隨即問道:“這兩個詞,我聽了許多遍了,但至今都沒有弄清楚這是什么意思,什么紀元之爭,什么天地大劫,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
聽此,君青衣遲疑了一陣,隨后終是有了決定,說道:“原本這些事情,我是不打算這么快告知于你的,怕影響了你的修行,但現今既然你問起了,那就干脆說清楚吧,免得日后你什么都不知道,惹出麻煩來。”
“嗯!”
寧淵點了點頭,靠在君青衣香肩之上,做出一副傾聽模樣。
而君青衣,則是盡可能的無視掉這家伙占便宜的舉動,輕聲敘述了起來:“自從祖龍開天,太古現世起,天地共歷三紀元,分別是太古,遠古,上古,這三古紀元,分別由三族主宰天地,太古為神族,以父皇統率的天龍為首,遠古為妖族,妖庭雙皇與蠻荒媧圣為至尊,上古人族,則是三圣皇與三教道祖。”
聽此,寧淵點了點頭,道:“三族分別主宰三個紀元,這些我知道,但有一點我想不通,這是為什么?”
寧淵話語疑惑,透著許多不解,不僅僅是他,天下不少鉆研古史的學者,對此也是分外疑惑。
為什么要三族分別主宰三個紀元,這完全沒有道理啊,別的不說,就說天龍一族,百尊天龍,皆盡擁有著超越太古魔神的力量,如此實力,壓諸天跪地,令萬界俯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以天龍一族的實力,只要他們想,那建立一個永恒不滅的統治根本不是什么難事,什么妖族人族,什么洪荒巨獸,都不可能動搖他們的根本。
但他們卻沒有這么做,主宰太古之后,便順勢而退,進入了六海之中,讓出了太古天地,這才有了妖庭雙皇與蠻荒媧圣的崛起。
而妖族的統治,也一樣沒有永恒不落,無敵天下的天地雙皇,神秘莫測的媧神圣靈,在遠古終末,莫名消失,以至于妖庭沉淪,妖族四分五裂,讓百族趁機叛亂,也讓人族就此崛起。
現今,人族主宰的上古紀元已經過去,新興紀元將要開啟,依照太古至今的大勢走向,人族也要退出神州,將這片天地讓給新的主宰。
對此,寧淵甚是好奇,太古遠古上古,這三古紀元太過久遠,已不可考量,但這新興紀元就在如今,寧淵很想看看,人族要如何退離神州?
主宰神州一個紀元,無盡歲月,人族的實力,已經發展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三教道統,萬千傳承,天下爭鳴之間,強者無數,冠絕諸天萬界。
寧淵可以肯定,以人族的實力,縱然是百族聯手,也難以撼動其神州根基。
如此,人族還會若神族,妖族一般,退出神州,將這天地之主的位置拱手讓人么?
見寧淵一臉不解神色,君青衣一笑,輕聲道:“三古紀元,天地主宰,這可不僅僅只是好處,還有不得不擔負的責任啊。”
寧淵眉頭一揚,喃喃道:“責任?”
“對,責任。”
君青衣點了點頭,輕聲敘述了起來:“紀元之主,天地之尊,享受一紀元之氣運,但也擔負著一紀元的責任,守護這一方天地的責任,每一個紀元終末,無盡混沌都會出現異動,難以想象的災厄隨之降臨,天下五域四海,乃至諸天萬界,都無可逃避,這就是天地大劫。”
言語至此,君青衣神情之中忽然多出了幾分感傷,喃喃道:“天龍一族,創世為生,乃是這一方天地的守護者,自從太古起,父皇與眾位叔父,抗下了三次大劫,上古之時,更是為了挽回將近破碎的神州而犧牲自我,完成了天龍一族的宿命與責任。”
“青衣…”
見君青衣神色驟然黯淡,寧淵沒有多做言語,只是抱著她身子的手,又是加緊了幾分。
感受到寧淵動作,君青衣不由一笑,順勢躺在了他的懷中,繼續言道:“除卻了吾天龍一族之外,擔當這一職責的,還有每一紀元的主宰,那妖庭雙皇與人族三教道祖,便是因此而逝的。”
“因此而逝?”聽此,寧淵不由一驚,連聲問道:“三教道祖死了?”
君青衣搖了搖頭,道:“這到沒有,只不過…一時間也與你說不明白,總之三教道祖雖未隕落,但也無法現世于人間了。”
寧淵喃喃道:“難怪,自從上古之后,就沒有聽說過這三教道祖的消息,只知道如今的三教之主乃是他們的弟子。”
君青衣一笑,繼續說道:“沒有三位道祖坐鎮,天地氣運又已享盡,無法如上古一般成就人族圣皇,失去兩者作為底蘊,人族退出神州,已是必然,無可挽回。”
“原來如此。”
寧淵點了點頭,隨即又皺起了眉來,問道:“那儒門召開這九皇之爭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一個借口。”
君青衣輕笑依舊,言道:“人族退出神州是必然,但這必然,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了,為此,三教聯合,以儒門名義,邀天下潛龍齊聚,召開了這九皇之爭,目的就是推出一位異族皇者,且以神州龍脈,真皇大位之名為其助長聲勢,以此讓天下人族明白這大勢所趨的道理。”
寧淵品味了一陣,最終笑道:“這聽起來還真的麻煩呢。”
君青衣搖了搖頭,言道:“有句話說得好,世間最險,不過人心,這天下大勢,真正看得分明的人有多少,能夠接受的又有多少,縱是三教為人族道統,威望無雙,但也無法冒天下眾怒之險,無故將這神州拱手讓人啊。”
“所以,他們就搞出了這一出九皇之爭來,嗯,如此看,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呢。”
寧淵聳了聳肩,隨即向君青衣問道:“那青衣,你有什么打算,要奪這真皇之位,然后以妖庭之名入主神州么?”
君青衣搖了搖頭,言道:“妖庭,不能,妖族氣運,在遠古之時便已耗盡,如今紀元新興,天地之主,在萬界百族之中,我來這九皇之爭,只是打算收取一截神州龍脈,為日后大劫做準備罷了。”
“啊?”
聽此,寧淵卻是一怔,神色詫異的說道:“搞了半天,你來這九皇之爭,只是想要打個醬油而已?”
君青衣歪了歪腦袋,神色疑惑的問道:“打醬油,什么意思?”
“沒什么,當我沒說…”
寧淵擺了擺手,敷衍過剛才的問題,繼續說道:“那接下來,這九皇之爭要怎么弄,我還要不要出手幫忙了?”
君青衣一笑,說道:“順其自然就好,儒門想必已經有了準備。”
“嗯!”
寧淵沉吟了一聲,點頭說道:“好吧,按照你說的辦!”
聽此,君青衣不由得望了他一眼,笑道:“你就不怕我騙你?”
寧淵亦是一笑,言道:“不怕,就是騙了,我也心甘情愿。”
聽此言語,君青衣面上勾起了一絲微笑,探手攬住了寧淵的肩膀,貼在他耳旁輕聲喃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