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懷的紅光與其余血陽宗高手的紅光截然不同,他們的紅光固然精純,卻只是干擾與侵蝕腦海,有諸奇功坐鎮腦海虛空,他們翻不起什么風浪。
而張常懷的紅光則不同,一輪紅日沖入腦海,直接把整個腦海虛空染紅,當真有勢不可擋之威。
一時之間,他的諸多奇功都黯然失色,紅日煌煌天威不可擋,幾乎要摧毀所有的佛與魔。
但諸佛與魔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一時被壓住,但一直沒有放棄掙扎求存,口誦佛法,雙手結印,一朵朵奇異蓮花飄出,漫天飛舞,迎向紅光,即使如飛蛾撲火,仍舊義無反顧。
這般自殺性的沖擊對紅光的威脅微乎其微。
任憑他們怎么拼命,紅日迸射的紅光如巖漿,要把他們所有都摧毀焚滅。
琉璃妙蓮經流轉,不停的沖刷著紅光,但這股紅光奇異古怪,竟然無法驅除。
楚離看琉璃妙蓮經不管用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滋味,琉璃妙蓮經能凈化一切,包括業力,竟然凈化不掉這紅光。
看來這輪紅日非常古怪,是他從沒有見識過,聽說過的一種奇異力量。
隨著時間流逝,紅光越來越盛,幾位佛陀的努力不但不見成效,反而越來越弱。
楚離心下暗自贊嘆,還是小瞧了張常懷,即使覺得他危險,足以致命,還抱有僥幸之心。
不過他心情卻平靜如昔。
即使真的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這具身體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早死晚死一個樣,殺了這么多血陽宗高手,這么死了也不算虧本。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其實可以殺更多血陽宗高手的,只要小心躲著張常懷,憑著偷襲,甚至最后關頭也能同歸于盡。
可惜早早碰上了張常懷,只殺了四五十個血陽宗高手便要落幕,委實可惜!
他心下寧靜之際,諸佛忽然發生了變化。
他們開始撲向彼此。
虛空忽然出現一股奇異力量,原本似乎不存在,此時忽然出現,沛然如洪水。
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大日如來不動佛、大光明佛、真無上金剛、地藏轉輪佛、琉璃妙蓮佛,所有佛陀毫無阻滯的,如水乳交融般順滑自然的融為了一體,化為了一尊奇異的佛陀,相貌與他相同。
他嘴唇翕動,好像沒有發出聲音,但一心數用之下,數種佛經在同一瞬間誦持。
頓時顏色各異的蓮花從嘴里涌出,開始落到虛空,有一些則飄到自己身上,凝實著身體。
而同時天魔與伏魔殿所形成的天魔也融合為了一體。
他腦海虛空只剩下了一佛一魔,彼此相對,會心一笑。
楚離心中生出一道明悟,這奇異力量是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平時不顯,只在無聲無息發生作用,潛移默化,消除對佛法的知見障,增強佛門武功的進境。
只是功德之力往往如細水長流,不像這一次狂猛。
腦海虛空顯得冷清了不少,虛空之上有大圓玄空鏡,還飄浮著數柄閃爍藍光的誅神雷劍,而靈獸一直躲在枯榮樹上,所以不現于腦海虛空。
除此之外,只有一佛一魔懸立于虛空,佛陀后腦出現六道光圈,隱隱約約,似真似幻。
天魔腦后只有一道黑圈,漆黑如墨,卻比墨還要黑,仿佛要吞噬一切毀滅一切。
紅日灼灼,迸射著紅光,不停的焚燒著一佛一魔。
佛陀與天魔忽然結下伏魔印,兩人手勢相同,然后互相擊向彼此,兩手撞擊。
“轟隆!”宛如驚雷炸響,蕩滌一切。
雙手之間生出了一道氣浪,蔓延向四周翻涌,所過之處,紅光被驅逐。
楚離大喜過望。
六佛相合,而天魔因為殺了太多血陽宗高手而越發強大,兩人聯手施展的伏魔印威力如此強大。
一佛一魔不停的結印,然后一道道氣浪迸射,所過之處紅光避退,很快就來到了紅日之前。
紅日煌煌如天威,一佛一魔卻毫不在意,來到近前。
這一次一佛一魔動作卻不同。
佛陀用右手,天魔用左手,兩手配合結成伏魔印,然后擊向紅日,同時誅神雷劍也跟著刺出。
“嗡…”宛如虛空都在顫動。
所有一切都在震動,楚離不由的恍惚一下。
“啊!”張常懷怒吼,臉色驟然蒼白。
他趁著楚離恍惚之際,伸掌拍在楚離心口。
“砰砰砰砰…”他出掌奇快,一瞬間已經拍出數掌,每一掌皆有斷裂一切之威。
楚離倒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但也僅僅是噴出一道血箭而已。
有乾坤鐲相護,縱使張常懷掌力雄奇之極,也無法完全把掌力貫入楚離身體。
但他能打破乾坤鐲的阻礙,已經是驚人之極。
張常懷蒼白著臉色,雙眼如焰,緊追不舍的又一掌拍向楚離。
楚離已然回神,雙手優雅從容的結印,卻奇快無倫。
“砰砰砰砰…”伏魔印與張常懷手掌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兩人周圍飛沙走石,原本的花草皆被席卷而起,宛如龍卷風經過,又如山洪海嘯襲擊。
兩人所過之處,一片光禿禿的。
“你!”張常懷一邊出掌一邊死死瞪向楚離,心中的殺意濃烈得近乎實質。
楚離微笑道:“張宗主,咱們還是罷手吧!”
“…好!”張常懷忽然飄身后退,臉上已然恢復平靜,殺意仿佛從沒出現過。
楚離心下凜然,知道張常懷決心已下。
“你很好,定如大師,佩服!”張常懷平靜的道:“本座向來敬服有本事之人。”
楚離微笑合什:“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惜小僧與張宗主注定是敵人,只能得罪了。”
“好說,本座也是如此。”張常懷平靜的說道:“也要得罪定如大師了,告辭!”
他轉頭深深看一眼遠處血陽宗高手們的尸首,然后毫不猶豫的轉身消失。
楚離長舒一口氣,晃了晃,幾乎要跪倒在地,忙一個閃挪,出現在了大慈恩寺定性和尚的禪院。
定性和尚正在院內練功,看到他忽然出現,上下打量他一眼:“定如師弟…”
他感覺到楚離的變化,好像氣息越發的微弱,生機隨時要熄滅,讓他更加擔憂。
“寺內弟子都回來了吧?”楚離擺擺手。
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腦海虛空變化所致,一陰一陽各自收斂平衡,幾乎感受不到氣息的外溢。
“只差了幾個。”定性和尚道。
楚離臉色微變:“怎么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