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蘭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輕咳一聲,打斷他的凝視。
楚離收回目光看向她:“李師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事就說吧。”
李若蘭感受到他的冷淡與疏遠,更是不舒服,蹙眉道:“我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你?”
“李師姐你是貴人事忙,況且沒事時還要陪季師兄,哪有閑功夫過來看我?”楚離淡淡說道:“李師姐,有什么事就說吧,我這一陣挺忙的,大戰將起,靈藥圃需要種很多靈草,我一直忙得腳不沾地。”
李若蘭白他一眼道:“聽說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有勞師姐掛心,死不了。”楚離淡淡道:“只是修為沒了,不過沒關系,呆在靈藥圃也不需要有什么武功,種靈藥對我是最容易最輕松的。”
“聽說你上了秦淮川的當。”李若蘭按下罵他的沖動,柔聲道:“憑你的聰明,你會不知道這是陷阱?”
“利令智昏,誰讓我急著恢復修為呢。”楚離道:“他也是算準了這個才設的陷阱,不過沒什么,我會找機會扳回這一場的,師姐過來不是關心我的吧?”
“你這家伙!”李若蘭再也忍不住,嗔道:“就不能好好說話!”
“師姐,我很忙。”楚離沒好氣的道:“有什么事就說吧,別東拉西扯的,一直說不出口的到底是什么?”
“我關心你一下就是東拉西扯!”李若蘭哼道:“你真氣人!”
楚離轉身往山谷里走。
“站住!”李若蘭嬌喝。
楚離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到底什么事!”
李若蘭感覺楚離變了,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趙大河對旁人是這般霸氣,在自己跟前卻不同,如今一切都變了,好像把自己當旁人,不再區別對待,不再像先前那么順著自己,那么聽話,一點兒也不可愛了,讓她恨不得甩一耳光。
這一次見面,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兩人的位置一下顛倒了過來,好像他是自己的領路人一般。
但她也無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自己確實有事相求。
楚離沒好氣的道:“是不是關于季師兄的事?”
“你知道了?”李若蘭訝然。
楚離哼道:“讓你這么說不出口的,除了關于季師兄的還能有什么!”
“那你知道是什么事?”李若蘭道。
楚離翻個白眼:“我又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
“好吧,季師兄遇到危險了!”李若蘭道。
楚離道:“圣教有那么多高手,把他救回來就是了!”
李若蘭被他輕描淡寫的話惹惱了,沒好氣的道:“上次咱們在大秋被海滄山追殺,圣教有那么多高手,為什么不去救咱們!”
“這倒也是。”楚離點頭道:“那師姐你想像當時季師兄那般,去接應一下?”
“季師兄的情形更兇險。”李若蘭道:“在大季被大雷音寺的和尚追殺。”
楚離皺眉,大季,沒想到真到了這一步。
當初他進光明圣教時,就擔心這一天,擔心會牽涉到大季,那真的麻煩無比,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更要命的是會往往陷入兩難。
李若蘭道:“咱們要不去搭救,他很可能會被大雷音寺捉去!…這幫和尚最歹毒,把人捉去之后,廢了武功,扔到一處別人找不到的地方,慢慢度過余生,簡直是最大的折磨!”
“人沒死就好。”楚離道:“落在大雷音寺手上也沒那么可怕。”
“像季師兄這般意氣風發,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大事的,一旦廢去武功像尋常人一樣度過余生,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身處什么環境做什么事,他會適應下來的。”
“趙大河!”李若蘭嗔瞪著他。
楚離道:“大雷音寺我也聽說過,比海滄山厲害多了,咱們海滄山都對付不了,還要對付大雷音寺,李師姐,你別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好好想一想吧!…哦,明白了,你是想陪著他度過平凡的一生,真是深情一片,佩服佩服!”
李若蘭嫵媚的眸子瞪著他。
楚離搖頭道:“但你也要想好了,你們兩個未必能分在一起,說不定你在一處,他在另一處,一輩子見不著面了,那豈不冤枉?!”
“你不肯幫忙是不是?”李若蘭冷冷道。
楚離道:“你是關心則亂,我要沒瘋,但有一絲理智就不會答應,這純粹是找死,除了把自己陪進去,再沒別的用處,根本救不回來他!…圣女怎么說?”
“教內人手緊張。”李若蘭哼道:“不可能派人去搭救。”
楚離攤攤手道:“圣女這是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知道派人也沒用,白白犧牲!”
“趙大河,我沒想到你是這般冷血無情的!”李若蘭道。
楚離道:“我跟季師兄非親非故,他是你的季師兄,又不是我的,我憑什么要把自己搭進去,陪著他一塊兒落進大雷音寺的手里?”
“大雷音寺沒那么可怕。”
“大雷音寺就是那般可怕!”
“膽小鬼!”
“我就是膽小鬼!”
“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李若蘭恨恨跺腳,扭頭便走。
楚離揚聲道:“那我祝你跟季師兄白頭偕老,在大雷音寺過得幸福安樂!”
李若蘭停住腳步,扭頭狠狠瞪他一眼,嫵媚的大眼蘊著濕潤之意,轉身便走,眨眼間消失在楚離跟前。
李若蘭抹一把眼淚,被楚離給氣得快要炸開,徑直下了大光明峰。
她飄飄如御風而行,胸口像被塞了棉花,又難受又憋氣,只能通過施展輕功疾行來散心,也不用馬匹,直接催動輕功一路疾行。
她三天之后趕到了大季神都,先用秘術斂去修為,化為一位先天高手。
比起大光明峰,神都宛如另一個世界。
大街上車水馬龍,喧鬧異常,但來來往往的人們悠閑自在,讓她有恍如隔世之感,恨不得就生活在這里,不再去理會那些刀光劍影。
但隨后想到季心當下的情形,于是盈盈來到一座酒樓,上了三樓坐到一張靠窗的位子。
她一襲白衫,白紗遮住嫵媚嬌艷的臉龐,明眸如秋水,身形曼妙,坐到樓上很惹人注目。
很快一個小二上來拭桌子,上茶,然后詢問吃點兒什么。
小二是個英俊小伙子,無聲無息塞過一個紙團,然后毫無破綻的離開。
趁著喝茶之際,她避過眾人視線,打開紙團,明眸閃過一絲興奮,慢慢悠悠的輕啜一口茶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