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傳?”
謝大家正想再問,一聲嘹亮的鶴啼卻突然響徹,從天際飄來一朵白云。
“鐵喙飛鶴?!”
甘老道一揖到地:“見過流云師叔!”
呼呼!
勁風狂嘯,將甲板上的水手吹得東倒西歪,一只龐然大物般的云鶴停留在甲板上,不時用尖嘴整理著純白的羽毛。
在飛鶴背上,竟然還立著一位羽衣玄冠,仿佛少年,目中卻帶著滄桑的奇士。
“嗯,我奉宗主之命,你康州之事先放一放,交給之后的吳用小子,我們立即趕赴帝都!”
流云道人對周圍之人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說道。
雖然這道人外表還是垂髫少年的模樣,但胡子都花白的甘老道卻是神態恭敬無比,比見了祖宗還規矩。
從他一出現開始,周圍的一切便似乎被他所掌控,巧兒丫頭別說頂嘴,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遵法旨!”
甘老道衣袖一動,人就不知怎么已站到了飛鶴背上。
鐵喙飛鶴長鳴一聲,一飛沖天,眨眼間便化為了天際的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好可怕的人…小姐,我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呢!”
巧兒拍了拍頗具規模的胸脯,猶有余悸地道。
“鐵喙飛鶴?流云道人!天人…”
從船艙之內,卻傳出了那位小姐的嘆息:“玉京恐怕即將發生大變,龍柱繃折,天下從此多難了…”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對于巧兒而言,天下與自身也沒有多大關系,因為她的整個世界便在這艘船上,在小姐身邊。
“去康州!那里或許會有驚喜!”
天下大亂的一角,已經開始漸漸開啟,而所掀起的波瀾,卻可能助方明延遲了一場大難。
對于這一切,方明雖然毫不知情,但從蛛絲馬跡當中卻隱隱有所察覺。
“縱使青云宗派來高手調查,第一時間也肯定找到神刀教頭上,但現在我的人卻沒有傳來消息…”
方明端坐太師椅,面上沉凝:“也就是說…被什么絆住了手腳,又或者準備放在武林大會上一起解決么?”
想到這里,他不由又是起身,看向一統校場之內揮汗如雨,演練拳法掌法,間或施展兵刃的少年。
“見過統領!”
千余少年齊聲高喝,倒也聲震九霄。
“不錯…”方明看著這漸漸成形的黑蛟軍,臉上也泛出驚喜之色。
這股黑蛟軍,便是今后他手下最強的力量了。
以他現在的修為,遇到普通軍隊,縱使披堅執銳,裝備精良,只要是千人以下,照樣可以殺個七進七出,甚至揮手間取上將首級,以一敵千若等閑爾!
但若將這千人換成面前這些修煉了一兩層內功在身的少年,配合以戰陣殺伐之術,那方明要想突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要是在這千軍之中又剛好有著幾個同等級高手拖住手腳的話,那縱使現在的方明,也少不得被圍得精疲力竭,最終飲恨!
武道沒到至境,沒有超凡入圣,對于世俗力量與人海戰術終歸還是有些顧忌的。
“等到武林大會的時候,這批黑蛟軍也差不多成形,可以拿出去見識一下了…只是在這之前,還是得找點實戰,見見血才好…”
不見血的軍隊就是個笑話!
若直接將這沒有經過磨合歷練的千余人拉到戰場上,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只是…要想找兩家不聽話的小宗門來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方明環顧整個康州,居然沒有發現什么合適的目標。
畢竟,大江盟再怎么收縮也始終牢牢占據著康州第三把交椅,當年也是威名赫赫,聲震四海,敢來捋虎須的實在不多。
像黑虎堂江流風那樣的也是奇葩,更成了靶子,被方明宰了之后,整個麾下都老實不少,這次更是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秘術就給秘術,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除了這些之外,康州其余勢力不是托庇于青云分舵,就是已經歸屬總督府管轄,方明一時還不好下手。
“難道要去外州?”
方明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外面可沒有這么好的條件,大江盟與神刀教雙重網絡之下,整個康州對我都沒有秘密,縱使宗師來了也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看起來,等到這批種子練成之后,是該找個副統領來了!”
方明始終不會忘記自己的根基在哪里!自身的武力,才是亂世當中最值得倚靠的東西!
并且,他有著自信,通過這段時日的努力,已經在這幫少年身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記。
縱使換了其它人來,也只有守成之功了,基業一開始親力親為,打下痕跡,發展壯大之后自然要交給其他人打理,方明最多抓抓大方向就可以了。
校場之上。
原名王三,現在已經改名的農戶之子王動獨自占了一塊空地,正在一招一式地習練掌法。
“見龍在田!”
“飛龍在天!”
“神龍擺尾!”
“亢龍有悔!”
主世界天地元氣充沛,此時的王動施展開來竟也頗有章法,一道道氣勁仿佛龍吟,掌力雄渾的降龍十八掌竟似頗為適合他的性子,在他手上發揮出了不小的威力。
“呼呼…”
一套掌法使完,王動額頭也出了一層細密的虛汗:“統領說這套掌法以內力為先,內功越精深,威力越大,我現在才到黑蛟心法五層,最多發揮一兩成的火候…”
卻不知,他這樣子在其它少年眼里收獲了多少艷羨與嫉妒。
“好掌法!沒想到統領號稱刀劍雙絕,拳腳功夫也是如此精妙!”
不遠處,閻本初旁邊圍繞著幾個少年,其中一個白胖子羨慕道。
“說不得只是家傳…”
旁邊一名勁裝少年臉色憤憤不平,手上的長劍輕盈靈動,轉折間也頗見精巧。
他乃是之前大江盟屬下一個小幫派的少主出身,家傳的‘清流九式’曼妙無方,最高能修到先天之境,縱使放在康州也小有名氣,但與王動的降龍十八掌一比,卻又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根據小道消息,統領之前還有意收這傻小子為記名弟子呢…”
另外一個臉色精明,瞇著小眼睛,仿佛小掌柜的少年卻是忽然陰沉沉說道。
“開什么玩笑…就憑他…”
白胖子突然頓住。
畢竟,他們雖然都可算那位統領大人的屬下,但得到他傳功的少年,在千人之中也是寥寥無幾。
“空來風,未必無因啊!”小掌柜冷笑了下,眼睛卻不自覺地瞥到了另外一名相貌俊朗,似乎成熟很多的青年身上:“閻師兄,你怎么看?”
“王動師弟能在一月之內連破五關,打通十二正經,后天小成,這份資質我不如他…縱使得了幾位長老青眼也頗有可能…”
閻本初話說得不偏不倚,他地位更高,有著一個先天級別的師父靠在背后,乃是這群二代弟子真正的領頭羊,得到的消息也更多。
但就是知道了更多,他的心底才越發不甘,遠遠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以王動師弟的實力,下次小比之時,一個隊正手到擒來,一年之后,恐怕我也要甘拜下風…”
閻本初幽幽一嘆。
只是,在他的心里,卻隱隱有一團火焰升起。
為什么我就不能拜入統領門下?一個鄉下泥腿子,偏偏就走運得了傳授?
他恨啊!恨天不公,恨地不平,簡直傾盡九江之水也難以洗刷!
可惜他與方明的差距太大,大到了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但現在,一個更好的轉移目標出現了!
“閻兄弟莫要沮喪,待我去試試他!”
閻本初之前的聲音稍微大了三分,當即就被旁邊的人聽了去。
“童兄!?不可啊…”
閻本初見來人虎背熊腰,比常人高出兩個頭,雖然面相還是稚嫩,但身材卻比很多壯漢還要魁梧壯碩,認得叫童熊,是跟他一樣的校尉,論起來與童月嫦長老也算有些關系,因此兩人走得很近。
他表面一急,似乎很是擔憂地道:“以我們的身份,勝之不武,敗則更加難聽啊…”
“哈哈…比武切磋,常有的事,算得了什么?”
童熊大步走到王動前面:“某家見你剛才掌法不錯,來!打我一掌試試!”
“校尉大人,屬下不敢!”
王動看著好像山一樣壓下來的童熊,身上一個激靈,連連擺手。
“嘿!你不與我動手,難道是看不起某家?”
童熊須發怒張,一把扯開上衣,露出黑叢叢的胸毛,整個人就仿佛一頭大黑熊。
“那屬下失禮了!”
王動到底是山里出來的,比之城市工坊匠戶子弟多了那么一絲野性與蠻勁,直接右手一圈,一招亢龍有悔就對著童熊拍了過去。
呼呼!
他不知自己這一月武功精進,所學掌法更是一等一的外功絕學,這一掌力道剛猛,光是掀起的勁風就令對面的童熊臉色連變:“該死!沒有想到這小兔崽子掌力這么強,這次卻是托大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