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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疾馳,顯然馬上的騎士沒有將貓當回事。
在這西北,隨時隨刻都有人命逝去,相比較而言,一只貓的性命,也實在不算什么。
但就在馬蹄將要落下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卻從酒鋪中飛撲而出,將貓抱在懷里。
騎士這時想要掉轉馬頭也來不及,馬蹄當即從這個黑影上踩了過去。
“這人救貓不要命,難道是個瘋子!”
不止路人,就連馬上的騎士也是驚疑不定,勒住了馬回頭。
只見那人躺在地上,懷里抱著那只貓,正笑嘻嘻道:“小貓乖,下次過街要小心,這年頭睜眼的瞎子多得很,被這種混蛋壓死了,豈非冤枉么?”
兩個漆黑的馬蹄印還留在他破破爛爛的衣裳上,但他居然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你武功很好!”馬上的騎士道。
陽光直射下,將那人的輪廓明顯地映射了出來,滿臉青慘慘的胡茬子,嘴角帶著懶洋洋的笑容,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年紀當在三十歲左右,但配上這幅頹廢的表情,乍看之下卻起碼有著四五十。
他方才身形比箭還急,當真是生龍活虎,現在卻懶得連路都懶得走了,恨不得找個人抱他到酒鋪去。
“罷了!這是賠你衣衫!”
那名騎士手一拋,一塊狗頭金就掉了下來。
滿街的人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探出個鉤子,將黃金勾過來,可惜又不敢。
“嘿嘿…我還看不上你這些臭錢!”
大漢冷笑一聲,將金塊踢開。
“你!”馬上的騎士大怒,一揮馬鞭,但對面的漢子只是左手輕輕一托,騎士整個人就飛到了屋頂上。
大呼小叫當中,剩下的幾十騎當即將這個漢子包圍。
“唉…酒里泡了十來年,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松沒松,還能不能打得動架!”
漢子嘆息一聲,舉起了拳頭,臉上絲毫沒有恐懼,反而隱隱有著一線期待。
“哈哈…花瘋子不愧是花瘋子!胡鐵花豪氣不減當年!”
但這架最終還是沒打起來,伴隨著豪爽的笑聲,兩邊的騎士恭敬讓開,一人坐著軟轎,被緩緩抬了過來。
“你是…”
胡鐵花用手擋了擋陽光,忽然大叫起來:“死公雞!姬冰雁!你怎么會在這里?”
坐在軟轎上的正是方明!
他輕飄飄落在地上,笑道:“我為何不能在這里?你躲在這里四年,居然都不來蘭州見我一面!”
“是三年零十個月!”
胡鐵花道:“我聽說你小子在沙漠里發了財,最近更是打敗了札木合,將他沙漠之王的名頭搶了過來…只是…”
“你怎么變了這么多?不僅讓手下四處行兇,話更是變多了不少,我記得以前讓你多說一個字,比殺了你還難的!”
“行兇算不上,只是一時失蹄而已…”
方明微微一笑道:“我今日來,就是特地來找你的!楚留香有了麻煩,你幫是不幫?”
“當然幫!那個混蛋敢惹老臭蟲,我先撕了他!”
胡鐵花大聲道,又看向方明:“但死公雞絕對不會跟我說這么多話,讓我先檢查下你的臉!”
這個臉字一出口,他整個人已經仿佛風一樣沖了過來。
“大膽!竟敢冒犯主上!”
兩邊的騎士出離地憤怒了,紛紛抽出彎刀,包圍了上來。
他們的刀法雖然算不上多么高明,但狠辣至極,千錘百煉,這樣的十來個刀客,配合出手的氣勢,就連中原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不敢小覷!
但胡鐵花哈哈大笑,竟然就這么沖了過來,似乎絲毫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中。
他雙手猛地拍出,剛猛無儔的掌力瞬間將兩個刀客打到了屋頂上。
啪啪!兩個刀客奮起拳頭,砸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哈哈…你們是要給我撓癢癢嗎?”
胡鐵花大笑聲中,腋下又是一夾,這兩名刀客的手臂當即斷折,慘叫著倒了下去。
他一身橫練功夫,竟似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雙手更是可以生撕虎豹,此時在刀客中左沖右突,仿佛一頭兇獸,沒有片刻那些刀客都倒了一地。
“我現在更肯定你不是死公雞了!說!你們將他怎么樣了?否則胡大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的!”
胡鐵花向著方明沖了過來。
“唉…都說了我就是姬冰雁,小胡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改這個暴躁易怒的性子!”
說話當中,方明一步踏出,龍形虎步之下,竟然一掠而出八丈,幾乎與胡鐵花面對面。
兇猛的氣勢沖來,胡鐵花竟然倒退了一步。
隨后,他就看到了方明的手,仿佛天一樣地壓了下來,這是翻天之手!
他雙臂架在身前,硬接了方明一式大摔碑手,隨后,他整個人就仿佛炮彈一樣沖了出去,砸在一家院子的墻壁上,屋頂倒塌,磚木俱下,將他牢牢掩埋。
嘩啦!
泥沙幾下聳動,又是一聲巨響,土石轟然炸開,露出胡鐵花仿佛鋼澆鐵鑄一般的身影:“你果然不是死公雞,他的武功絕對沒有你這樣好…”
胡鐵花的聲音帶著顫抖:“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把他…”
他大叫著,眼角已經微微發紅。
“白癡!”
方明身形如箭矢般沖入了廢墟當中,整片廢墟忽然一震,胡鐵花旋即眼珠就瞪圓了。
呼呼!
一道巨大的黑影仿佛蛟龍般破土而出,向他沖來。
他看到方明抓著橫梁,拿這大戶人家所用的百年鐵木當棍子一樣向他砸落!
勁風呼嘯,更是帶著泰山壓頂之勢!就仿佛神話中的孫悟空舉起了金箍棒,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
本來無論方明施展出什么招數,胡鐵花都不會如此吃驚,但他卻見到了方明以神力舉動橫梁砸人的一幕!
他才是走剛猛路線的,現在卻發現一個人剛猛程度超過了他十倍!百倍!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胡鐵花飛退,因為他不退就會變成一張肉餅!
但方明拿著恐怖的份量,輕功竟似乎還一點不弱,巨大的‘木棍’如影隨形,撞到了胡鐵花胸口。
胡鐵花趕緊雙手一撐,抓住了橫梁的一頭,連連倒退,胸口煩悶欲死。
這時又突然感覺手上一松,危機盡去之下,縱使胡鐵花再怎么不愿,全身的精氣神還是松弛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候,一縷指風卻是如若跗骨之蛆一般,竟在他全身松懈,防御最為薄弱的一刻侵入!
指風連點八處要穴,胡鐵花一動不動,仿佛傻子般愣在那里。
咔嚓!咔嚓!
橫梁當空砸落,又在半空當中從中間裂開化為一根根手臂粗的木棒,牢牢釘入地下。
等到胡鐵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處在了一個巨大的木籠子里,只有頭還伸在外面。
“我技不如人!你要殺就殺!老胡要是求饒了一聲,那就是狗、娘養的!”
雖然已經見識了方明比他剛猛十倍的武功,但胡鐵花還是張嘴就罵。
“小胡啊…”
方明卻是慢悠悠走了過來,嘴角噙著胡鐵花熟悉非常的笑意:“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欺負我武功未成,狠狠揍過我幾次…”
“我當然記得,我有一次還…”胡鐵花嘴巴一張,忽然有些不對的感覺。
“你記得便好!”方明冷冷一笑,卻令胡鐵花身上有些發寒:“你既然叫我死公雞,也應當知道我錙銖必報的性子…”
砰!砰!
胡鐵花揉著眼眶,嘟囔道:“沒天理了…這死公雞吃了什么靈丹妙藥,武功居然突飛猛進到我都快不認識了…”
此時他兩只眼睛又黑又腫,簡直就像只大熊貓,但人卻從牢籠里出來了。
只是胡鐵花的嘴依舊不饒人,將死公雞不知道罵了多少次:“你現在已經是大漠中最有權勢的人之一,武功又這么高,何必來找我?”
“有的地方,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沒有絲毫用處的…比如…”
方明笑了笑。
“比如大沙漠深處…”胡鐵花蹦了起來:“我的娘!老臭蟲究竟犯了什么病?居然準備往死路里鉆!”
對于大沙漠的危險,他可是清楚無比的,更知道大自然的威能人力根本無法抵擋。
“為什么老臭蟲要去那種地方?”
胡鐵花在原地踱著圈子:“你知不知道,那沙漠每一刻都起碼要渴死十個人!白天熱得令你恨不得把皮都剝下來,晚上卻冷得可以把血都凍起來,山丘霎眼間就可能變為平地,平地霎眼間就可以變作山丘,等到暴風起時,整個城市都可能被埋在沙漠里…”
他講到一半,忽然拍了拍額頭:“我傻了,你自然知道的!”
“可惜楚留香并不知道,他還準備去沙漠深處,找石觀音的麻煩!”
方明悠然道。
“石觀音?就是那個江湖中最美貌,武功最高,心腸也是最毒辣的女魔頭?”
胡鐵花叫道:“老臭蟲最近肯定腦袋發昏…居然要在這要人命大沙漠當中,與那個魔頭交手!”
“是啊,那你說我們要不要幫他呢?”
方明笑問。
“當然要!我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