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容樂觀
網絡直播平臺技術上不難，陽川市隨便一個計算機網絡公司都能做這個活，硬件都是現成的，花錢買就行，直播軟件網上也有模板，稍修改就可以使用。
“放心，這活交給師兄我，保證做的又快又漂亮又便宜，后期的維護工作，我也給你做的妥妥的。”
說話的是個黑臉漢子，看著都有三十多了，個頭不高，卻很健壯，乍一看跟工地上搬磚的工頭似得。
人不可貌相，這話當真一點都不假。
眼前這位叫做沈言，看著一副出賣勞動力的苦力相，可其實就比蘇銘大一屆，今年還不到二十五，當年是他們學校當初有名的‘電腦小狂人’，標準的技術精英。
畢業之后，沈言自己辦了一個電腦公司，學校里一度被傳為美談，老師上課就經常說：你們看看人家沈言，才畢業就自己當老板，你們呢，寫個helloworld的入門c程序都要折騰半天…
而且還有一點讓人想不到的，沈言這位黑小哥，長得比武大郎俊不了多少，居然頗受女生歡迎。大概是經常上門幫女孩子修電腦的緣故吧。
蘇銘有個大學群，那天看見沈言在群里發消息，最近擴展了業務，不僅做軟件，硬件也有涉足，希望大家多多捧場，介紹些業務，于是就找到了他。
正事談完，蘇銘和沈言敘了敘，搬了兩把靠椅，坐在水榭平臺上曬太陽喝茶。
“這大蛇…不…不咬人吧…”看見在平臺上纏繞著身體曬太陽的霸王蟒，沈言冷汗都出來了，結結巴巴的問。
話音剛落，前方水面上嘩啦啦一陣水波。水下浮現出一座小山，鱷龜伸著大腦袋從水里游了上來，小心翼翼的朝屋子里瞅著。
它‘小時候’被屋子里那群喵星人欺負過。現在雖然長成了龐然大物，可還是有心理陰影。每次冒頭，都會賊兮兮的先看看喵星人在不在。
“去去去，去水里找鱷龜玩去，別趴著嚇唬人，還有下次別盤著身子，跟一坨超級便便似得…”蘇銘沖霸王蟒打了個響指。
霸王蟒扭頭漠然的望了望蘇銘，大概是對蘇銘說它像‘便便’不太滿意，還示威似的吐了吐蛇信子。然后才展開身體，緩緩的從平臺的出口，游動到水中。
沈言在一邊都驚呆了，過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嗨，你這日子過的，難怪群里一提到你，都是羨慕嫉妒恨。”
“你不也不錯。”蘇銘用第一泡茶水涮了涮杯子，用茶夾倒了杯中水。然后又依次朝托盤上的八個古藤杯子注入茶水，“請茶。”
沈言用兩根手指，捻起一只小杯子。嘬了一口，才接著道：“我不行，現在生意真不好做，辛辛苦苦賺點錢，全部給房東打工了。還是你這里舒服，青山綠水世外桃源，無拘無束的。”
他放下杯子，指指面前的茶具，笑道：“就比如說這個吧。我業務跑了不少。喝酒倒是常見，咱們這個年紀喝茶的老板。還是第一次見到。難怪人家說，喝茶的群體。比喝酒的群體更富裕，喝酒的時候，都在吹牛逼，吹完了回家睡大頭覺，喝茶的時候，都在思考。”
蘇銘笑笑沒接話。沈言這個人嘛，能一畢業就開公司，還經營的不錯，就絕不是那只技術呆子，他現在做著動物園的項目，所以有些話，姑且聽之，什么喝茶喝酒的心靈雞湯，不用太當真。
筍鎮有個老頭，喝了一輩子茶，滴酒不沾，現在還在吃政府救濟，這又怎么說？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我取個中間的，喝喝茶，不冷不暖。”蘇銘道。
說道冷暖，沈言似乎頗有感觸的樣子，“冷暖冷暖，世上人情，就全在這兩個字上了。”
“怎么了，忽然大發感概？”蘇銘笑問。
“想起上次同學會。”沈言聳聳肩：“所以說我有時候懶得參加同學會，混得比你好的吧，炫富裝逼，混得不如你的吧，又覺得你在炫富，好端端敘舊吃頓飯，場面挺熱鬧，人人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門冷風一吹，就剩四個字：人情冷暖。”
“你不至于吧，說的這么滄桑。”
“說真格的，畢業之后同學們變化的太快了，能像你這樣還和上學時候一樣的真不多。赤子之心，難得啊。”沈言道。
“我說師兄，你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蘇銘哈哈一笑，這怎么聽著好像是說我總是長不大像小孩呢。
沈言感概人生歸感概人生，可工程進度卻一點都不墨跡，當天下午就派來的專業的施工隊，在動物園蘇銘指定的各處，安裝了高清像素的攝像頭，進行布線等一系列工作，同時親自帶著程序設計人員，和蘇銘討論直播平臺的軟件需求。
所謂的軟件需求，就是指動物園方面，想把這個直播平臺做成什么樣子，有哪些性能和功能上的要求，都必須一一明確。
光是需求，就整整談了兩天時間。接下來的事，就不太需要蘇銘操心了，只等沈言那邊盡快拿出做好的直播軟件，等網絡平臺上線之后，蘇銘就可以帶著南宮閃人去旅游。
“老天保佑，這次再別出什么意外了！”蘇銘暗暗祈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要是再放南宮一次鴿子，將來自己恐怕沒什么好日子過。再等下去，都要到五一勞動節了。
平臺上線之前的這段時間，蘇銘倒也沒閑著，分別和國內幾家比較著名的動物園取得了聯系，首都動物園、上海動物園、，這兩家目前算是國內動物園的翹楚，從規模來說，都要超過陽川市動物園，剩下還有七八家，比如蜀中動物園、沿海動物園，和陽川市動物園規模在一個檔次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幾家動物園都是共同行業，相互交流學習，取長補短本是件好事。何況蘇銘雖然是副園長，但實際上就是陽川市動物園的掌舵人，他主動出面，聯系各家動物園，算是相當給面子。
饒是如此，這幾家動物園的反應還是不盡相同。
首都動物園壓根就沒怎么搭理蘇銘，接電話的小年輕冷冰冰的應付了幾句，連‘歡迎來交流考察’這樣的客氣話都沒有一句，就掛了電話。
上海動物園倒是挺客氣，聽說陽川市動物園也要辦網絡直播平臺，對方的負責人還給出了幾條建議。
但最后，還是很委婉的勸說蘇銘，網上動物園有風險，投資需謹慎。看起來，上海動物園沒少吃這方面的虧。想要談的深一點，對方卻不肯再說了。
至于什么合作之類的，那更不要談。人家說的很坦率，上海動物園自己的業務還忙不過來，沒有多余的精力合作，而且他們也不靠網絡平臺賺錢。
兩家大動物園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氣，畢竟和陽川市動物園不在一個檔次上，以前沒改制，還算是同一個‘系統’的，改制之后，這兩家國有動物園面的陽川市動物園，更是有一種天然優越感。
倒是那幾家規模小一點的動物園非常熱情，不僅僅有同等級別的園領導親自和蘇銘通話，事后還安排了中層干部，專門負責和陽川市動物園保持交流聯絡，約定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對方那里相互考察，甚至還建了一個群。
群里人不多，十個不到，算是各動物園的代表。
蘇銘把辦網絡動物園的想法和大家聊了聊。
沿海動物園所在城市，本身就是個旅游大城市，動物園是知名景點之一，客流量很大，沒考慮過網絡直播的問題。不過沿海一向引領改革之風氣，對于網絡直播這個新鮮事物，倒是很感興趣；
蜀中動物園去年準備做網絡平臺，專門做了調研，還是卡在了經濟問題上。經過分析之后，除了大熊貓，實在沒有什么特別值得直播的。
其他幾家動物園的情況也大同小異，網絡平臺對于動物園是個好事，各方面也都很感興趣，但在收益不明確之前，都不敢貿然投資。這可不是一次性投資，后面維護推廣都要花不少錢，要是賺不到錢，動物園就得一直貼錢。
“不能和你們陽川比啊，你們改制之后，經濟上自主，我們這幾家都靠著政府補貼過日子，可不敢干這種敗家的事。”群里有人半開玩笑說。
雖然是開玩笑，但依舊能看出來，整個行業，對于網絡直播都不看好。
“我們去年沒辦成全園直播，不過倒是在熊貓區做了一個試點。”蜀中動物園的負責人說。
立刻就有人問：“效果怎么樣？有人看嗎？”
問的不是能不能賺錢，而是有沒有人看。看來大家都清楚，指望這個賺錢不靠譜，能吸引點注意力就不錯了。
“看個錘子哦…一開始幾天，訪問量倒是漲的快，最高峰達到每天幾十萬人，不到兩個月，就沒什么興趣了，現在…我查查啊…現在每天大概有三千多人訪問的樣子…”
“蘇總，要謹慎啊！”
“一定要謹慎！改制后賺錢點不容易，千萬別砸在這上面了！”
后面隊形倒是保持的挺好，都是勸蘇銘要再三思量，別貿然投資網絡平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