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沒來吃飯。當上主播的他比做寫手的張怕還要敬業。
很早以前,不管在哪吃飯,多半是張怕第一個離開。但好歹來過。娘炮是根本就不來。年后幾天,他好象瘋了一樣做直播。除去睡覺、吃飯時間,再有練聲和鍛煉時間,每天開播十小時以上。
主播里就沒有這么瘋的,不信就去看,主播們會喊累,會說不能一直唱不能一直跳什么的,會折騰一會兒就要休息,娘炮從來不說。
盡管身體和嗓子肯定會疲勞,長期這樣做會造成損傷,可娘炮不管,唱不了就說,說不了才關播。
做不了最好的,就做個最勤奮的,而且,娘炮先生沒有怨言。
公平說一句,很多主播的素質其實就那么回事,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互相會瞧不起、會謾罵、會勾心斗角,甚至會成為仇家…
娘炮遠離這些,遠離到什么程度呢?
直播站為賺錢,過年時搞比賽活動,類似于寫書投 從活動一出來,娘炮就理都不理,只管播自己的。
別人做主播是為了賺錢,也有主播是想有個表現自己的舞臺,娘炮不同,整個就是來凈化思想、陶冶情操的!
短短幾個月,這家伙變得所有人都認不出來。
首先是相貌,變得跟明星一樣注重打扮,隨時隨地努力保持到最好的狀態。其次是談吐,不說臟話了!甚至連煙都戒了!最重要一點,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變得特別懂事。
所以胖子說他不行了,跟以前比,現在什么什么都不行了。好在還有熱血有激情,還會喝酒、更會打架。
盡管娘炮沒來喝這頓酒,胖子卻是把他好頓說,說到最后,建議張怕把他收了:“求求你,讓這孩子回到正道吧,這一天天的跟三好學生一樣,簡直是誤入歧途!”
張怕知道娘炮一直在變化,但是不知道這家伙還練唱歌和健身,想想問話:“他現在唱歌怎么樣?”
胖子想了下說:“剛開始練,簡單的歌曲湊合,高音不行。”停了下又說:“我又不是專業的,聽不出來。”
張怕哦了一聲。
現在的娘炮放到故事里,絕對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型,就是回頭幅度太大,已經超凡脫俗的走火入魔了。
烏龜忽然說話:“大娜回來了。”大娜是娘炮的前女友之一。
張怕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烏龜隨口回話:“今天回家,打麻將那些人說看見個女的去娘炮家拜年什么什么的,穿的挺洋氣,我就給娘炮打電話,他說的。”
胖子輕吹聲口哨:“這是要發生事情啊。”
張怕問:“大娜還走么?”
烏龜回道:“不清楚,估計得走。”
胖子說:“肯定走,擱我我也走,去美國大地泡洋妞,人生何其精彩。”
這時候,龍小樂給張怕打電話,問在哪?馬上來公司。
張怕說在外面吃飯。
龍小樂說:“趕緊的,有事商量。”
張怕說聲好,跟胖子等人說一聲,打車去九龍苑。
九龍苑非常不錯,鬧中取靜,一路過往都是明亮路燈、高樓大廈,惟獨來到這里,黑夜才終于有了它該有的顏色。
圍墻里面亮些昏暗路燈,墻外對面街道就是明亮高樓,兩相一對比,很有點鴨綠江兩岸的感覺,咱這面,燈光明亮、車流如河,朝鮮那面,黑黢黢的一片又一片。
小區門口亮著盞大燈,張怕下車往里進。隔著大門,保安問話,再跟屋主聯系,這才放行。
龍小樂的家是二十七號樓,小區最后一棟樓,距離門口不遠。溜達幾步,不到一分鐘來到這里。
龍小樂站在門口招呼道:“快點兒。”
張怕塊走兩步,進屋一看,好多人在忙碌。
他以前來過,原本打算住二樓,一樓辦公,現在看,應該全是不同。
龍小樂拍拍巴掌:“停一下啊,給大家介紹一下,公司老大來了,鼓掌。”
房間里或站或坐有那么十幾個人,聞言隨便拍幾下巴掌,然后就該干嘛還干嘛。
龍小樂跟張怕說:“大部分是剛請來的,不太熟,以后熟悉了就好。”
張怕問:“這幾天,你就在做這個事?”
龍小樂說是,引著張怕上二樓。
二樓倒是沒人辦公,最里面一間屋子改成會議室,掛著投影儀一類玩意,龍小樂就是帶張怕來到這間屋子。
路過水飲區,順手拿兩瓶水,其中一瓶丟給張怕。
進屋后,張怕才明白為什么要帶他來這里,大大的會議桌上鋪滿各種紙張,有手寫的,有打印的,還有很多宣傳畫冊一類的玩意。
張怕坐下問:“你這是干嘛?”
“三千萬啊,不得賺回來點兒?”龍小樂說:“陳有道來信了,說會帶著人過來,他把所有事情全推了,爭取在半個月內搞定劇組,然后開機。”
張怕問:“你喊我來是做什么?”
“忙不過來。”龍小樂說:“剛剛固定下來一些人手,后面還許多事,你是制片人,是不是應該擔起責任?”
張怕問:“簽了?”
“沒,這次過來就簽。”龍小樂說:“前期溝通很好,沒看樓下請了許多人?”
張怕問:“都是干嘛的?以前公司沒有?”
“以前那幾個太業余,這次找我爸借了倆法務,倆會計,還有倆業務,我現在要主動出擊,就差你了。”龍小樂在桌子上拿起個打印好的文件本:“你的任務。”說著丟過去。
張怕接過來看:“《我的路》?這是劇本?名字太俗。”
“名字先不管,看內容。”龍小樂說:“把俗的情節全給我去了,補上個新的,等陳有道過來時看。”說著話起身去邊上拿起個包,掏出來兩沓錢:“兩萬,改劇本的勞務費。”
張怕說不用錢。
龍小樂說:“這個錢是劇組出,不是我給你,這部戲跟荀如玉那部不同,那個就是咱自己花錢自己玩,這個是正經八百的砸錢出去,是投資。”說著話又丟過來個小本:“寫個收條。”
張怕笑了下:“幾天沒見,還挺正規的。”把錢裝兜里,寫好收條。
龍小樂看也不看,收進公文包里,又是坐下說話:“用不用給你包個房間?陳有道他們住在附近。”停了下又說:“公司很多人也住賓館。”
張怕拿起劇本說:“先看劇本,別的你負責。”
龍小樂說:“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制片人的工作內容…”
張怕搶話道:“出錢。”
龍小樂說:“出錢這個活兒,我替你干了。”說到這里停了下:“給你普及一下制片人的工作內容,簡單就一句話,找劇本、找錢、成立劇組、賣片子…”
張怕又一次打斷道:“都沒我什么事。”
確實沒他什么事,劇本和劇組的事情是陳有道搞定,找錢和賣片子的事由龍小樂搞定。
龍小樂有不同意見:“你好歹掛個制片人的名字,你女朋友還有角色,你是不是應該盡心盡力的認真一次?”
張怕問:“怎么認真?”
“我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不在的時候,我的工作全都是你來做。”龍小樂說:“這個不過分吧?是不是你應該做的?”
張怕說:“少扯那些,我對公司一無所知,我對劇組也一無所知…”
龍小樂甩過來兩個文件夾:“目前的員工檔案,先熟悉人手。”
張怕沒接手,抱著劇本說:“先看這個。”說完就走。
龍小樂看著他跑離會議室,稍稍沉默一會兒,起身出門,臨走前關燈關門。
隔天是三月一日,恰好是周日,學生們可以多放假一天,三月二日開學。
開學,意味著更要忙碌,很多學校選擇在這一天返校,包括一一九中。
在教室里,張怕跟學生說上幾句廢話,讓學生們收拾衛生,他去辦公室偷懶。
所有寒假暑假都一樣,老師要遲放假,早上班,在學生們還放假的時候,老師要在教室值班。可惜張怕全不遵守,按照自己的想法折騰。
近中午的時候接到龍小樂電話,說明天中午去食天華府吃飯,給陳有道一行接風,順便簽合同。
張怕說上班。可龍小樂根本沒聽,已經掛斷電話。
年后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陳有道被龍小樂說服后,劉小美也是決定加入劇組,這些天都在琢磨舞蹈的事情,差不多每天都要跟陳有道溝通一下。
可是呢,新學期即將開學,她的舞蹈班怎么辦?
去年課程提前結束時,劉小美說新學期會在學校門口貼開課通知…現在這樣怎么開課?
跟張怕商議過,決定暫時每周減少一課時,只在周六下午上課。
盡管是兩人商議后的決定,可兩人都覺得不妥,似乎有一些不應該,有些敷衍孩子們的意思。所以很有些猶豫。
在猶豫中,學校即將開學,劉小美麻煩學校老師寫了開課通知,貼去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