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說:“這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是初的。”
老師?應該很有才吧?不過再有才能賺多少錢?劉子揚打量下張怕,笑著舉杯道:“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張怕笑著陪上一杯,程江燕問話:“點個合唱的吧,我點,你和小美唱。”
只要是人就會有攀比心理,不管你多么牛皮,總會找到想跟別人一比高低的地方。程江燕很羨慕劉,同樣是打小學跳舞,可人家能一路學到世界舞蹈最高峰的所在。在同年齡組中,劉小美一直是世界芭蕾舞壇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個。
現在又一下成為名人、明星,看見這樣的劉小美,程江燕或多或少會有些不自在。
幸好有張怕,一個有些帥的普通男人,即便是那樣牛的劉小美,她的男人也不過如此。這樣一想,程江燕對張怕很有好感。
要不說,人心是世界上最難懂的東西。所以,只要你還是個正常人,最好放棄揣摩人心這種神圣而牛叉的愛好,做一個簡單的人、輕松的人,活的簡單一些、輕松一些,會多出許多快樂。
張怕說謝謝你,我自己來,去點歌機那連亂按,一直按到劉小美唱歌結束,張怕轉過身,特別認真的開始鼓掌。
劉小美微笑看他:“自行車到手了。”
為了得到這個獎品,劉小美唱了最擅長的歌曲,音準、節奏,基本是按照原唱扒下來的一樣完美。
張怕嘿嘿一笑:“你真好。”
劉小美不管三個曾經的伙伴在場,張開懷抱,微笑看向張怕。
張怕笑著和她擁抱,三個女人拿手機拍照,還大喊大叫,說秀恩愛死的快。
劉子揚說:“想不到你唱歌也這么好,敬你一杯。”
劉小美笑道:“空閑時間學的,不算多好。”
程江燕說:“是跟你的舞蹈比較吧?”
有意思的是,盡管三個女人都認為張怕配不上劉小美,可偏偏對他很好,整場氣氛很融洽,臨別時約定下次再聚。
等離開歌房,先送三個女人各自坐上出租車離開,張怕送劉小美回家。劉:“委屈你了。”
張怕說:“完全沒有委屈。”
劉小美笑道:“放心,不管你受多大委屈,姐姐補償你。”
張怕笑道:“好啊好啊,補償我吧,以身相許吧。”
劉小美哼上一聲:“太讓我失望,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張怕哈哈大笑,問起劉子揚回來的目的:“你們談了?”
“還沒?今天就是吃飯喝酒玩,反正也不著急。”劉道。
張怕恩了一聲:“人活一輩子,永遠離不開各種事情,別讓自己太累。”
“我不累。”劉:“對了,今天校領導找我談話,說是九龍劇場這樣規模的演出,每年都來一場就好了。”
“每年一場?”張怕問:“你們領導是怎么說的?”
“反正不為賺錢,只要能保本再賺點補助就行,主要是給學校老師提供一個舞臺。”劉:“我覺得挺好,可以讓老師有動力揀起曾經最熱愛的事業。”
張怕說:“今年已經這樣了,明年再說。”
劉小美恩上一聲,問張怕冷不冷。
張怕看眼時間:“打車?”唱歌贏來的獎品自行車,歌廳說今天拿不走,登記下名字和電話號碼,等通知。所以剛才是一路步行。
劉好,倆人攔出租車回家。在家門口又說上會子話,張怕才回去幸福里。
元旦過了,等期末考試結束,再堅持沒幾天就是過年…
對了,過年,兩年沒回去了。
坐在出租車上,張怕越感覺自己是個過客,不是某個城市的過客,而是這個世界的過客,甚至是自己人生的過客。
到家后,猴子們依舊沒睡。這幫家伙越來越能折騰,同時,通過他們的嘴,全班六十多個人都知道張怕在找便宜的大房子住。
班級里有幾個家庭很有這種能力,比如章文,比如張亮亮,比如劉悅,老爹都是重要領導干部。
可惜,前兩位學生跟張怕有仇,后一位女生跟張怕也是不老對付…
去猴子們的房間看兩眼,回去自己房間一通狂翻。他在找以前寫的日記,還有一份寫有簡單記錄的月歷卡。
當然是找不到,那些東西被燒掉。
一把火,燒去曾經的許多記憶。
坐在床上會呆,關燈睡覺。
日記里寫了什么已經忘卻,但是月歷卡上的東西卻是記憶猶新。現在想來,無非是曾經的艱苦歲月,沒什么大不了的。人活一輩子,誰又沒苦過?
想想那時候的許多事情,輕輕一笑,漸漸睡去。
隔天上午,上課的時候接到寧長春電話,問他到底有沒有通知滿麗家長。張怕說下課給你電話。
等一下課,把李英雄喊出去:“滿麗那事情…”
李英雄回話:“父母不管她。”問張怕怎么辦?
張怕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老話總說最疼孩子的一定是父母…看來老話有時候也會出現偏差。
給寧長春打回去電話,寧所長說:“告訴你件事,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上面有動向要降低未成年人刑責年齡。”
張怕問什么意思?
寧長春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有段日子了,反正是某些專家,也反正最高檢話了,說需要研究什么的。”
“研究就研究唄。”張怕說:“那些人一年到頭都在搞研究,研究了未必馬上實行。”
“是不能馬上實行,可是我聽說要搞試點,咱們省有很大可能性被選中,說是最高檢和部里已經決定派人下來。”
“最高檢是檢查院?”張怕問:“他們什么時候能來?”
“打住!我沒說他們一定會來,我是說聽到個傳言,可能會派人來。”寧長春說:“如果你真在乎滿麗這件事,趁著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把她接出來,你得知道一件事,不管什么官司,沒一段時間是處理不完的,他們的案子有九成可能拖到年后,到那時候,萬一上面真來人了,你想怎么做都晚了。”
張怕聽明白了:“就是說要抓緊時間?”
“廢話。”寧長春說:“你看著辦,掛了。”
聽到手機里傳來的盲音,張怕放下李英雄:“她父母真不管她?”
李英雄回話:“倒不是不管,實在是…”停了下話:“實在是滿強和滿麗太調皮,根本管不過來,越管越對著干,鬧出挺多事情,我覺得叔叔阿姨是傷心了。”
張怕啪的打他腦袋一下:“你也知道自己很混蛋?”
李英雄說:“跟我有什么關系啊?是他們兄妹倆…好吧,我也挺混蛋。”
張怕說:“把電話號給我,我跟他們父母談一下。”
李英雄大喜過望:“老師,你真好,我把話放這,從今天開始,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論你做什么,哪怕殺人放火,就一句話,弟弟給你辦了。”
這句話又換回來一巴掌:“滾蛋!社會習氣這么重?告訴你,這是痞氣!給我改了。”
李英雄啪的打個立正:“沒問題,哥說什么是什么。”趕忙說出電話號碼,問什么時候打電話?
張怕說:“這么著急干嘛?滾回去復習。”
李英雄又應聲是,回去教室。
張怕看眼電話號碼,想了想往外走。等上課鈴響起,學校安靜下來,才開始撥號。
“你好,請問是滿強的家長么?”張怕說的很有禮貌。
“滿強?你是誰?”應該是滿強的父親,冷淡回話說:“他被抓了。”
張怕盡量保持溫和語氣:“我是他的老師。”
“老師啊,呵,我兒子在監獄里頭,你去里面給他上課吧。”滿強父親的態度很不好。
張怕說:“滿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想跟你商量件事。”
“沒什么可商量的,我家孩子又不在你那讀書。”滿強父親說:“以后也別打電話了,再見。”
張怕急忙喊道:“等下,就一分鐘,聽我說一分鐘。”
滿強父親猶豫一下:“你說。”
張怕說:“我找你是說滿麗的事情,我知道她確實不聽話,一直跟你對著干,總在傷你的心,可人活一次,誰還不犯錯?”
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怕想扇自己耳光。他是最看不慣熊孩子的人,你愛死死、愛活活的,關老子屁事?不想竟然也會因為個熊孩子,反是去打求情電話。這人生啊…真是亂七八糟的寂寞不起來,還怎么如雪?
電話那頭,滿強父親問:“你想說什么?”
張怕說:“我跟一個派出所所長是朋友,他說國家可能要降低最低刑責年齡,當然,這個說法早就有了,不過這一次是最高檢查院話,說在研究之中。”
“你到底想說什么?”滿強父親很沒有耐心。
“好吧,多的話不說了,你能不能去見一下滿麗,想盡辦法、不管使什么手段,把她弄出來,畢竟是你女兒。”張怕說:“應該不是花錢的問題,滿麗年齡不夠,可以說被壞男人欺騙…反正就這樣。”
他是越說越心寒,唉,為了李英雄那幫混蛋,自己怎么干起這種事情?
滿強父親愣了一會兒問道:“你認識滿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