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的夜晚。
“真是一群廢物,我花了近十萬金幣讓你們武裝出三萬大軍,僅僅一日就索汗衣打了一敗涂地。”穿著黑斗篷的曼妙女子走進天水城叛軍的營帳后,冷聲叱責道。
盡管她蒙著面紗,但是她獨特的聲音還是讓人一下子就聽出,她便是卮寧郡主。
原本,她是從來不和這些反叛的高階武士領主直接會面的。但是索倫上演的奇跡,讓她不得不屈尊降貴,親自前往天水城。
努爾丹等高階武士領主一愕,然后本能地便要下跪,卻被卮寧阻止了。
“大人,我們實在不知道,索汗衣竟然還偷藏了一部分軍隊。三萬打他一萬,他竟然還敢隱藏實力,白天激戰幾個時辰,我們以為他的軍隊早已經疲倦不堪了,所以放松了懈怠,被他偷襲成功。”努爾丹道。
“無能就是無能,不要找借口。”卮寧冷道:“我這次帶來了五千精銳,是真正的精銳,不是像你們這群廢物,三日之內拿不下天水城,你們就都不要活了。”
于是當天晚上,卮寧帶來的五千秘密精銳,混入努爾丹等高階武士領主的叛軍中。
兩萬多叛軍,再一次集結,次日再次開赴天水城,再一次將天水城徹底包圍。
然而,三天時間過去了。
天水主城,依舊屹立不倒。
卮寧帶來了五千精銳混入叛軍之中,這三日內完全不惜代價地猛攻,瘋狂地用人命堆試圖攻破城池。
她帶來的秘密精銳,非常強悍,竟然幾次攻上了城墻。
但是,索汗衣和嚴怒兩個龍武士率領的敢死精銳實在是太驍勇了。敵軍精銳五次沖上城墻,卻活生生被他們率領的幾百敢死隊殺光了五次。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三日作戰,雙方都死傷無數。索汗衣率領的天水城軍隊固然是幾乎精疲力盡。傷亡近半。
而叛軍這邊,就算加上卮寧的五千精銳,也折損過半。
高階武士領主們的叛軍,現在勉強只剩下一萬左右。而卮寧帶來的秘密精銳。近剩下兩千不到。
雙方都幾乎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叛軍再也攻不動了,而天水城的守軍,也無力出城一步。
于是雙方僵持,一萬多叛軍。加上各個高階武士領主各自從領地抽來的二三線軍隊,湊足兩萬多人,將天水城徹底包圍,試圖采用圍城戰術逼迫索汗衣妥協。
這兩日內,卮寧也曾經派出了三波刺客去刺殺索汗衣。
然而三波刺客,只回來了一波,剩下的全部死于索汗衣和嚴怒的劍下。
刺殺一個龍武士,本就千難萬難。更別說,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龍武士嚴怒,而且還有眾多高階武士守護著他。
所以。詭計多端的卮寧,一下子也完全束手無策。
天水城再一次被包圍,索汗衣卻依舊完全不將城外的叛軍放在眼中。
盡管雙方軍隊比例懸殊,但時間在我而不在敵。天水主城內的糧草,足夠支撐一年不止。
而且,城內軍民一心,盡管疲倦,卻士氣高昂。
他索汗衣所到之處,完全是民心所向,指揮起來完全是如指臂使。
反而是外面的那些叛軍。完全耗不起。他們沒有房子,只能住帳篷。他們的糧草,都要從各自的領地運來。
十九個高階武士領,正常只能供養一萬軍隊而已。而他們涸澤而漁。一開始就召集了兩萬軍隊,現在又把領地的民兵也招來圍城,這對他們領地的財力完全是巨大的透支。
所以,就算有卮寧郡主的金幣撐著,外面的叛軍也堅持不了多久,最終要么散去。要么被索汗衣再一次擊破。
盡管已經兩天兩夜都沒有睡覺了,但索汗衣不覺得疲倦,反而非常亢奮。
如同往常一樣,他剛剛視察完軍隊和城池,他每到一處,都有無數民眾歡呼,所有的士兵都向他行禮,甚至下跪。
這種唯我獨尊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回到城主府后,索汗衣沐浴更衣后,便坐在城主寶座上閉目養神。
毫無疑問,現在他索汗衣是天水城的唯一主宰。索倫那個廢物就算來了,也沒有半點用處。沒有自己點頭,他甚至連一個小兵都指揮不動。
這種廢物,就算做上了城主又如何?天水城依舊是自己說了算。
盡管每一次索汗衣都是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充滿了不甘。他雖然是天水城最高軍事統帥,但畢竟不是城主。
天水伯爵,天水城主,這兩個名稱完全如同有魔力一般誘惑著他。
“大人,外面自稱有一位您的朋友求見。”一個親兵的聲音,打斷了索汗衣的遐想。
“朋友,是男是女,是老是小?”索汗衣問道。
“是一個女子,蒙著面孔。”親衛道。
索汗衣的心臟一跳,隱隱猜到了來人是誰,他本不應該見,但是鬼使神差之下,卻開口道:“讓她進來,所有人不得靠近我書房百步。”
“是。”那名親衛道。
片刻后,那個穿著黑裙子,帶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索汗衣面前,她直接掀開了臉上的面色,露出了絕美而又蒼白的面孔。
她當然是卮寧郡主,連著吐血兩次之后,又趕路幾千里來到天水城,又不眠不休兩天兩夜,所以此時的卮寧已經憔悴不堪,面無血色,足足瘦了一圈。
“郡主殿下,別來無恙啊。”索汗衣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任何要行禮的意思,充滿了勝利者的自傲。
“索汗衣,你已命不久矣卻不自知,還在這里洋洋得意,真是可笑。”卮寧道。
索汗衣哈哈大笑道:“命不久矣?就外面這群烏合之眾?能夠堅持圍城一個月就不錯了,我已經是勝券在握。”
接著,索汗衣居高臨下望著卮寧,嘖嘖道:“你們加起來,足足三四萬大軍。卻連著被我擊敗兩次,你掌握的秘密精銳也不怎么樣啊。”
卮寧內心厭惡他的作態,冷道:“索汗衣,不是我要殺你。而是索倫會殺你。”
“索倫?就那個敗家子,一無是處。”索汗衣道。
卮寧道:“索汗衣,你確實一個軍事天才,武道天才。然而,在索倫面前。你什么都不是。不管是文才武略,還是人格魅力,你都不如索倫之一半。”
索汗衣氣極反笑,道:“就那個敗家子?除了花錢玩女人,他還會什么?文不成,武不就,手無縛雞之力。如果他不是義父的兒子,早就死在路邊上了。”
之前,索汗衣雖然看不上索倫,但絕對不會說那么刻薄的話。如今的他。大勝兩次,加上卮寧一而再地夸獎索倫,使得他忍不住將內心不屑說出。
卮寧道:“這次王城學員的畢業大考,索倫獲得第一。此時,他已經順利繼承爵位,正式成為天水城主了,馬上就要來天水城,你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索汗衣大笑道:“荒謬,不可能,索倫不學無術。連幾十斤的弓都拉不動,如何能得貴族武士勛章,郡主閣下就算撒謊,也要像樣一些啊。”
卮寧道:“這次畢業大考。我用盡所有手段打壓他。而他先是寫了一篇策論,驚動整個內閣和王室。藝術考試上,我讓所有考官打壓他,結果他彈奏一曲千年不遇的《命運》徹底征服神龍圣殿的拜倫大修士,讓我的打壓徹底成為笑柄。最后一場射術大考中,我直接弄瞎了他的眼睛。而他上演神跡。盲射卻百發百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索汗衣嘶聲道。
卮寧道:“在他面前,我一敗涂地,輸了十五萬金幣而傷筋動骨,并且被他當眾折辱猥褻。所以,盡管我連吐兩次血,卻依舊不得不跋涉千里,不眠不休來到天水城,帶來五千精銳,督促最后的攻城,我作為最大的失敗者,有什么必要撒謊嗎?”
此時,索汗衣才感覺到,卮寧說的話是真的。頓時他的內心不僅僅是震動的,而且完全是顛覆的。
當索倫是廢物紈绔的時候,他雖然每天都在罵,但是卻非常樂意見到這個現實。因為索倫不廢物,哪里能夠襯托出他索汗衣的出色。
所以,索倫越無能,他索汗衣就越是忠誠于索氏。
但是現在,索倫不是廢物了,而且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天才。頓時索汗衣完全無法接受這一點。
索倫怎么可以是天才?他怎么可以出色?索氏家族中,只能有一個英才,那就是他索汗衣。
卮寧接著道:“我哥哥卮離,求才若渴。你知道他對索倫開出了什么價碼?”
索汗衣本能地搖頭。
卮寧道:“未來的首相,加上未來的妹夫。也就是說,他想要把我嫁給他。”
這話一出,索汗衣頓時涌起了無比的妒忌,無比的妒恨。
雖然他索汗衣口出惡言,而且表現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在卮寧郡主這種王室貴胄面前,他還是本能地自卑。
然而,現在卮寧竟然說,自己很有可能會嫁給索倫那個敗家子。
“然而我知道,索倫一定會拒絕的。”卮寧道:“我太了解他了,這種極度驕傲,又極度讓女人著迷的男人,是一定不會妥協的,所以我才千里迢迢,趕到了這里。”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卮寧繼續道:“天水城只有一個主人,此時索倫已經轟動整個王城了,他的奇跡很快就會傳到天水城。一個如此天才,如此出色的城主,你覺得他會不會受到民眾和軍隊的擁戴?”
索汗衣依舊無言以對。
卮寧又道:“你索汗衣如果愿意屈居他之下,交出兵權,并全心全力輔佐他,那自然什么事情都不會有。然而,你會甘心這樣嗎?一旦你們兩人進行斗爭,那么我敢肯定,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不可能…”索汗衣嘶聲道:“那個敗家子,怎么是我的對手。現在整個天水城內所有軍民,都對我敬如神明。”
“不。”卮寧道:“等你知道索倫在王城的神跡之后,你才會知道。什么是神靈附身。”
索汗衣無比討厭聽到這樣的話,冷道:“郡主殿下有什么話,直說吧。”
“殺了索倫,你來做天水城主。并迎娶索寧冰。”卮寧道。
這句話,直接擊中了索汗衣內心最火熱的地方,使得他渾身不受控制猛地一顫。
卮寧繼續道:“你做了天水城主之后,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那就是同意我們的駐軍,讓天水城成為王國進攻南蠻平原的軍事要塞。”
索汗衣冷笑道:“一旦讓你們駐軍。這天水城還是我的嗎?”
卮寧道:“這天水城本也不是你的,你現在明著是天水城衛軍統領,實際上只是索氏的一個家奴而已。一個伯爵之位,一個天水城主之位,一個索寧冰難道還不夠收買你的?”
索汗衣心臟狂跳,幾乎無法呼吸,然后響起了索寧冰給自己的那一巴掌。
沒錯,自己表面上是索氏的義子,實際上卻被視為家奴一般。
頓時,索汗衣顫聲道:“到時候就算我成了天水城主。也只不過是你們的一個傀儡而已。”
卮寧道:“你小看卮離殿下的胸懷了,你擁有如此出色的軍事才華?那么在攻打南蠻的戰事上,何愁不立功勛?到時候你指揮的就不僅僅是一萬軍隊,而是十萬,二十萬大軍?屆時你的前途又何止只是一個天水城主,何止只是一個伯爵?統帥部的帥椅,都會有你的一個位置。”
此時,索汗衣真的有些難以呼吸了。
“圖靈陀為何成為公爵?就是因為他立下了不世功勛,就是因為他被譽為軍神。”卮寧道:“你的軍事才華,相信你自己也完全知道。”
索汗衣艱難道:“可是。可是…義父大人,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
卮寧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忠誠。所謂的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
索汗衣顫抖道:“我若背叛索氏。便是千夫所指。”
“不,你不但不會千夫所指,反而會成為索氏之救星。”卮寧道:“你需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假裝被刺殺受傷,我們借機攻城。你大敗退走,天水城淪陷。第二件,你在路上伏擊索倫,將起殺之,作為投靠卮離殿下的投名狀。第三件,你率領軍隊,打敗所謂的叛軍,奪回天水城,上演王者歸來。然后名正言順,成為天水城主。”
這話一出,索汗衣大笑道:“你們當我是傻子嗎?失去了天水城,我就沒有半分利用價值。而一旦你們揭露我殺索倫之事,我唯一的命運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卮寧道:“那你直接宣布,判出索氏,自立為天水城主啊?”
索汗衣道:“那樣,我就身敗名裂了。”
卮寧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不愿意忠于索倫,想要致他于死地,卻又不愿意自己沾血。做了,還要立牌坊,天下哪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索汗衣道:“你休要做夢,真要按照你說的那樣去做,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你這條毒蛇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卮寧冷道:“你不答應,也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是光明正大被處死。”
索汗衣道:“笑話,我保衛天水城天經地義,誰能責罪于我?真要能光明正大處死我,你也不用偷偷摸摸帶著軍隊混入叛軍,更不用來和我談判了。”
“我來和你談判,是因為你有價值。”卮寧冷道:“光明正大弄死你,我隨時可以做到。”
“做夢,荒謬。”索汗衣大笑。
卮寧道:“你可知道你在王城睡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索汗衣一顫,頓時響起了那個瑰麗的夜晚。
“她叫祝離兒,是你在王城學院時候的一個貴族仰慕者。”卮寧道:“你現在有印象了嗎?”
這一說,索汗衣立刻記起來了,在王城學院時候,確實有這么一個貴族女子,眼睛很大,身材很柔妙,目光無比的溫柔。索汗衣當時盡管也在平民分院,但是因為出色的成績。加上英俊的面孔,所以很討女孩子喜歡,其中便有祝離兒這個女孩。
卮寧道:“你可知道,這個女孩現在是誰的妾侍嗎?”
索汗衣立刻涌起了一股寒意。
“是卮亭公爵的妾侍。”卮寧冷道:“卮亭是什么人?相信你比我清楚。而且祝離兒是他最寵愛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懷孕了,但是卮亭公爵早就失去了讓女人懷孕的能力。所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現在還不明顯,以后肚子大起來。你覺得卮亭會不會發狂?一旦查出是你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會不會殺你?”
此時,索汗衣仿佛完全墜落冰窖之中,全身沒有半點暖意,甚至忍不住渾身發抖。
卮寧道:“和王室女眷通奸,給國王最疼愛的弟弟戴了綠帽子,你說夠不夠殺頭十次?”
索汗衣渾身顫抖,然后目光露出無比的兇意,嘶聲道:“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卮寧仰起脖子道:“你殺我,我一個弱女子,你輕輕一掐就死了。然而,你敢嗎?”
沒錯,索汗衣不敢,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不對,你既然可以用這件事殺我,為何卻不那么做,反而派刺客來殺我?”索汗衣道。
“太慢了。用卮亭公爵殺你,太慢了。”卮寧道:“頂多十天,索倫就要回天水城。那個時候殺掉你又有什么意思,反而便宜了索倫。”
沒錯。確實是這個道理。
頓時索汗衣完全絕望了,自己的生死,真的掌握在眼前這個艷如桃李,心如蛇蝎的女人手中。
卮寧道:“我隨時可以致你于死地,為何卻沒有那么做?就是因為你有價值,來吧。加入卮離殿下的帳下,未來的侯爵大人,未來的元帥。”
卮寧的話,仿佛充滿了夢幻一般,道:“你只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假裝受傷,敗退天水城。第二件,殺掉索倫。第三件,帶領你的軍隊,殺回天水城。到時候,你就成為索寧冰唯一的選擇,成為天水城的救星,成為索氏的英雄。”
“擺在你面前是兩條路,一條是死路,一條是康莊大道,該怎么選,你很清楚。”卮寧道。
索汗衣顫聲道:“我不信你們,萬一我真的那么做了,你隨時可以背叛我,隨時可以致我于死地。”
卮寧道:“那么很簡單,從現在開始,我隨時跟在你的身邊。一旦你覺得我要害你的意圖,你立刻殺了我如何?我作為你的人質,你應該放心了吧。”
索汗衣頓時心懷大動,這,這或許是萬全之策。
卮寧繼續道:“等到王室冊封你為天水伯爵,天水城主的那一天,我才離開你的身邊,如何?”
這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索汗衣再一次心跳加速,感覺到無限的誘惑。
“砰!”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響聲,仿佛是瓷碗墜地,砸個粉碎。
“誰?”索汗衣駭然地劈開門。
頓時,見到妻子楊紅衣站在門外,毫無血色,美眸中充滿了完全的不敢置信。
她是何等地崇拜索汗衣,何等地仰慕索汗衣?她以為,索汗衣僅僅對索倫怒其不爭,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作為一個龍武士,對于百步之內的任何聲息,索汗衣都能察覺。然而剛才他心神大亂,加上早已經命令親衛不得讓人靠近百步,所以對妻子在門外完全一無所知。
此時,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在妻子面前,他頓時無比地駭然不安。
楊紅衣看了索汗衣最后一眼,然后猛地朝外面跑去。
卮寧道:“你知道,一旦讓她跑出城主府,你就真的身敗名裂了。”
索汗衣駭聲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難道殺掉她嗎?這可是我的妻子,我青梅竹馬的義妹。”
卮寧道:“刺客刺殺索汗衣,妻子楊紅衣以身擋劍,中毒身亡,應該是個很好的故事,能感動所有人。”
索汗衣身子一震。
卮寧繼續道:“大丈夫何患無妻?而且她不死,你以后怎么取索寧冰,總不能休妻吧。這就當作是你投靠卮離殿下的第一個投名狀吧。”
索汗衣依舊呆立,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
而楊紅衣,依舊拼命地往外跑。她的第一個目標是嚴怒,然后讓嚴怒保護她離開天水城,用最快速度去王城將這一切告訴索倫。
“一旦讓她跑出城主府,你就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了。”卮寧淡淡道:“甚至,沖出這道門,就會有人看見了,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索汗衣猛地咬牙,身形如同閃電一般射出。然后猛地一掌劈下。
頓時,楊紅衣的嬌軀,如同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鮮血狂噴,拼命轉過頭,無比痛苦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大哥,你迷失了,快醒來,快醒來…”
說完最后一句話,楊紅衣閉眸倒下。人事不省。此時,她距離那道門,只有一步之遙。
而后,索汗衣完全不敢置信望著自己的手,沖上去將妻子楊紅衣抱在懷里,淚水狂涌而出。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從這一刻起,作為天水城的救星。作為索氏家族的擎天玉柱,索汗衣徹底…毀滅了!
卮寧面無表情望著一切,唯有美眸飛快閃過一絲蕭索。
“接下來你還必須要除掉一個人,天水城衛軍的副統領。你的師傅嚴怒。”卮寧道:“盡管因為侄女嚴奈兒的事情,嚴怒和索隆翻臉,而且差點打死索倫。但此人剛烈正直,卻依舊忠誠于索氏,他不死你就很難徹底掌控天水城。”
然后,卮寧掏出一只玉瓶道:“這是一瓶無上的美酒。嚴怒勞苦功高,你作為弟子的孝敬師傅一杯好酒是應該的。而這酒勁非常大,喝下之后瞬間就倒,死得毫無痛苦。”
此時,索汗衣望著卮寧,仿佛真的不是看到一個人,而是一條艷麗的毒蛇,在那里吐著信子。
而他覺得渾身徹底冰寒,周圍是黑暗的萬丈深淵,他不斷地墜落,墜落。
當天晚上,叛軍雇傭的冥社刺客,襲擊城主府。
天水城衛軍嚴怒副統領,被刺客刺中心臟,斃命。
楊紅衣夫人,為了救夫,舍身擋劍,生死未卜,人事不省。
天水城衛軍索汗衣,盡管拼盡全殺,斬殺三名龍武士級刺客。但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這個壞消息,如同雷霆徹底震擊整個天水城。
次日,叛軍發動全面進攻。失去了主心骨的天水城衛軍節節敗退,抵擋幾個小時后,正面城墻徹底淪陷,無數叛軍涌進天水城。
忠誠的城衛軍保護著索汗衣和生死未卜的夫人楊紅衣,從北門逃出了天水城。
自此,天水主城徹底淪陷。此時,距離努爾丹起兵反叛,整半個月。
天水城淪陷后第一時間,便有幾十名使者,騎著最快的戰馬,朝著兩個方向奔馳而去。
千里加急,將這戰報傳往王城。還有北方臨海城,也就是索倫的未來岳丈,王國諸侯之一,臨海城主歸行負。
而此時,正好是索倫繼承爵位,即位天水城主后的第二天。
王城內,索倫繼承爵位后的第四天。
明日,內務司就要來收回天水伯爵府了。整個伯爵府內所有人,都處于無比激動,無比憧憬之中。
因為,他們就要回家,就要回天水城了。
只有索倫,全心全力地準備著這一日的到來,花了大筆的錢,購置了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戰馬,將家族武士全部武裝起來。
姐姐索寧冰興奮得睡不著,等待著明日的到來,等待著回家的日子。
當天下午,來自天水城方向的千里加急戰報。
“天水城淪陷,索汗衣敗滅,生死不知。”
這條戰報,瞬間將整個興奮的伯爵府,打入了地獄之中。
索寧冰,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整個伯爵府,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們的家淪陷了,他們的天水城淪陷了。而王城伯爵府,又要被王室收回了。
他們徹底無家可歸了,他們一無所有了。
而索倫,卻安靜了下來。
因為,樓上的那只靴子,終于掉了下來了。
緊接著,他涌起了沖天的戰意。
他說過,他要的天水城,不是別人賜予的,也不是索汗衣交給他的,甚至不是因為冒充索倫的身份而得到的。
只有自己打下來的,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天水城。
然后,他仿佛聽到耳朵邊上,響起了沖天的戰鼓。
自己還有多少時間,還有五個月。對,五個月。
因為,諸侯無力平叛的時候,王室就會出兵平叛幫諸侯奪回領地。而等到王室出兵奪回天水城,那天水城就再也不屬于索氏了。
自己從手無縛雞之力到畢業大考第一名,僅僅花了五個月不到。
那這一次,依舊是五個月,自己要徹底從白手起家,到擁有千軍萬馬,奪回天水城。
自己又要,再一次逆天而行了。
“砰砰砰砰…”索倫心中響起沖天戰鼓,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國王卮變得到了天水城淪陷的情報后,稍稍停下了手中的筆,微微一笑。
天水城終于淪陷了嗎?卮寧終于拿下了。
接著,他走到窗戶,透過黑暗的夜望向北方。
他的女兒卮妍公主很快就要回來了,這是她唯一的骨肉血脈。
“這個大棋局,總算是開啟了。”卮變低聲自語道:“卮妍,我的女兒,我為你挑選了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希望你回來之后能夠滿意。”
“索倫,你可不要讓我失望。過了卮離這一關,你才有資格成為卮妍身邊的男人,才有資格成為…”
然后,國王卮變縮了縮肩膀,扯緊了身上的披風,然后離開窗戶,朝寢宮走去。
起風了,夜里還有點寒意。
注:第一更八千字的大章送上,謝謝兄弟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