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圣誕節,街上的節日氣氛越來越濃烈,雖然是萬物蕭條的季節,沒有花,但霓虹人把整個東京妝點成了燈的海洋,用燈的迷幻來彌補缺少鮮艷色彩的遺憾。∩雜Ψ志Ψ蟲∩
街上的樹木被裝扮成金色、藍色或者粉色,六本木就有藍色的燈海。而目黑川“青之洞窟“,則是櫻花季節的必游之地,在圣誕,雖然沒有櫻花,但那些光禿禿的櫻花樹上都纏著粉色的燈帶,雖然并不搖曳生姿,頗顯得僵硬,但站在粉色櫻花林下依舊很浪漫。
不過這種浪漫大抵上和程曉羽是無關的,想起來也是玄妙,程曉羽跟許沁檸還有夏紗沫在東京過了一次圣誕節,而這一次則是裴硯晨和蘇虞兮 當然我們的當事人并不覺得這是多么巧合的事情,實際上這個節日對他并沒有太大意義。
此時正是平安夜的下午六點,天空中云層密布,沒有夕陽,處于一種低沉的陰暗中。
程曉羽和裴硯晨從秋筱宮官邸出來的時候,正好皇太子仁德的座駕也從東宮御所出去,不過兩個都想至對方于死地的人行進的方向恰好是南轅北轍。(德永英明《firstlove》單曲循環中,不可自拔)
秋筱宮官邸在赤坂御用地南門,而東宮御所則在赤坂御用地的正門,也就是北門。
霓虹的冬天不像華夏的那樣濕冷,總體感受要暖很多,但這天依舊是個折膠墮指的天氣。
程曉羽和裴硯晨一路呵著白色霧氣,從官邸走到了南門口,程曉羽見裴硯晨沒有帶手套,提著琴盒的指節都有些泛紅,于是說道:“我來幫你提吧?”
裴硯晨搖頭,程曉羽想到今天是平安夜拉住了裴硯晨的胳膊道:“要不我們今天打車回去?”
裴硯晨望了望比較寬敞的青山路上,一輛的士都沒有,說道:“不用了,不是天天都坐電車回去的嗎?電車又沒多遠”
程曉羽也跟著裴硯晨的看了眼很是空曠的青山路,松開抓住裴硯晨胳膊的手,掏出手機說道:“今天的輕軌可能很擠,我現在用打車軟件叫個車!”
裴硯晨搖了搖頭道:“沒必要了,擠一擠也挺好”
裴硯晨和程曉羽每次都是在秋筱宮官邸用過餐才走,都避過了電車的高峰期,所以裴硯晨并不知道霓虹電車在高峰期有多可怕。
見裴硯晨已經朝著神宮外苑走去,程曉羽也只能轉身跟上,此刻他們身側是一片蒼翠的松林,這里全然不像市中心,反而像是市郊的某個花園,赤坂御用地其實就是皇家園林,皇家的奢侈,自然不同凡響,。
兩個人慢慢的向前走,總的來說皇居附近圣誕氣氛要淡很多,畢竟霓虹的主流教派是神道教,而天皇和皇族就是被供奉的神族,當然不可能去過什么圣誕節。
剛才秋筱宮涼子還因為平安夜不能出去,發了一通脾氣,但是并沒有爭取到出去的權利,作為皇室,這一切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她們就像公園里高價值的觀賞動物,好吃、好喝、好住的被供養著,感受著全霓虹人對于他們的繁衍擔心,但自由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不過程曉羽有送秋筱宮涼子一套自己所有電影的導演剪輯版,并答應了等她到尚海了接待她,也算給了秋筱宮涼子不小的安慰。
行至青山路和外苑東路的十字路口,就算走出了赤坂御用地的圍墻范圍,頓時氣氛就顯得熱烈了起來,青山商場那邊全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以各種甜甜蜜蜜膩膩歪歪恩恩愛愛的姿態nue待著單身狗,剛才秋筱宮涼子才對程曉羽說,圣誕節、情人節、生日,是霓虹戀愛的三大決戰日,所謂的決戰日,也就是開房日 這一點其實跟華夏差不多。
都營大江戶線的青山一丁目站就在這個十字路口,兩個人默默的穿過從地鐵站奔涌而出的一對對情侶,混在更多的人中進了地鐵站。
如果蘇虞兮不在霓虹的話,程曉羽當然無論如何都會拉著裴硯晨去四處走走看看,但蘇虞兮在的話,這一點很不現實,程曉羽雖然很想叫蘇虞兮和裴硯晨等下一起出來逛逛,但按照她們兩個的性格,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青山站是個小站,平時人并不算多,但今天人真是爆炸的多,電車到站的時候,兩人想要在人流中站穩都花了好一番力氣,想要在擠上電車,除了蠻力還需要技巧與決心。
程曉羽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只手拉住了裴硯晨的手臂,一手護住她,而裴硯晨則雙手抱著她的琴盒,深怕琴被擠掉,一起朝著電車上擠。
也許旁人看見是兩個美女,多有禮讓,讓他們不僅擠上了車,還占據了一個好位置,并不是在走廊的中間,而是在兩節車廂的節點,這里有能抓住的扶手。
因為人實在太多,而裴硯晨抱著琴盒又不方便抓扶手,程曉羽當仁不讓的把裴硯晨環在了自己環抱中間,而琴盒就夾在兩人中間 隨著電車關門,車廂里擁擠的像是沙丁魚罐頭,各種各樣的人們背靠著背,胳膊擠著胳膊,動彈不得,伴隨著電車“哐當哐當哐當”的行駛聲,這種人群密集又格外靜謐的感覺像是一個離奇的世界。
程曉羽和裴硯晨也沒有說話,但溫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裴硯晨低下了頭,不敢看程曉羽的眼睛。
在又到了一站之后,上來的人更多了,還沒有什么人下,因為這是去往大站新宿的電車。于是程曉羽和裴硯晨的接觸更加的親密,這一時刻,兩個人的臉和臉幾乎都要貼在了一起,若不是有個琴盒在中間阻隔,他們就親密無間的完全融在了一起 但即便有個琴盒在中間,只是稍微擋住了一些身體的接觸,但這卻無法阻止兩個人呼吸在交融,此時裴硯晨連低頭的動作都沒有辦法做,兩個的視線在著封閉的空間無處可躲,接著輕微的喘氣成了起伏的潮汐,某些真實又細微的感情在醞釀,那些隱藏的情意和曖昧全部清晰的懸浮在只剩下彼此的視野中。
程曉羽看著裴硯晨秀美又清冷的面容,在著圍困他們的人海中間,她就像一葉輕輕的舟,帶著他思緒在無邊的微醺中徜徉,她略有有些淺淡的紅唇,像在發出暖入骨髓的溫柔聲音無邊無際地朝自己蔓延過來,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讓他想要不管不顧的吻下去。
程曉羽突然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人兒,看似堅強,但是她什么都沒有,她什么都沒有要求過,她只想為自己付出,然而自己只能拒絕 這一刻程曉羽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辜負,也不能夠就這樣放手他曾經堅定的意志,在裴硯晨如篝火中的瞳孔中慢慢的在燃燒。
隨著又一站到了,車輛減速,人潮在車廂中搖擺,程曉羽緊緊的抱著裴硯晨,不讓她晃動的不舒服,程曉羽的鼻尖已經能夠碰到裴硯晨的鼻尖了。
兩個人越貼越近,裴硯晨也感覺到了程曉羽懷抱的灼熱,也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掙扎與苦痛,看到那不為人知的愛與渴望的沉潛。
他為什么面孔這樣蒼白呢?她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此刻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就是單獨的唯一。
他的溫柔為什么總讓自己無法拒絕呢?
為什么我又是那么舍不得放手呢?
想到自己的承諾,裴硯晨心在顫抖,但又覺得反正她也不要未來了,這也在短短的一瞬間溫存,一定不算違背原則。
她無法拒絕。
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