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三章 消失的光陰
常岳趕到“鹿鳴酒吧”酒吧的時候，還在為剛才從楊茹音家出門前的一幕哭笑不得，他實在沒有想到程曉羽的名字居然有這么大的威力。
當未來的岳父大人得知程曉羽是他的室友，并主動打電話給他，叫他去喝酒時，一直嚴肅的臉有了微笑，繃著的洶洶氣勢也全部放松了，整個人都溫柔了下來，第一次送他出門不說，還語重心長的叮囑他一定要陪程曉羽喝好。
而自己的女朋友楊茹音聽說是程曉羽，一定要跟過來，雖然她早就知道程曉羽是常岳的室友，因為《泰坦尼克號》上映的時候，常岳花了不少錢請一些親戚朋友去看imax版本，還被她罵過笨，笑話他浪費錢做些沒意義的事情，即便她也被這部電影感動的熱淚盈眶。
就算常岳手機里還有和程曉羽的合影，楊茹音依舊覺得程曉羽離他們的生活實在太遙遠了。
但這一刻，居然真的能近距離接觸到這樣的傳奇，怎么能叫平日里頗為冷傲的楊茹音不激動，只是可惜楊茹音還是被楊俊文勒令留在家里的，因為這種情況下女孩子跟去不太禮貌。
楊茹音盡管萬分想去，還是忍住了，她知道這是常岳的機會。
而對于楊俊文來說，似乎在常岳身上看到了自己進步的希望，尚海是許家的大本營，許家的影響力不言而喻。
程曉羽幾乎人人都傳是許家的正牌女婿不說，還是“尚海申奧”的代言人，更是新晉的首富，如果常岳真能替他搭上程曉羽的線，那么自己在進一步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因此常岳本人能力強不強一點都不重要了。
在華夏能力很重要，但關系更重要。
常岳出了楊茹音家就給吳凡和羅凱打了電話，兩個人當時正在網吧里玩游戲，一聽是程曉羽約他們喝酒，連是“真三國無雙”的鉆石晉級局都不管了，馬上裝作停電下機走人，直接往學校這邊的“鹿鳴酒吧”趕。
兩人打了車，坐在出租上彼此看了看亂糟糟的發型，衣衫不整，身上還彌漫著煙味，一副絲的樣子，忍不住互相調侃了一番。
羅凱有些糾結的說道：“這樣去見首富是不是不太禮貌，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吳凡翻了個白眼笑道：“你以為你去泡妞嗎？如果你當他是首富這樣去當然不太好，如果你當他是班長，這樣去就無所謂了”
羅凱反駁道：“只是首富嗎？班長可是奧斯卡獎得主，萬千少女的夢啊！哎！我在劇團根本就不敢說我和班長是室友怕給班長丟面子！”
吳凡笑了笑道：“我在臺里不一樣嗎？別人一聽說我是上戲出來的，就說那你不是和程曉羽是校友？我說我何止和班長是校友，還曾經是室友！結果沒人信”
兩人聊著和程曉羽相關的事情，很快就到了鹿鳴酒吧，吳凡和羅凱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常岳也剛好到了，正在路邊找地方停車，吳凡老遠就看見了常岳的保時捷卡宴，付了的士費就過去敲了常岳的窗戶。
常岳做了個手勢示意等等，直接將車從路邊開上了人行道，隨便的將車一橫，下了車一邊關門一邊道：“管他的，違章就違章吧，反正也就一百塊錢。”
吳凡看了一眼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常岳迫不及待的問道：“艸！土豪岳，你剛才還沒有說班長怎么跟你聯系上的？”
常岳按了鎖車，笑道：“我剛才正在女朋友家接受思想改造，正被未來岳父噴的狗血淋頭，就接到了班長的電話他說他就試看看我的電話打不打的通。”
三個人中就吳凡沒有換過電話號碼，因為他的手機號是尚海本地的連號，比較好記。
一邊說話，三人一邊朝著鹿鳴酒吧走去，四月尚海的夜晚涼風習習，一些關于友誼的記憶片段，卻如同火焰一般燃燒了起來。
表情雖然都還算鎮定，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有些小激動。
常岳忍不住道：“真沒有想到班長還沒有忘記我們啊！我還以為以后都沒有機會在見面了呢！”
羅凱將外套的拉鏈拉上，說道：“我也完全沒有想到，都是同齡人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吳凡嗤之以鼻道：“你們不會看人，我就知道班長是一個念舊的人，哈哈，班長應該還沒有到吧？”
常岳道：“他住博悅的，離這里不算太遠我發個短信問問。”
常岳拿出手機發短信，吳凡瞧了一眼鹿鳴酒吧已經煥然一新的門頭，外面添加了少綠色的植株，他說道：“好像這家酒吧我們只來過一次吧？那一次羅凱不在！”
常岳飛快的發了短信道：“嗯，是和裴學姐還有映真學姐一起來的那時候你還追求映真學姐來著，現在你們還有聯系嗎？”
吳凡搖頭道：“早就沒聯系了！”說著他推開玻璃門，酒吧里響著夏紗沫唱的《催眠》，回旋著七彩燈光的幽暗酒吧里人并不算多，三三兩兩的散在大廳其間，有些在舉杯，有些在高談闊論，大多數都是學生。
見服務生迎了上來，羅凱問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
常岳看了眼手機，已經收到了程曉羽的短信回復，說他已經到了，還告訴了常岳桌號，三人問了服務員，服務員領著他們朝一個燈光特別晦暗的角落走去。
程曉羽離開博悅的時候，是坐直升機走的，媒體不清楚，進酒吧的時候，也沒讓人看清楚他的樣子，所以沒人知道這里坐著的是程曉羽。
三人依次走在狹窄的過道里，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坐在陰影里，看不見樣貌，快到的時候，前面桌子上一個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攔了一下。
陰影中的程曉羽站了起來在音樂聲中說道：“他們是我同學，讓他們過來”
面色冷峻的黑衣人放下攔著的手讓三人過去，但沒有讓服務員過去，服務員還好奇的看了一眼，但尚海這樣的大都會有個把帶著保鏢的人也不算稀奇。
常岳、吳凡還有羅凱三人越過四個黑衣人，他們兩人坐一張桌子，將程曉羽角落里的卡座封鎖在里面，兩張圓桌上面擺著酒和吃的，但都沒有動。
三個人朝著卡座走去，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距離感，對方和他們生活在不同的一個世界一般，但看到程曉羽站在卡座里面，帶著微笑，還是曾經少年的模樣。
只是他的眉宇間好像沉淀了很多過往的歲月，不過他的笑容還是很真誠，瞳仁里映著真實的喜悅，穿著也很隨意，黑色牛仔褲、白色t恤搭配藍色的夾克，不像首富，不像國際知名的大導演，像個很有親和力的偶像明星更多一些。
這讓常岳他們心里又微微松了一口氣，好像班長的變化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么大。
程曉羽在不太明亮的燈光里對著三人帶著歉意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沒有保鏢我根本沒有辦法出門這么久沒有聯系，突然把大家叫出來，大家賞光過來，我真是高興！”
接著程曉羽沒有很正式的握手，而是走出桌子，依次擁抱了一下三個人。
“班長！歡迎你回來！”
桌子上有酒，程曉羽什么也沒有說，自己先連干了三杯道：“我先自罰三杯，這些年真不好意思，沒跟大家聯系，其實我知道大家在‘微信’上‘細語’上給我留了不少言，但希望大家體諒我情況比較特殊當時心情真是糟糕透頂，進監獄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出來”
常岳也馬上干了三杯，程曉羽都沒有來得及攔住，喝完之后常岳抹了抹嘴角的酒漬道：“班長，這些話都不必說了，我們都了解，其實我們幫不上忙，也安慰不到你才真是不好意思！”
吳凡和羅凱也跟著干了三杯，吳凡說道：“是啊！當時在報紙上看到你的事情，我們都不敢相信不過現在都過去了，我們就不提了，如今你有這樣的成就我們真心替你高興。”
程曉羽笑道：“都坐啊！站著干什么”
四個人在桌子的四個方向坐下，程曉羽問道：“大家都畢業了吧，如今在忙什么啊？”
常岳苦笑了一下道：“我還在瞎混，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剛才還被女朋友的爸爸罵了一頓，幸好你打電話來解救了我”
程曉羽笑道：“我說你怎么穿的這么帥氣，原來是見家長去了！吳凡和羅凱呢？”
吳凡道：“我現在東方衛視上班，做音樂編輯，
羅凱道：“我雖然考進了尚海城市交響樂團，但樂團里不好混，我在考慮要不要去讀研究生或者出國，爭取以后回上戲當個教授。”
吳凡挑了挑眉毛說道：“樂團還不好混？樂團靠技術吃飯的，哪里像我們電視臺，做什么都講關系，要不是待遇還算可以，我早就不想干了，居尚海，大不易啊！”
程曉羽笑道：“電視臺是比較復雜，但是能混出來還是蠻有前途的。”
吳凡端起酒杯敬了程曉羽道：“班長，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才華，肯定能混出來，但如今只能混飯吃了。”
常岳踢了吳凡的凳子一腳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有混的你說的這么慘嗎？前些天不是跟老子說你又長工資了，要請我吃飯，還說你們臺里的主持人張一蕾對你有好感”
吳凡道：“跟班長大人比起來。混的在好也是一個慘字不能形容的”
眾人均笑了起來。
笑過之后，程曉羽又對羅凱道：“你要真想出國學琴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但是僅限美國，歐洲那邊我不熟悉！”
羅凱道：“謝謝了班長！目前也就這樣想想，還有些猶豫，主要是我女朋友如今也在尚海上班，我要出國的話，未來真不知道怎么樣，現在還是希望能在尚海扎根。”
程曉羽想了想誠懇的道：“我覺得你還不如一邊在上城上班，一邊就在我們學校讀研的好，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上戲的范校長哪里我還是說的上話的。”
對于這三個室友，程曉羽很愿意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忙，甚至不介意給些機會，對于他來說如今的生活也只有通過給予別人幸福，來獲得幸福了。
羅凱表情猶豫的時候，吳凡一巴掌拍在羅凱的背上道：“別不好意思了！你不答應，我將來萬一有事情怎么好意思找班長開口。”
羅凱被吳凡拍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度松口，只是笑了一下道：“謝謝了班長，我還是自己先努力一把，到時候有機會留校在找你想辦法。”
程曉羽點頭，羅凱敬酒。
接著幾個人開始回憶往昔，說起曾經發生的那些愉快的、好笑的往事，說到了端木林莎，說到了裴硯晨，還問到了程曉羽的妹妹，蘇虞兮。
友誼和愛情一樣都是值得回味的，那些一起瘋狂過的人，一起經歷過的一段共歡笑共患難的旅程，在悠悠的時光中，都化作一杯酒，一句話。
曾經的調笑，曾經的促膝，曾經的同路而行，已經久違在川流不息的瑣碎生活里。
只是光陰逼著我們爭先恐后地改變，因為稍不小心，就會被這個善變的時代丟下。
在人生這場自由奔跑中，有人快，有人慢，有人左轉，有人右拐，不經意間已散落天涯。那些遺落在路上的時光，某一天想起回頭去找找，也許還能拾得，也許早已不在。
四個人，酒一杯，接著一杯，一直喝到凌晨一點。
對于程曉羽來說，處于他這個位置只能念舊了，起碼舊情比較可靠，至少曾經真的有情誼，而現在，他估計很難接受新朋友了。
臨走的時候，程曉羽叫他們有時間就找他喝酒，但一般情況下只能在家里，又說了有什么困難找他。
程曉羽先叫自己的保鏢給常岳做了代駕，把喝得醉醺醺的常岳送了回去。
接著還算清醒的他又幫吳凡和羅凱叫了出租，臨上車前，吳凡嘻嘻哈哈的拿著手機扯著程曉羽照了合影，說道：“這下我就可以去臺里裝b了！”
程曉羽搖頭笑道：“一張照片而已這有什么好裝的？對了我有個節目的策劃案，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要是有興趣明天打電話給我，我發給你！”
吳凡連忙跳了起來抱著程曉羽道：“當然有興趣，您老人手里漏下的可都是金子《華夏好聲音》賣給我們臺里可是血賺了不少錢！”
程曉羽笑道：“今天太晚了，就不說了，明天你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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