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零 程曉羽的中場戰事(3)
晚餐被安排在了頂樓那個全封閉的天臺，理由無需多說，自然是因為哪里風景怡人。
王鷗、陳浩然和夏紗沫被眼前的美景震了一下，雖然上來過很多次，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大的雪景，王鷗甚至大聲驚呼了起來。（bgm《圣誕結》金玟岐/王睿版本）
程曉羽跟著走上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似乎以航拍的筆法勾勒出一個極為宏大的場景，天空幽深沒有半點星光，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片灑向燈火輝煌的人間，一幢幢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層層疊疊的燈光和露臺，人流和車流像一條條黑線蜿蜒在城市的街道上，這是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
幾人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駐足了片刻，直到穿著水藍色露肩襯衣的許沁檸請他們過去，幾人才挪步到餐桌這邊，眼前的一切卻有些出人意料，灰網大理石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全然不似程曉羽開始看到的那樣糟糕，銀質的燭臺和精美的餐具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晶瑩剔透的紅酒杯上還映照著雪景投射的影子。
這轉變實在太大，叫程曉羽一時不敢相信，他忍不住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了一塊糖醋小排，味道絕佳，但卻絲毫沒有家常菜的親切感。
具體來說就是家常菜和餐館菜的區別，很多人不明白為什么家里的菜做不出餐館的味道，但是程曉羽知道，最基本的一點就是火候，天然氣的燃燒溫度最高到七百多度，而餐館里的梅花灶瞬間就能到兩千多度，因此有些菜。例如宮保雞丁，盡管你廚藝在高，在家里也不可能做出餐館的味道。
程曉羽心里有數，這自然是許沁檸在外面端的菜，可他肯定不會拆穿許沁檸的小心機，反而覺得許沁檸有些可愛。他覺得夏紗沫好并不是因為她的廚藝，同樣他覺得許沁檸好自然不是因為她的大方。
五個人依次坐下之后，先用開胃酒干杯，大聲說了“as”，就開始享用美食與美酒。
華夏人吃飯其實食物是第二位，心情才是第一。此刻上面是幽寂天空，白雪漫漫而下。下面是座千仭巨城，燈色萬頃，呼嘯的風在右邊浩蕩，遠處的富士山在左邊隱隱潛伏。
身邊有摯友，有喜歡自己的人，樓下車流洶涌，人潮在燈火闌珊處靜默......還有比這個更美妙的圣誕大餐嗎？
對程曉羽來說，自然不夠完美，但此時他也不敢在奢求完美，幾杯酒下肚之后，他瞧著餐桌上擺有插著海棠花枝的銀質花瓶，粉色的四季海棠花蕾在青黛色的燭火掩映下好似溶溶糕點，正應了那句話——喜歡一個人，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她。
眾人吃了許沁檸做的菜自然是贊不絕口，知道真相的當然不止是程曉羽，夏紗沫也吃了出來，但她肯定不會拆穿，即使許沁檸是她的情敵。
王鷗一邊朝嘴里塞東坡肘子，一邊心滿意足的說道：“喂！程曉羽你謊報軍情啊！開始還說萬一許沁檸做的菜不好吃，千萬不要說出來，大家一定要多吃一點，我覺得你現在該是被打臉了吧？”
許沁檸聽到王鷗的話，揮舞在空中的準備夾菜的手都僵了一下，臉色微紅心道：“好險，幸好沒有出這個洋相。”又眼神閃爍的看了程曉羽一下，深怕他看出了破綻。
程曉羽像是全然不知道真相一樣，只是夾了一個碩大的基圍蝦在碗里，他笑道：“我也沒有想到小檸的進步這么快.......”
“何止是進步快啊！這已經快趕上大廚水平了。”不明真相的王鷗繼續不遺余力的吹捧道。
坐在王鷗旁邊的陳浩然卻沒有王鷗那么好騙，雖然心存疑惑，但這也不該是他要關心的事情，端起酒杯敬了許沁檸道：“很棒的圣誕大餐，讓許小姐費心了......”
作為一個資深演員，自然不允許自己在表情上露出破綻，她也舉起杯子，優雅的笑著說道：“還是和紗沫不能比，大家隨便一點就好........”
夏紗沫不會說謊話，只能微笑。
程曉羽望著強行掩飾一切的許沁檸，覺得她費盡心思不想讓自己露怯，這樣的做法實在讓人心疼，又過了一會，程曉羽轉頭小聲問許沁檸道：“你開始做的紅燒肉和宮保雞丁呢？”
許沁檸以為程曉羽要借機調笑她，故作鎮定的說道：“那是不小心做壞了失敗作品，我沒有端上來.......”
程曉羽假作惋惜的說道：“為什么不端上來？那也太可惜了吧？”接著他又微笑著說道：“說真心話，其實我覺得味道挺不錯的，比桌上這些好！”
許沁檸有些狐疑的說道：“真的么？不會是安慰我的吧？”她又覺得自己這一句說的很不合時宜，似乎程曉羽已經知道她李代桃僵的計策了。
程曉羽看著許沁檸的臉色，就猜到她應該還沒有來得及銷毀她精心制作的那些作品，笑道：“我想吃那些失敗的作品，你不要丟了，我晚上做宵夜吃。”
許沁檸明白程曉羽一定是知道了真相，難得臉上泛起紅暈，她小聲的說道：“既然你一定要吃，我等下晚上幫你熱。”
程曉羽點頭，許沁檸心中泛起了融融暖意。
吃完許沁檸精心準備的圣誕大餐，伊集院靜美提前下班帶他們出去到處逛了一下，感受霓虹的圣誕氣氛，只是遺憾的是雪還沒有積起來，沒辦法打雪仗。
伊集院靜美也不知道程曉羽看了昨天富士臺的節目沒有，語氣放輕松道：“曉羽，外界的話你不要太在意，等他們看了你的表演之后，印象自然會改觀，千萬不要因為那些骯臟的話語，影響自己的心情........”
程曉羽雖然沒看過富士臺的節目，但關注國內新聞動態的王鷗到是跟他說過，他笑了一下，淡定的說道：“靜美姐，你看我像有在意的樣子嗎？”剛開始他也會因為網絡上的那些話氣憤，但如今的程曉羽早就百毒不侵。
伊集院靜美見程曉羽狀態不錯，有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卻更加好奇是什么樣的事情，能刺激的程曉羽自虐似的來到東京，不過她也就好奇了一下，并沒有追問，她知道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到無話不說的地步，走神了一下，伊集院靜美微笑著說道：“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二十七和二十八號彩排，三十號還有走臺，到時候我會提前提醒你的，可不許遲到哦！”
程曉羽點頭。
伊集院靜美猶豫了一下又說道：“白隊的主持人是櫻井壽，他和橘子桑關系很好，本來他力主加橘子桑進來的，但是因此我安排了你插隊，將橘子桑擠掉了，因此有些不滿，你不要太在意他的態度，稍微忍讓一下就好了........”
程曉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看起來伊集院靜美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莫測，程曉羽也不會想要八卦伊集院靜美的身份背景，這種東西別人愿意說，自然會說，自己去問就沒意思了，至于什么櫻井壽，程曉羽并沒有放在心上，說道：“我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了，放心吧，靜美姐........”
幾人瞎逛到十二點，各自回去，結束了平安夜的行程。
程曉羽到了家，沒有忘記開始跟許沁檸說過的話，夏紗沫回房洗澡，他自己去了廚房熱了許沁檸做的紅燒肉和宮保雞丁。
許沁檸站在廚房里看著程曉羽又炒了一點晚上剩下的米飯，就著火爐上的紅燒肉吃的開心，一直贊不絕口，許沁檸聽的一愣一愣的，直到紅燒肉被吃空了，鍋底的那塊半個手掌大的焦底露了出來，許沁檸才恍然大悟！
其實對于程曉羽來說，這并不算什么，他的味蕾可是經過了蘇虞兮的地獄式菜肴的洗禮過的，許沁檸這樣的菜品其實還算正常的，和蘇虞兮的作品不能同日而語，他自然能夠吃的面不改色。
許沁檸覺得程曉羽的溫柔讓她心醉，她此刻如同喝多了酒，面龐發燒而紅潤，她為了掩飾住羞意，端起面前剛從紙盒子里倒出來的牛奶一飲而盡，雖然純牛奶沒有多少甜味，可她心里卻甜絲絲的，因為她知道程曉羽更看重自己的心意與付出，這種感覺，很溫暖，很感動。
對于許沁檸來說，雖然社交圈子寬泛，可她的地位注定了她很難接觸到真心這種東西。她很難分辨出別人對她好，究竟是為了錢、她家的勢力或者真的只是因為她這個人。
而只有一個人她能夠確定對方肯定不是為了其他的因素對她好，那就是程曉羽。
至于蘇虞兮.......因為她一直貫徹孤高，貫徹自己的正義，絕不哀嘆不為人理解，也放棄了去理解他人。
那種完美的超人性是許沁檸永遠無法掌握的，也永遠無法擁有的東西，因此她對蘇虞兮是崇拜且憧憬著的，可現在的蘇虞兮卻叫她越來越不能夠理解。
許沁檸看著窗外面紛紛揚揚飄灑的雪花，在想蘇虞兮此刻不知道過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