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黎霸和他的同伴們,也可以說是獄友,抓緊一切時間進行訓練,為前往哥羅塞角斗場做足準備。
開始幾天,他還擔心獄友無法在短時間內形成默契,因此嚴厲督促訓練,每天長達十幾個小時。后來,同伴之間已經能夠默契配合,可是卻遲遲得不到前往角斗場的消息。
那兩個獄卒拍胸口保證,在十天之內,一定安排黎霸他們前往哥羅塞角斗場。誰曾想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一天了,仍然沒有半點消息。
為此,黎霸有些心急。
在獄卒每天送飯之際,黎霸讓加維前去詢問情況,得到的回答,“羅斯商會還沒來監獄要人,估計快了,就在這兩天!”
兩天?
黎霸摸了摸長出毛茬的腦袋,臉龐泛出一抹苦笑。他真有些擔心,這兩個獄卒光拿錢不辦事,打亂自己的既定計劃。
好在,兩天后的清晨,終于得到確切消息。
明天!明天一早羅斯商會就會來監獄要人!
獄卒傳話過來。他們已經安排妥當,這一批二十名犯人全部在黎霸所在牢房挑選。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終于放下。黎霸吁了口氣,渾身輕松不少。
牢房其他犯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各個反應都不相同。克拉克老爹神色恬淡,阿奎特好似沒這回事,加維和巴布這兩個家伙滿臉悲憤,好像明天他們就要慷概就義。
還有些犯人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黎霸清楚他們的想法,是人都怕死,到了關鍵時刻,如果說內心沒有負擔,那是不可能的。
對此,黎霸又一次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替獄友們加油鼓氣。
是夜。月光如水,靜謐安寧。
明天就是前往哥羅塞角斗場的日子。若在以前。如此深夜,早已鼾聲如雷。今天晚上,牢房內不少犯人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黎霸!”克拉克的聲音傳來。
黎霸轉過身子。瞅見老人側身面朝自己,枯瘦的手在胸口衣襟內摸索著,似乎要拿出什么東西。好半天,方才摸出一塊疊得四方整齊的灰布,顫巍巍遞了過來。
“老爹。這是…”黎霸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接。
“有件事要麻煩你!”克拉克笑了笑。透過淡淡的月光,黎霸清晰看見老人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刻滿了歲月滄桑。
老人要拜托黎霸的事很簡單,明天他若在角斗場喪命,希望黎霸能將這件東西,送給他的親人。
“您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黎霸沒有接。好言寬慰。他怎會聽不出來,老人是在安排后事。
“我當然信得過你!”
克拉克笑了笑。直接將這塊灰布塞到黎霸手中,說道:“這東西很重要!我一把老骨頭,萬一上場的時候給弄丟了,那可不好…你替我先收著,等到賽事結束,再交給我!”
說罷,他還對黎霸說了一個地名,還有一個人名。
黎霸心里很清楚。想了想,也沒多說,收下這塊灰布。同時好言安慰。給出承諾:“老爹放心,上了角斗場,只要有我在,不會讓您受到半點傷害!”
“好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意!”
克拉克老爹拍了拍黎霸的手,語氣低沉說:“上了角斗場,千萬不要有任何雜念,你唯一的念頭,只能保護自己的生命。老爹已經活了大半輩子,夠了。不需要你來照顧,更不希望成為你的負累。”
“老爹…”
黎霸還欲分說。卻見克拉克老爹搖了搖手,打斷他的話,笑著說:“睡吧,養足精神,明天還要拼命呢!”
老人重新躺了下去。不久,就響起一陣富有律動的鼾聲。黎霸卻是心有感觸,怎么也睡不著。
清晨,沉重的鐵門聲響起。
早已醒轉的囚犯們,一個個面色緊張,爬起身靠墻站立,等待決定自己命運時刻的來臨。今天,連一向慢騰騰起身的阿奎特,也滿臉凝重靠墻而立。這雄獅般健壯的男人,站起身足有兩米多高,比黎霸要高出整整一個頭。
黎霸也是神色凝重。對他而言,能否脫困,就看今日。
鐵門‘咣當’被打開,一小隊足有二十名獄卒腰掛長劍,手上拿著鐐銬,全副武裝擠進狹小骯臟的牢房。負責給黎霸他們送飯的兩個獄卒也在當中。那大胡子獄卒滿臉兇光,掃了靠墻站立的犯人一眼,扯開喉嚨大聲說:“你們這幫豬玀給老子聽清楚了,喊到名字的人,一個個走到門口來!“
接著,他開口喊的第一個人名字就是加維。只見加維神情有些緊張,應聲走到鐵門旁邊,立刻有一名獄卒走到他身前,用鐐銬鎖住加維雙腿腳踝,然后押著他走出牢房。
“羅納爾、巴布…克拉克…黎明…”
黎明就是黎霸。他給自己取得假名,避免被有心人看破身份。
在大胡子獄卒喊出黎霸名字的時候,牢房已經被押出十七個犯人,他是第十八個。來到門口,跟先出去的同伴一樣,走過來一個獄卒給他戴上腳鐐,然后押了出去。
走出牢房,黎霸終于看見久違的藍天白云。出了牢房鐵門,外面有個小院子,面積不大,只有十來個平方。站在院子里,抬頭就能看見蔚藍的天空。和熙陽光透過云層灑下,照在黎霸身上,讓他感覺說不出的溫暖。
瞇著眼望向天空,黎霸深深吸了口氣,體會這種久違的自由氣息。
“你這黃皮豬,發什么呆!快走!”
身后傳來獄卒的喝罵聲。黎霸被一只大手推搡著朝院外走去,他心里暗罵,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雜種,才是生兒子沒屁眼的豬玀!
走出院子,入眼四周有不少建筑物,腳下有一條東西走向的石板路。黎霸目光一掃,瞅見先前出來的同伴正順著石板路朝東面行去。他沒等身后那狗娘養的獄卒開口,拖著沉重的腳鐐,‘嘩啦嘩啦’跟著他們身后走了過去。
腳上的鐐銬看去不是很粗。卻十分沉重,怕不有三十多斤重,黑黝黝的,也不知是什么金屬打制而成。雙腳戴上這玩意兒。走起路來都不方便。
黎霸心中估算,以他現在的狀態,這副腳鐐最起碼會影響到四分之一的速度。元魂二符無法動用,只能依靠僅有的肉身力量。速度受到影響,實力毋庸置疑也會相應削弱。
這些都是沒辦法的事。套用一句古話。爾為刀俎,吾為魚肉。小命都捏在別人手上,還妄想能夠得到公平對待嗎?
順著石板小路,黎霸加快了腳步,很快跟上前面的隊伍。在他身后,還有兩名犯人也被押了出來,阿奎特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他們這個牢房報名前去角斗場的二十名犯人,不多不少,全被押了出來。
二十名犯人。外加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獄卒。這支隊伍浩浩蕩蕩行在石板路上,穿過十幾座建筑物,來到一片寬闊的廣場上。
老遠處,黎霸已經看見廣場上停著兩輛馬車。具體來說,應該是兩輛籠車。高大的囚籠,外加兩頭形似駱駝,卻沒有駝峰,渾身長滿青色鱗甲的怪物,組合在一起,成就這獨具一格的籠車。
這種形似駱駝。渾身長滿青色鱗甲的怪物名叫駝馬。乃是西方大陸獨有的一種變異獸,力大無窮,性情溫順,可以人工豢養馴化。用來拉載活物,也可以裝備騎兵,用途跟戰馬相當。
在西方大陸,有專門捕獵馴化駝馬的商行。一頭上好的駝馬,價值不菲,一般只有軍隊騎兵。或者有錢的貴族才有能力裝備。
在籠車旁邊,站著六七個人。其中兩個是黎霸的老熟人。一個是巴拉格監獄的監獄長,一名身穿皮質甲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另一個是親手給黎霸套上’奴環‘的灰袍魔法師,名字好像叫尼爾。
至于另外幾個家伙,身穿華貴絢麗的長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哥羅塞角斗場的東家,羅斯商會的人。
在獄卒的喝令下,黎霸和同伴被帶到籠車前,一字排開站好。隨后,那大胡子獄卒滿臉堆笑走上前去,跟監獄長匯報了一下情況。監獄長聽后揮了揮手,大胡子立刻退到一旁。
“安東尼先生,二十名犯人全都齊了,您清點一下吧!”監獄長對身旁一名五十多歲的禿頂男子微笑著說。
那被他稱呼為安東尼的禿頂男子,瞇著眼看向面前站立一排的犯人,自左向右掃了一下,目光停頓在黎霸身上,‘咦’了一聲說:“監獄長閣下,沒想到這批犯人中還有一個東方人?”
“哦,他是城衛軍抓獲的奸細…不過,經過我和尼爾大人審問,這家伙應該不是奸細,至于他為何會被城衛軍當做奸細送來巴拉格監獄,這就要問杰恩統領了!”說這番話的時候,監獄長臉上露出嘲笑的意味,神情似乎很不屑。
“城主大人賞罰分明,杰恩統領抓一個東方奸細,會得到一百金幣的獎勵。在亮晶晶的金幣誘惑下,杰恩可不會管這家伙到底是不是奸細,他只要把人往監獄長閣下您這里一丟,回頭就去邀功領賞啦,哈哈…“那名叫安東尼的禿頂男子挺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從這兩人對話中,黎霸聽出些端倪。尼瑪,沒想到自己這么值錢,難怪當日那幫雜碎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自己送到這個鬼地方來!
心中憤恨已經沒有半點作用,現在木已成舟,還是面對現實,打起精神應對即將到來的生死角斗。
“時間不早了,今天角斗場安排了賽事,正等著用人…監獄長閣下,咱們還是老規矩,一個犯人兩枚金幣,這里有四十枚金幣,您清點一下!”
安東尼取出一個錢袋,交給了監獄長。后者接過錢袋,雙眼放光,滿臉貪婪,仔細數了一下,然后說:“親愛的安東尼先生,我這批犯人的素質比前幾批可要好太多,您看,他們中不僅有東方人,還有一個野蠻人。有他們兩個參加賽事,將會給觀眾增添許多吸引眼球的熱點,你們商會的收入肯定也會水漲船高…價錢嘛,您看能不能多加點?”
安東尼聽后先是眉頭一皺,緊接著目光落在阿奎特身上,打量了許久,方才見他點了點頭說:“不錯,還有一個野蠻人,若不是監獄長閣下提及,我險些看漏了眼。這樣吧,既然監獄長閣下開了口,我再加五個金幣,您看怎么樣?”
“五個金幣太少了,還不夠我請手下兄弟喝頓酒,尊敬的安東尼先生,您最少也要加二十枚金幣!”
“噢,這可不符合我們事先簽訂的合同…”
兩個家伙討價還價一番。最終,那禿頂老男人安東尼多給了十枚金幣,監獄長方才心滿意足,臉上綻放出菊花般笑容。
“合作愉快!”兩個家伙笑容滿面握了下手。隨后,監獄長看向站在身旁的尼爾大師,不待他開口,后者取出一串類似鑰匙的小鐵片,遞給了安東尼。
安東尼右手接過后,順勢朝尼爾大師行了一個貴族禮,語氣頗有幾分恭敬說:“有勞尼爾大師呢!”
尼爾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交易結束。安東尼一聲吩咐,他旁邊幾名手下立刻去將兩輛籠車上的籠門打開。在獄卒喝令驅趕下,黎霸一眾二十名犯人登上了籠車。囚籠看去蠻大的,可是十來人進去后,還是感覺十分擁擠。在羅斯商會的人將囚籠上的黑色布簾放下,里面的犯人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概過了幾分鐘時間。黎霸聽見外面傳來幾聲‘哞哞’怪叫聲,隨后,身下的籠車開始動了起來。
籠車空間狹小,四周被黑布簾蒙住,嚴嚴實實,一點兒光線都沒有。里面的人感覺,就像被鎖進一口箱子,心情壓抑,喘不過來氣。
身邊同伴的呼吸聲,緊張的心跳聲,還有車轱轆轉動的‘吱呀’聲,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狹小的空間內,氣氛十分沉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靜靜地等待,決定自己命運的那一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