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這廝果然是心黑手狠,當下趁著蘇留入神看書,殺意一凝,兩片如刀一樣的濃眉陡然揚起!
王語嫣瞧著心里一驚,秀眉一蹙,出聲叫道:“公子當心了,大師父父要對你動手!”
他一出手便是自家的得意絕技火焰刀,刀勢比煊赫飛揚,如金虹貫日,這還施水閣本在地底,算是陰地,自有一股清涼之意,但是鳩摩智這數著火刀之后,空氣里水汽嗤嗤地蒸發,似乎都變得燥熱起來。
火焰刀勁急速流轉,已經到了蘇留的面前,須臾之間攏共打出三道必殺刀氣,一刀斬側頸,一刀落在天靈,另外一刀則是穿心一刀。
這三刀的角度,亦經過了精巧的計算,刀刀奪命,避無可避,且每一刀的刀勁都十分內蘊,絕不外散,足見鳩摩智的功力精深,控勁微妙。
蘇留還沒有動作,鳩摩智幾乎狂笑出聲:生平大敵,摧之刀下,即使是暗算,那也無妨,不知多么的快意!
只是他自得微笑卻并沒有保持太久,只在下一霎,蘇留身形便突地一閃,形同鬼魅一般,神乎其神的擦著三道火焰刀勁而過。
回首之間,驚鴻一瞥,鳩摩智仿佛看見了蘇留冷睨一眼,眸光如電,直直的照在了他的身上,心里頓時浮現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他身為吐蕃國師,見過幾國皇帝,但是絕沒有一位帝王給過他這樣的感受,好像是源自靈魂深處的震栗。
這三刀落空之后,他心里的狂喜登時便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沉定凝重,時刻謹防蘇留回擊,因為蘇留的反擊必然石破天驚,只是不想蘇留的身形飄飄然掠了出去,反而與他拉開了距離。
鳩摩智心里略松,干笑一聲,正要說些什么,卻不防自己左后側傳來了一陣破空風聲,他渾身的汗毛陡然炸立,這一點風聲猶如利刃穿空,發出了嗤地一聲。
什么時候又有個敵人藏在暗處!?
絕不可能!
若不是鳩摩智武功功力深厚,遇事沉著冷靜,這一下幾乎就要死在這一記冷刀之下。
只見得他低吼一聲,僧袍一卷,小無相功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少林絕技多羅葉指登時發動,這也是他這些年苦修的絕技,威力大的驚人,真力凝勁,一時之間,起碼有十數道指勁穿空射了出去。
然而那一道冷艷泛紫的刀光卻倏地一閃,在這數十道淡淡指勁氣流之中穿過,直接到了鳩摩智的手上,鳩摩智心膽震裂,手臂一轉,再使一門少林寺的絕技,袖里乾坤。
僧袍好像被大風吹的鼓漲,將刀氣罩了進去,衣袖里再度變了一手,使寂滅抓,要將刀氣徹底消弭于無形。
如此變了數著,都只在眨眼間完成,全部都是少林寺七十二絕技里的功夫,鳩摩智心里卻還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真氣,出刀的人必是蘇留無疑,但是他身影分明在前,下一瞬卻飄到了身后出刀,這是什么樣的鬼魅輕功!?
冷艷刀氣與他堅逾鋼鐵的手掌相遇,小無相功運轉到了極致,終于將那一道刀氣消弭于無形,但是鳩摩智不敢怠慢,足下微動,做出了應對。
這一下反而是鳩摩智腳步微動,如影隨行,這也是少林一門絕技,本是進取腿法,卻給他用來跑路,跟蘇留拉開了十余丈的距離,他微覺僥幸,卻仍不放心,左顧右盼,只怕蘇留突加暗算。
“大師父怎么會這般多的少林絕技。”
王語嫣喃喃念著,方才她坐在地上,兩人交手的畫面便如浮光掠影,動作卻放慢了數倍,再度在她的腦海里涌現。
不得不說,鳩摩智偷襲的時機把握已經妙到了極致,但是蘇留那輕功身法卻似有鬼神莫測之機,前后易位,眼里瞧著是身形向后飄掠而出,其實足踏先天易數,瞬間便反向往前掠出。
鳩摩智穩穩的落在地上,雙臂連揮,紅黃僧袍一展,呼呼急風驟響,便將他自己都罩了進去,這又是一門少林絕技。
“袖里乾坤的功夫,你也能信手拈來,很不錯了。”
蘇留站在原處,身形未動,只是將手里的一本籍冊輕輕的放了回去。
鳩摩智干笑道:“閣下武功高極,眼光也不差了,能認出我這一門功夫。”
蘇留淡淡道:“你也別只顧著笑,且運轉內息看看。”
“這小子在詐我么?”
鳩摩智氣息一滯,心里將信將疑的運使真力過十二重樓,只是經脈之中如遭火焚一般,又如無數個螞蟻啃噬,好不難受。
“怎么回事?”
鳩摩智額前見汗,小無相功催使到了極致,但是那一點火焚烈勁卻如跗骨之蠱,揮之不去。
蘇留笑道:“這不是你的獨門絕技火焰刀么,也沒什么稀奇,只修人體五氣里的先天火氣,運之對敵。”
“你怎么知道!?”
鳩摩智不由怔然,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手指指著蘇留,微微顫抖,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這火焰刀絕學,絕對不輸少林七十二絕技,這世間大概也只有他與慕容博兩人會,今日卻在蘇留手里再現.
“難道是慕容家的斗轉星移神功?”
鳩摩智看似出神,氣機卻無時不動,已在尋路后退了,這樣層次的高手,只一交手,就能知道對方的手段如何,勝算幾成,如蘇留這般恐怖的對手,鳩摩智是第一次遇著,即使突加暗手,也沒有什么的作用。
蘇留笑道:“既有火焰刀將先天火氣化作虛勁,那也該有太白庚金神刀,你且看著。”
他手掌一豎,與鳩摩智的火焰刀起手式相似,裂空一斬,玄之又玄,空氣好像被一把鋒芒無敵的長刀割裂,又像是流星曳尾拖行,速度飛快,斬向鳩摩智。
“這小子依循著內五氣的原理,又自創了一門刀法,他究竟是人是鬼,怎么會有這般的天才人物!?”
鳩摩智素來自傲天資橫絕,但是此時見著了面前的這一道彗星逐日的刀芒,當真是心神動搖,不可自拔。
常言以敵為友,鳩摩智的火焰刀確實有可取之處,不然慕容博這樣的老狐貍怎么會舍得用少林絕技去換,盡管他也沒安什么好心。
但是蘇留見他火焰刀,才心思一動,想到煉鐵手精修人體內五氣分別轉作了五種完全不同但是殺力無雙的武功。
將內五氣之中的先天火氣轉作了火焰刀,先天銳金之氣便作太白庚金神刀,五氣之中剩余的幾種,假以時日,也可推出,屆時五氣流轉,玄妙種種,已不可言。
不顧此時的鳩摩智卻說不出話來了,到的此時,他只恨自己自視過高,但是眼睛瞎了,看不出蘇留的恐怖之處。
不過蘇留身法既然勝他,便是叫他束手束腳,兩人斗作了一團,不過十個回合,他氣力便已經竭盡,蘇留卻毫不留情,一道白色刀芒一刀切斷了他拈花微笑的佛陀手指!
兩人之間的動手,其實只在兔起鶻落之間完成,王夫人看不真切過程,但是聽著了鳩摩智痛哼一聲,心里大喜,只道:總算是替我報仇了。
斷指之痛,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在你心口咬噬,鳩摩智如同瘋魔狂舞,招式漸漸的不循章法,只用他雄渾的內力將自己罩住,接著便胡亂出手。
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鳩摩智發狂之下,雙手已經橫空亂舞,不是的打在了崖壁之上,蘇留旋身微退,卻見得鳩摩智撞倒了幾個書架之后,瘋狂的朝著入口方向而去,頭也不回。
蘇留本想要擒住他,但是自己背后的這一面青石崖壁一聲清脆轟向,格嚓嚓聲響,其中聲音似乎要有人要破冰而出、
“這里邊有古怪!”
蘇留背脊用力,收回了身子,直接將那石壁撞碎,那石壁暗藏技巧,突然便出現了一道結冰的暗門,回轉一旋,轟地聲響。
‘這等級壞,機關么?“
蘇留心里一沉,按照電視劇里的進展,類似這種密室之中的石壁轉動,下一刻便該是飛箭攢射。
只是他顯然想得太多,只是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那石壁帶動,人在空中,毫不著力,也沒有立足之地,好像是往下邊虛無之處落去。
“糟了,蘇公子怎么知道機關所在的!”
王語嫣心里焦急,秀眉微蹙,幾乎就要掉出淚來,自責道:“不得其門而入,便是死路了,若是害了公子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冷笑道:“這小賊好生可惡,死在里邊,那倒也好。”
王語嫣突然道:“媽媽,公子若死了,你穴道可沒有人來解了。”
王夫人臉色一黑,冷哼道:“不解就不解,九妹還在下邊,他沒有鑰匙,下了去,難道還有活路?”
這母女兩人,一個心地純良,一個受了情感創傷之后變得越發偏激,兩人心思各異,不足道也。
此時的蘇留提了一口真氣,卻未感受到周遭有什么異變,只有些冰冷的氣息,等他雙足落地,心里卻了然:這一個機關,也只有慕容氏所造,料想沒什么危險。
方才落地,便有一股子冰涼陰冷的氣息侵了過來,蘇留雖然寒暑不侵,心里浮現一抹驚異,此時正值夏日,這地底竟然全是窖藏藏留的冰塊,陰涼冰冷,足見難得。
“王語嫣與李青蘿,你們便自求多福吧,我替你們趕走了鳩摩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等蘇留沿著地底石頭冰道走了半響,終于見著了一條一處分岔,分岔后邊是兩間石室,房門俱都緊閉。
面前之景看似已是絕境,但是又如何難得住蘇留,他袖手兩掌,一左一右,須臾之間,掌勁重疊了數著,只聽得“轟轟”兩聲巨響,這兩扇石門便給蘇留雙掌轟開。
這第一間石室滿室皆冰,只給蘇留一看,目光便冰凍住了。
石室當中的寒玉床上,有一個冰一樣的少女,模樣清秀,但是神情冰冷肅穆,雙手自腿的外側彎入腿的內側,抱住了腳,食指點著足心,姿勢奇異,似在修習某種功法,只是她身上卻未著寸縷,完美的雪軀,全都露在了外邊。
“這難道便是修習化石神功的慕容九吧,不知道為什么練這門武功一定要脫衣服呢......”
蘇留目光清澈,目光只是一掠,縱是這般冰肌雪膚的絕色當前,也不多看,更不曾動容半分,絕沒有半點污穢念頭,論說絕色美人,他也見過不知多少,溫柔鄉里的滋味也嘗遍了,身材樣貌在慕容九之上的紅顏知己也不是沒有。
此時的慕容九似乎處在一個奇妙的境界之中,雖然感應到了外界的異動,冰冷眉梢的輕顫,但是始終闔目坐定,真氣流轉,自如行駛周天。
蘇留目光四掠,忽然瞧見墻上掛著九幅古樸昏黃的圖畫,上邊刻畫著渾身不著寸縷的女子,以手腳倒立在冰上,擺出各種奇異羞恥的姿勢,邊上還用古篆寫著幾行小字:化石神功,須玄陰之體方能習之,此乃化石神功之入門第一步,三年有成,口訣如下...
“化石神功,功成九轉,肌膚化石,萬物不傷,九轉功成,無敵天下…”
蘇留腳步微頓,目光順著那九幅圖畫流轉,漸漸的陷入了沉思,這一門化石神功,端的是古怪難言,修煉限定條件太高,必須是玄陰之體,這便跟男子專修的童子功差不離了,一個保留至陰元氣,一個保留至純陽氣。
但是并非就這么簡單,除去了處子玄陰之體,資質還要上乘,這才難得,世間女子千萬,有機緣練這一門化石神功的也只有慕容九了,功成九轉之后,卻能使得玉肌雪膚化作鐵石一般,由內而外,刀槍不入,萬物不傷。
“這里邊太多夸大之辭,九轉功成,無敵天下,卻無從說起。”
蘇留雖然流連花叢,卻見過了太多絕世武籍,自幼自己的經驗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