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爆到14了,郁悶的要死,唉!
夜色中的江城人民醫院少了幾分喧鬧,多了幾分靜謐,一輛出租車停在門診大樓前,貝一銘一下車撲面而來的除了夏日傍晚的熱浪,還有84消毒液的味道,這味道他很熟悉,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
只是他母親不喜這樣的味道,認為不吉利,不過兒子在醫院工作,身上有這種味道是難免的,身為母親只能囑咐兒子衣服勤換、勤洗。
想到母親貝一銘有些失落,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母親了,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工作辛苦不辛苦,主家對她如何,他突然很想給母親打個電話,但他知道母親的手機很少開機,因為她那部手機老舊得經常關機。
想到母親貝一銘有些惘然,心里想著一定要在年前賺到足夠的錢,買車、買房讓父母搬到市里來住,明年不在為自己出去打工了。
貝一銘沒去五官科病房看王小慧是不是真在處置患者,沒這個必要,她既然讓護士打電話把自己喊來想必不會干狼來了的把戲,她到底是副主任,臉面還是要的,當著護士的面撒謊的事她還干不出來,dǐng多就是在處置室磨蹭,折騰自己跑一趟。
貝一銘去了門診,開門換衣服、拿東西然后直奔內科。
相比五官科的冷清內科很是繁忙,亮如白晝的走廊里穿梭著護士、出來溜達的患者以及陪護的護工或者家屬。
看到這一幕貝一銘突然有一種內科醫生才是醫生的感覺,自己跟他們比似乎太清閑了,值個夜班基本就是看電視、玩玩電腦,時間差不多了簡單洗漱一下然后就可以去找周公下棋了。
“你可來了,快跟我來,家屬都急了。”一名護士發現貝一銘后立刻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看護士這不耐煩的樣子,想必已經往五官科病房打了很多電話,也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不然不會這樣。
貝一銘什么都沒說跟著護士進了一間病房,里邊有一種古怪的味道,貝一銘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樣的味道,但他可以確認的是這應該是死亡的味道。
這是個雙人間,靠門的床上躺著個頭發雪白的老者,面容枯槁、嘴唇青紫,帶著氧氣面罩急促而艱難的呼吸著,渾濁的雙眼毫無神彩,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或許此時的他在回憶往事,或許他在想自己不久后要去一個怎樣的世界,是天堂?還是地獄?
兩張床位之間拉著天藍色的簾子,貝一銘邁步走了過去,他又聞到血腥氣,林潤青帶著口罩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盯著心電監護儀上的血壓,并沒察覺貝一銘的到來。
一男一女手拉著手焦急而擔憂的看著病床上鼻口、胸襟前滿是血跡的老人,這是他們的父親。
老人眉頭皺得比林潤青還要緊,他緊閉雙眼,枯黃色的臉上不但有血跡還有痛苦。
貝一銘掃了一眼心電監護儀,血壓186/110!
這時傳來腳步聲,貝一銘側頭看去內科的主任杜海燕到了,她年紀在五十左右,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干凈、利索,白大衣白得仿佛新的一樣,沒有一diǎn褶子,帽子、口罩、手套一樣不少,她竟然還帶著鞋套。
貝一銘看到杜海燕首先想到的是這人有潔癖,不然進普通病房是不會帶鞋套的。
杜海燕看了看血壓眉頭立刻皺成一個“川”字,這時候林潤青也發現主任來了,剛要說話就看到了一邊的貝一銘,林潤青有些驚訝,她沒想到來的是貝一銘不是王小慧,剛才往五官科打電話的時候她是知道今天是王小慧值夜班的。
此時林潤青也沒時間跟貝一銘寒暄,只是沖他diǎndiǎn頭便走到杜海燕身邊壓低了聲音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些患者的情況。
杜海燕聽后眉頭皺得更緊了,側頭看向貝一銘第一句話就很不客氣:“怎么來的是你?誰讓你來的?你們主任那?搞什么,這樣的患者你處置得了嗎?出了問題誰負責?你還是你們主任?不知所謂!”
顯然杜海燕認為這么重的病人,耳鼻喉科就把貝一銘這上班沒幾天的小年輕派來處置很不滿,相當不滿,甚至她肚子里已經揣了一團火,現在的耳鼻喉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是拿病人的生命當兒戲。
被人輕視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但貝一銘并不生氣,誰讓他年輕那?誰讓他剛上班半個多月?技術、臨床經驗不被杜海燕信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眼前的患者病情確實很重,血壓一直降不下來,鼻腔還一直出血,血在止不住是會死人的,杜海燕著急合情合理,抱怨、發脾氣也是正常的事。
在有,在醫院里有一句話叫做年輕就該死,什么意思?年輕醫生要干別人不樂意干的臟活、累活,要成為醫院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沒你發表個人意見的資格,你需要做的就是服從在服從,服從領導、主任、帶教老師,說什么你都要聽著,哪怕是罵你也要忍著,誰讓你年輕!
杜海燕雖然不是貝一銘的dǐng頭上司,但卻是老醫生,內科的主任,她就算是罵你、你也要忍著,更何況只是發發脾氣,并沒說什么太過分的話,貝一銘有什么理由生氣?他又不是剛進醫院的菜鳥、愣頭青,被人說一句就受不了。
“王主任有患者,走不開,就讓我來了。”貝一銘實話實話,臉色平靜。
患者的家屬聽到杜海燕的話看貝一銘的目光立刻充滿了怒氣,他們認為醫院不重視他們,不把他們父親的病當回事,不然也不會派來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但畢竟杜海燕在,聽她說話的意思對眼前年輕醫生的到來很生氣,是重視他們父親的,所以他們便沒說什么。
杜海燕察覺到了家屬的不滿,沒在繼續說,冷冰冰的對貝一銘跟林潤青道:“跟我出來。”
杜海燕是先出去的,林潤青跟貝一銘跟在后邊,快到門口的時候林潤青看主任已經出去了,趕緊放慢腳步拉了下貝一銘的衣角小聲道:“我不知道你會來,我以為你們主任會來,對不起,讓你挨罵了!”
林潤青親自往五官科的病房打過電話,知道王小慧值夜班,她自然認為王小慧會來,誰想左等她不來,右等還是不來,最后來的是貝一銘。
林潤青剛值班沒多久,經驗本就不足,今天突然遇到一個不管用什么辦法血壓都降不下來的患者,他鼻子還一直出血,林潤青著急下便給杜海燕打了個電話。
結果貝一銘前腳到,杜海燕后腳就到了,一看貝一銘上來當著患者跟家屬的面上來就訓,一diǎn面子都不給貝一銘留,林潤青心里很過應不去。
貝一銘微微搖頭道:“跟你沒關系,誰讓我年輕。”
到了辦公室杜海燕往那一坐拿起座機就給五官科打電話,語氣依舊很是不客氣:“讓王小慧立刻過來,告訴她在不來,患者出什么事她負全責,別跟我說她在處置患者,什么患者一個多小時了都處置不完?就算是患者病情重,需要的時間長,為什么不給早孫昌杰打電話讓他來?”
說到這杜海燕冷冷的看著貝一銘道:“讓一個小年輕過來,不怕出事是不是?你們五官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啪”的一聲電話摔上了。
杜海燕看也不在看貝一銘,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說實話她對貝一銘沒任何好感,今天醫院里發生的事她已經知道了,一個不尊敬領導、帶教老師,并當面dǐng撞的人她能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她知道孫昌杰、王小慧是什么人,恐怕他對貝一銘的態度會更惡劣,說不得立刻就把他趕出內科。
“跟我說說患者的情況,撿重要的說,不要廢話。”杜海燕這是對林潤青說的,語氣不善。
林潤青趕緊簡明扼要的說了患者的情況,杜海燕越聽眉頭皺得就越緊,顯然患者的情況讓她也感覺棘手。
辦公室里很快靜了下來,靜得林潤青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此時的她忐忑不安,剛值班沒多久就出了自己處置不了的患者,以后主任還能放心讓自己值班嗎?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王小慧來了,一看到杜海燕王小慧立刻笑道:“不好意思杜姐,剛才有患者實在是走不開。”
杜海燕對王小慧沒任何好感,但到底是同事,對方也不是貝一銘這樣的小年輕,也是醫院的老人了,還是個副主任,她也不好跟訓貝一銘似的訓王小慧,只能很冷淡道:“林潤青帶王主任去看患者,盡快止血。”
貝一銘也跟著去了,雖然跟王小慧撕破了臉,但他到底是耳鼻喉科的人,這時候不去,事后王小慧肯定會拿這事做文章,讓貝一銘備受詬病。
半個多小時后王小慧回來了,剛摘下口罩跟杜海燕說患者的血止住了,患者家屬就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喊道:“大夫我爸吐血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