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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有間靜室。
夏鼎城的地下,遍布禁制,想要開鑿靜室,并不容易。而齊桓的閉關,屢遭驚擾。忠心耿耿的齊香子,便幫他打造了這么一個地方。如今他肉身有成,無心修煉,便將靜室拱手相讓,倒是誠意滿滿。
兩丈方圓的所在,黑暗、幽靜,且略顯逼仄,容不下許多人。于是冰靈兒與韋尚、萬圣子、鬼赤,留在地上的房舍中歇息。某位先生則是獨守靜室,他要一個人安靜片刻。
靜室中,無咎盤膝而坐。
他并未吐納調息,而是舉著酒壺,灌了口酒,然后幽幽吁著酒氣。
從一個惡名遠揚的賊人,變成各家弟子所敬仰的高人,其間費盡了多少心機,又經歷了多少艱難坎坷,便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者他從未在意,因為他無暇顧及。一個接著一個的對手,一座連著一座的險峰,已讓他忙于應付而精疲力竭,卻又不得不繼續挑戰、繼續攀登。他有自己的執著與信念,那便是不忘初衷,不負前人所托,不失自我本色。哪怕是碌碌終生,夢想化作泡影,他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胸懷蕩蕩,而無怨無悔。
所幸運氣不錯,已連番挫敗了刑天的陰謀詭計。
而今日之戰,卻勝得窩囊。
刑天的圈套,是一個接著一個。玉神界的攻勢,也是一波連著一波。戰船失利,又是玉螻。玉螻失利,隨即祭出戰車。若非原界家族棄陣對攻,后果不堪想象。誰料他剛剛生擒厲囚,正要擴大戰果之時,玉真人的喊叫聲道破了他的用意,也使得另外四位長老趁機逃脫。他徹底擊敗玉神界愿望,亦就此落空。故而,當眾人歡呼大勝的時候,他卻在暗暗郁悶不已。
便如靈兒所說,此戰雙方的傷亡,三千對上萬,究竟誰家敗了、誰家勝了?
而關鍵的時刻,玉真人緣何大喊大叫?
那家伙不是傻子,他在故意提醒四位長老提防暗算呢。而他以為本先生蒙在鼓里,事后竟敢討要厲囚。
他怎會這般的厚顏無恥,他要干什么?
嗯,日后與他計較不遲。
不過,厲囚的失手遭擒,倒是今日的勝負轉折所在。
無咎想到此處,放下酒壺,輕拂大袖,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劍。隨著心念轉動,景物變化…
院內。
齊桓坐在一塊石頭上,蒼白的臉色透著虛弱。雖說他的肉身有成,卻修為大跌,又置身于危城險地,不免讓他陷入焦慮之中。
這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原界,而是玉神界。即使飛仙高人,也朝不保夕。何況他修為大跌,肉身尚未痊愈,他與齊家的十多個弟子,隨時都將葬身異域。值得慶幸的是,他及時投靠了某位先生。而今日這般田地,又何嘗不是對方所賜呢。所謂的因果是非,誰能說得清楚。
“家主…”
一位老者走到近前。
是齊香子,拱手道:“我已將院內院外稍加收拾,卻僅此而已,否則引來窺覬,麻煩不斷呢!”
他身為齊家的管事,可謂盡心盡力。院外倒塌的房舍,已被他修葺大半,而院外依然破破爛爛,
他是怕引來各家弟子的搶奪而故意如此。
“嗯,齊久呢?”
齊桓點了點頭,如此問道。
齊久是他的族弟,與鬼妖二族的弟子,以及夫道子、龍鵲等人,均不在院內。
“師叔與各家前輩,忙于修補護城大陣。龍鵲祭司,帶人看守戰車…”
齊香子抬眼打量著小院,忽而詫異道:“家主,無先生搶了你的靜室,豈有此理…”
“無先生受我邀請,方才進屋歇息。”
“家主…”
“此前的大戰如何?”
齊桓不僅擔憂自家的命運,也在牽掛著夏鼎城的安危。而連日來忙著閉關,他對于城外的動靜所知不多。
齊香子欠了欠身子,道:“據說無先生識破了神族的計策,親敗了刑天,生擒了斗牛郡的長老,最后又在他的吩咐之下,有他的道侶帶人殲滅入城之敵,玉神五郡就此敗退…”
“無先生他憑著一己之力,擊敗了玉神五郡?”
“大抵如此,應該不差。真的難以想象,他這般的厲害。如今他與豐家主、樸家主、沐家主稱兄道弟,也幸虧家主與他攀上交情…”
齊香子似乎與有榮焉,臉上放光。
齊桓則是看向不遠處的房舍,默然自語道:“雖說齊某有先見之明,而他與豐伯父,稱兄道弟,著實出乎所料…”
某人擅于創造神奇,故而,他一路走來,雖然披荊斬棘,掀起腥風血雨,卻也開創了一路的神奇。而為此感到意外的又豈止齊桓,還有他的一個個冤家仇敵。
群峰環繞的山谷中,有陣法籠罩。
陣法的光芒之下,聚集著三萬多個神族的仙道高手,卻并無戰敗的慌亂景象,反倒是人影晃動而殺氣彌漫。
而陣法的角落里,另外聚集著十多人。
其中有支邪、昆敖、宇毒與區丁四位長老,也有五郡的前輩人物。坐在當間的金發壯漢,則是刑天,卻臉色發青,顯得萎靡不振。
只聽區丁說道:“尊使,傷勢如何?”
“死不了,咳咳…”
刑天依然氣勢洶洶,而話音未落,連聲氣喘,很是狼狽。
“尊使安心療傷。”
區丁安慰道,又說:“卜鐵,暫且由你執掌斗牛郡。”
人群中有位老者,應該是來自斗牛郡,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在下已替代厲囚長老,發出亡族令。我族內青壯,無論男女,盡皆出動,勢必踏平夏鼎城。”
支邪、昆敖、宇毒三位長老,也隨聲附和——
“我天獬郡,亦將精銳盡出…”
“我狻猊郡子弟,于半月后抵達…”
“四郡足以召集二、三十萬眾,再有上萬猛獸助陣,任憑公孫無咎如何高強,他也拯救不了原界家族…”
區丁的一手抓著他的錫杖,一手拈著白須冷笑道:“剿滅原界家族,已不在話下。卻怕公孫無咎與一群天仙逃脫,我已發出信簡,請求畢節、垓復子、普重子、玉介子四位長老嚴加戒備。但有不測,即刻應援。不過…
…”他話到此處,突然疑惑道:“刑天尊使,玉神界已到了亡族之際,尊者他老人家緣何不聞不問?”
刑天翻著雙眼,哼道:“守護玉神界,乃九郡天職。倘若神族真的到了滅亡之時,尊者他自會出手。”
區丁與三位長老換了個眼色,異口同聲道:“亡族之令,玉石俱焚。神族不亡,玉神不滅…”
神族是否滅亡,沒人知曉。而盧洲本土,卻已陷入末日的恐慌中。
戊辰年的三月,天象異變。
本該是春意盎然的時節,而隨著一輪灼日炙烤大地,連日干旱無雨,致使水流干涸而草木枯死。而轉瞬到了四月,天上的日頭愈發熾烈。難耐的酷熱之下,蠻靈之地的雪山融化,頓時山洪暴發,驚濤駭浪席卷四方。小半個盧洲本土,就此變成了沼澤。各方修士慌亂無措,紛紛前往闞鸞谷打探消息。因為闞鸞谷不僅是婁宮祭司的府邸,也是月仙子發號施令的所在。
四月末,闞鸞谷已聚集了成群的修士。
更多的修士,正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趕來。無論是雪山,還是山林,或原野、海島,皆籠罩在赤焰之下。各方驚恐之下,亟待高人指點迷津。而盧洲本土唯一的高人,便是月仙子。當然她還有一個稱呼,公孫夫人。
這日的清晨,又一群修士遠道而來。
為首的是個老者,地仙七八層的修為,相貌清癯,氣度不凡。跟在身后的應該是他的晚輩弟子,分別是一位老者,一個壯漢,兩個女子,一個年輕男子。而落在后頭的還有一位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筑基五六層的修為,模樣秀美,閃爍的大眼睛中透著靈動欣奇之色。
卻見山谷所在,為渾濁的湖水所環繞。山谷的深處,有座莊院,同樣浸泡在湖水之中。而山谷四周的群山之上,人影晃動。
“師尊,這便是闞鸞谷?”
“圖簡所示,應該不差…”
“師尊,當年你與師妹游歷本土,是否來過此地?”
“沒有!”
“師尊,月仙子是否接納你我?”
“衛左,你也一把年紀,卻問東問西,老夫如何知道許多?”
“師尊,弟子難得離開玄明島…”
“哼,月兒,凝月兒…”
老者在教訓他的弟子,卻又回頭召喚。
“梁前輩!”
落在人群后的女子欣然應聲。
”形同一座孤島。卻沒人前往莊院,而盡數涌上山頂。
大弟子衛左,性情木訥,整日里悶頭修煉而不理俗事;二弟子覃元,為人魯莽、好斗,與三弟子甘水子,湯哥落羽,凝月兒 這日的清晨時分,闞鸞谷的山峰上,
”形同一座孤島。卻沒人前往莊院,而盡數涌上山頂。
大弟子衛左,性情木訥,整日里悶頭修煉而不理俗事;二弟子覃元,為人魯莽、好斗,與三弟子甘水子,湯哥落羽,凝月兒 這日的清晨時分,闞鸞谷的山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