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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光芒閃爍,有人摔在地上。
一位年輕男子,衣衫凌亂,玉冠歪斜,面帶血跡,兀自抓著一把長刀,正是從天而降的無咎。他抬頭一瞥,以刀支地,翻身爬起,撒腿便跑。
不多遠處,竟然有個山洞。
無咎一頭扎進山洞,沒有發現異常,祭出禁制封住洞口,一屁股坐在地上,禁不住又慘哼一聲,慌忙扔了長刀,伸出捂嘴,指縫中溢出一縷血跡。
片刻之后,體內滯塞的氣息漸趨舒緩。
他拿出兩個玉瓶捏碎,抓出一把丹藥塞入嘴里,這才背靠著石壁,長長喘了口粗氣。
五臟六腑,依然陣痛不止。幸虧有銀甲護體,身子骨并無大礙。
唉,不容易啊。
又逃脫了一劫。
如今已修至飛仙八層,也算是仙道高人。而疲于奔命的狀況,與初踏仙途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一樣的被人追殺,一樣的疲于奔命。只有對手,變得愈發的強大。
五位天仙呢,是否足夠的強大?。
幸虧有陣法禁制,使得高人們難以施展修為。也正因如此,他無咎才敢踏入昆侖虛。怎奈又步步兇險,步步維艱。接下來還要尋找日宮,處境更加的艱難…
嗯,多想無益。
此地倒也僻靜,且歇息片刻,料理傷勢,之后再行計較。
無咎收斂心神,抬眼張望。
所在的山洞,足有十余丈方圓,有人工劈砍的痕跡,還有石榻、石幾擺放在角落里,卻荒棄已久而落滿了灰塵。
這是古仙人的洞府,并無異常。
無咎又打出幾道禁制,加持洞口的防御。然后拿出一把五色石,以陣法排列陣法。而他尚未催動月影古陣,又皺著眉頭拿出了他的魔劍。
心念一動,天地迥異。
昏暗的所在,四道金色的人影在相互追逐。還有喊叫聲,在空曠中回蕩。
“匡玄,你我無冤無仇,這般何苦…”
“哼,你二人既為玉神殿祭司,竟敢勾結賊人,恥笑我毀去肉身…”
“匡前輩,息怒…”
“齊桓,你滾開…”
跑在前頭的兩人,竟是夫道子與龍鵲,各自的傷勢未愈,卻只管拼命狂奔。
隨后追趕的金色人影,正是匡玄的元神之體。他遭到偷襲之后,意外來到魔劍之地,遭到陰煞噬體,致使肉身崩潰。誰料他遇難之時,另有三人袖手旁觀。他認得其中的齊桓,卻不認得夫道子與龍鵲。又見龍鵲幸災樂禍,頓時讓他憤恨不已,遂即出聲斥責,結果反而遭到恥笑。
原來是兩個落難的玉神殿祭司,竟敢瞧不起原界的高人?
匡玄羞怒之下,豈肯作罷,他召出飛劍,便要施加顏色。
龍鵲怎敢與天仙高人較量,與夫道子轉身便逃。
而齊桓曾以身試法,知道魔劍天地的厲害,唯恐殃及自身,卻又怕得罪匡玄,只得隨后追趕勸說。
于是乎,四人追逐不停…
“站住——”
匡玄怒聲大喝,抬手劈出一道劍光。
龍鵲急忙回頭。
匡玄已追到了十余丈之外,而他的劍光卻難以及遠,只是微微閃爍,殺氣已消失無蹤。
龍鵲放下心來,哈哈一樂——
“哈哈,此乃陰煞之地,你休得猖狂…”
而笑聲未落,匡玄突然加快來勢,轉瞬之間,與他相隔僅有數丈。他頓時慌亂起來,卻見夫道子擋住去路,且身形搖晃,顯然體力不支。他伸手抓住對方,急道:“無咎擒獲天仙,倒也罷了,卻撒手不管,坑我兄弟呢…”
夫道子跟著龍鵲飛向半空,無奈道:“諸事纏身吧,無暇顧及…”
元神之體,雖然受制于陰煞之地,卻輕若無物,倒也飛行無礙。不過,隨后有人揮劍追殺,同樣的兇險萬分。
“獸魂,快來相助啊…”
身后的匡玄愈來愈近,而龍鵲卻難以擺脫。走投無路的他,索性帶著夫道子,直奔遠處的獸魂而去,并大聲叫喊求救。
“唉,你并非無咎,如何召喚獸魂…”
“又該怎樣呢,那廝不聽辯解,只將怒火撒在你我的頭上,總不能慘死在他的手上。上古之獸,聽我號令,吞了他的魂魄,滅了他的元神…”
龍鵲帶著夫道子拼命狂奔,還是被匡玄追了上來。隨即劍光閃爍,凌厲的殺氣到了身后。他絕望大吼著,翻手抓出一把飛劍。身為玉神殿祭司,何曾這般的窘迫。而某人相贈的戒子內,并不缺少飛劍法寶。既然難逃不得,何妨爆發一回血性。他一把推開夫道子,便要轉身拼命。
與其瞬間,突然黑風陣陣,煞氣滾滾,數百頭獸魂奔涌而至,瞬間淹沒了龍鵲與夫道子,卻又盤旋著呼嘯遠去。他二人安然無恙,齊桓也躲在數百丈外。唯獨匡玄不見了蹤影,只有他的慘叫聲傳來——
“啊…”
“哈…”
龍鵲愣在半空,難以置信道:“是龍某,召喚了獸魂…”
夫道子飄到他的身旁,依然身形搖晃,卻面帶慶幸之色,默默的抬手一指。
只見遠處有火光閃爍,匡玄的肉身已被焚燒殆盡。還有一道金色的人影沖著這邊擺了擺手,他似乎極為疲憊,也不出聲,轉身消失無蹤。
“哈哈,我知道他會出手…”
“龍兄如此信他?”
“是啊!”
“你是他什么人?”
“啊…”
“他接連擒殺天仙高人,必然歷經兇險、費盡周折。而據我猜測,昆侖虛不比以往,但愿他安然無恙…”
“道兄,你又是他什么人?”
“你我雖為囚徒,卻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生死與共…”
山洞中,無咎睜開雙眼。
他面前多了一個納物戒子,而他無暇查看,連同魔劍收起,然后拿出一塊五色石拍在地上。
“砰”的一聲碎響,十八塊五色石同時炸開,浩浩蕩蕩的元氣頓時盤旋匯聚,隨即涌入他的體內。
月影古陣,能夠吸納天地之力為己用,也能夠摧毀陣法禁制,堪稱最為古怪的一座上古陣法。而此時的無咎,只想借助陣法療傷,故而他極為小心,一個人躲在黑暗中凝神修煉…
山林間,人影聚集。
其中不僅有玉真人,還有來自蓬萊界的樸采子、青田,來自南陽界的豐亨子,海元子、易木天、成元子,來自西華界的虞青子、盧宗、裘支子、方應與沐天元,以及來自北岳界的杜淵、厲海子,等等。
十多位高人再次重聚,別有一番場景,卻又抬頭仰望,各自神情不同。
朦朧的天穹下,依然云霧彌漫。
而那云霧之中,隱隱漂浮著十余座倒懸之山。其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遠、或近,儼如陣法般的威勢非凡,又詭異莫測而玄機莫名。
“那必是日宮所在!”
“或為西方七宿…”
“親臨實地,方見分曉…”
“所言甚是,你我結伴同去…”
眾人心存好奇,只想一探端倪。
卻聽玉真人出聲道——
“諸位,有沒有見到無咎?”
“一連數日,不見他人影…”
“既然如此,且分頭找尋!”
“天門有北岳的兩位高人把守,無咎他斷難逃脫!”
“與其耽誤時辰,不如查看星宮,事后封死昆侖虛,倒也一舉兩得…”
“呵呵,諸位若是不能齊心協力,原界永無安寧之日!”
“尊使,此話怎講?”
“若非玉神殿,無咎他豈能來到原界?”
“你卻歸咎于原界的過錯,豈有此理…”
在場的高人,均為一方至尊,突然受到指責,遂即出聲反駁。原本和睦的場面,也變得混亂起來。
叫嚷聲中,玉真人舉起雙手,像是在安撫,卻話語轉冷——
“已斷定無咎殺了虛厲祭司,而墨采蓮與匡玄,也遭了他的毒手。你我卻置若罔聞,卻不知下一個死的又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玉真人放下雙手,淡淡笑道:“依我之見,無咎乃是原界的心腹大患。若是不能殺了那個小子,諸位又如何安心尋覓機緣呢!”他眼光閃爍,接著又道:“不妨召集各家的弟子,全力找尋無咎的下落。至于星宮,由我與樸采子查看足矣!”
樸采子出聲贊同——
“便如尊使所言,此番天上地上,你我齊心勠力,定要讓那小賊難以藏身!”
青田跟著附和道——
“諸位,事不宜遲…”
豐亨子與沐天元等家族高人換了個眼色,也不多說,紛紛轉身離去。
片刻之后,林間只剩下玉真人、樸采子、青田與一位老者。四人相視點頭,竊竊私語——
“尊使,豐亨子與沐天元起了疑心…”
“我也是為了原界著想啊!”
“且不管他,來日他自會懂得尊使的良苦用心。而此時此刻,你我是否前往日宮?”
“日宮所在,尚且不明。”
“十余座星宮,且逐一找去…”
“萬萬不可!”
“哦?”
“我猜測豐亨子與各家高人,以及那個小子,都不會錯過日宮。既然如此,你我豈能貿然行事呢。何況…”
“尊使是說…”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