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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緣何躲在此處不走了?”
“你幫我尋找無咎,豈能半途而廢呢?哦,你只顧貪吃,忘記他啦?便是那個小子,將你帶出賀洲,如今已來到了盧洲原界,憑你的天賦神通,找他不難啊。昨日有大批修士前往山水寨救援,據說墨家遭到賊人毀壞。想必就是無咎所為,他應該尚未走遠,哎呀…”
寂靜的山谷中,有人出聲抱怨。
一處位于山崖之上的洞穴內,站著一位嬌小的白衣女子,猶自焦慮不安,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洞穴的角落里,躺著一個黑色卷毛小獸,懷中抱著幾個鮮紅的果子,猶自啃食香甜而旁若無人。
正是冰靈兒,與她的卷毛神獬。
而一人一獸躲在此處,并非沒有緣由。
冰靈兒初到原界,遭遇兇險,幸虧有了墨采蓮的搭救與收留,這才讓她轉危為安,并有了一個落腳容身的地方。為此,她一直抱有感激之情,哪怕是遇見無咎,她也想著結交墨家,以便留條退路。誰料那位道貌岸然的高人,不僅挾恩圖報,而且居心不良,使她大失所望。故而,當她身陷牢籠之后,再無半點遲疑,借助卷毛神獬的天賦神通,破開禁制、避開陣法,悄悄逃出了山水寨。
而逃遁了數千里之后,也不知往何處去,于是她就地躲藏起來,試圖尋找無咎的下落。而想要尋找無咎,依然離不開卷毛神獬的天賦神通。卷毛頗通人性,帶著她興沖沖的上了路。所去的方向,竟是山水寨。途中又見到逃散的墨家弟子,以及大批趕來救援的修士,方知墨家已遭滅頂之災,而攻打山水寨的賊人正是公孫無咎。
冰靈兒明白,那小子也在忙著找她呢。而墨家交不出人,他惱怒之下,竟然毀了山水寨,并迫使墨采蓮落荒而逃。只可惜陰差陽錯,與他擦肩而過,卻也無妨,回頭尋去便是。
而想法雖好,誰料又出意外。
卷毛神獬遁行了千里之后,突然不走了,轉而就地尋覓,然后躲在山洞內享受起了甘甜的靈果。
冰靈兒焦急啊。
眾多的家族弟子,已趕往山水寨。無咎豈肯坐等圍攻,必然離去。倘若不能與他碰頭,只怕又將錯失良機。而正當關鍵時刻,卷毛竟然躲在此處偷懶,任憑她如何催促,竟置若罔聞。
“卷毛,你氣死我啦!”
冰靈兒頓足叱呵,而看著卷毛神獬自得其樂的樣子,又不忍發作,索性走上前去,將其一把抱起,并伸手撫摸而輕聲安慰道——
“卷毛,乖乖聽話啊!”
自從變小之后,卷毛神獬便嘗到了其中的樂趣,至少能夠享受懷抱的快意,便如它此時躺在一位仙子的懷里。
冰靈兒耐著性子,繼續勸說道:“幫我找到那個小子…”而話音未落,她突然恍然大悟。她與卷毛神獬的心神相通,只要沒了靈果的誘引,或胡思亂想,對方的念頭她一清二楚。
“無咎他已離開了山水寨,去了哪里?”
“哦,你也找不見他…”
冰靈兒自言自語。
應該是吃飽喝足了,卷毛神獬昏昏欲睡。而不過瞬間,又仿佛受到驚嚇,或回歸它膽小的本性,閃身失去蹤影。
冰靈兒沒作多想,
轉身奔著洞外走去。
片刻之后,她獨自站在峰頂之上,猶自撅著小嘴,兩眼中透著無盡的悵然。
淺而易見,無咎沒有找到靈兒,唯恐陷入重圍,便離開了山水寨。或是借助傳送陣法,去了遙遠之外,致使卷毛也無從找尋。
唉,匆匆相逢,未及相守,再次失散。
臭小子啊,你可知曉靈兒的孤單…
“妹子,緣何嘆息?”
冰靈兒尚自黯然失神,似曾相識的話語聲突如其來。她驀然一驚,后悔不迭,轉身便要逃遁,卻又身形一頓而無奈道——
“姐姐,幸會啊…”
山頂之上,多了一道白衣人影。那嬌美的容顏與孤傲莫測的威勢,皆一如既往。而她腮邊的淺笑,關切的神色,又令人難以捉摸而無所適從。因為她不僅是位天仙美人,還是玉神殿的神殿使,月仙子。
“不必驚慌!”
“沒有啊…”
峰頂之上,兩個女子,相距三丈而立,同樣的貌美絕世。卻一個秀麗婀娜,一個嬌小玲瓏;一個眼光審視,一個神色躲避;一個面帶微笑,一個佯作鎮定。
“呵呵,你被我囚禁在通靈谷,雖然意外逃脫,而置身異地,再次遇見姐姐,有所懼怕也是難免。而姐姐此番并無惡意,只想幫你而已…”
“幫我?”
“此地過于醒目,能否移步說話?”
“你又要將我帶往何方?”
冰靈兒只當月仙子故技重施,不由得后退一步。
而月仙子微微含笑,伸手示意——
“妹子的藏身之處,頗為隱秘,便是姐姐也未發覺呢,來吧…”
“還說沒有惡意,你已等我多時…”
冰靈兒雖然驚慌詫異,且后悔不已,卻還是不敢莽撞。她跟著月仙子躍下峰頂,回到此前藏身的山洞。
如此也是無奈,以她的修為,面對一位天仙高人,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想要保全性命,她唯有乖乖順從。
“嗯,姐姐已等你多時。而姐姐怎會知曉你要到來呢,是否想要解惑?”
“啊…”
冰靈兒站在山洞的角落里,很是柔弱無助的樣子。
而月仙子則是守著洞口,回頭打量著遠處的動靜。遠近未見異常,她這才轉身笑道:“無咎為了救你,攻打山水寨的墨家。你卻毫不知情,遁入地下逃了。而當你獲悉變故,必然返回找他。于是姐姐守候了兩日,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
冰靈兒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難以置信道:“你這般算計,只為害我…”
在她看來,高深莫測的月仙子,便如未卜先知,竟然知曉她與無咎的一舉一動。
“算計?修仙之人的對決,拋卻修為不論,又何嘗不是心智的比拼,爾虞我詐的算計?”
月仙子并未否認冰靈兒的指責,自言自語道:“而若非如此,無咎他豈能…”話到此處,她竟然鎮首低垂、臉色一紅,旋即撩起發梢,遲疑道:“奈何無咎身陷重圍,早已借助陣法遠去。為免妹妹撲空而遭遇不測,姐姐唯有代他在此等候,唉…”她嘆息一聲,又道:“你二人相識已久,卻無默契可言…”
兒的眸子閃爍,意外道:“姐姐,你似有古怪?我與無咎怎樣,與你無關吧?”
女人,最懂女人。哪怕是天仙修為的月仙子,言語神態稍有異樣,還是瞞不過冰靈兒。
“啊…”
竟然輪到月仙子有些慌張,只見她又伸手撩起發梢,白玉無瑕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羞怯的神色,旋即又無事般的淡然一笑,出聲道:“靈兒妹妹,姐姐有事討教呢…”
“嗯…”
“一位女子,與一位男子,彼此肌膚相親、袒露相見,又該如何呢?”
“倘若凡人,嫁他便是。倘若修士,結成道侶啊…”
冰靈兒隨口應對,又忍不住好奇道:“姐姐,那女子莫非是你?”
“唉…”
月仙子嘆息一聲,再無曾經的孤傲矜持,反而有些惶惶無措,輕聲道:“姐姐曾被人撕破衣衫,橫加蹂躪…”
“你乃天仙高人,誰敢如此無禮?”
同為女子,冰靈兒仿若感同身受,禁不住胸口起伏,小臉上露出怒容。
“身陷禁制,修為盡失,抵擋不住,只能任他胡作非為。姐姐的清白,算是毀了…”
“事后殺了他啊!”
“他與姐姐的淵源頗深,于心不忍…”
“那便結成道侶,否則豈不委屈了姐姐?”
“他有心上人…”
“殺又殺不得,嫁又嫁不成,想不到以姐姐的天仙至尊,也有優柔寡斷的時候,慢著…”
冰靈兒為了月仙子抱屈,卻突然警覺道:“姐姐,那個好色之徒是誰?”
月仙子抬眼一瞥,似乎難以面對,竟慢慢轉過身去,遲疑了片刻,這才輕輕說道:“他是星月族的長者,也是我月族的族人,公孫無咎…”
“無咎…”
冰靈兒聽到那熟悉的名字,心頭便如利劍猛刺,禁不住踉蹌一步,小臉頓時煞白。而她強行站穩,神不守舍道:“姐姐,你是月族中人…”
“是啊!”
月仙子猶自看向遠方,應聲道:“我上古月族,又分五族,如今僅存星月、銀月,卻一脈相承。正是因為他與我赤誠相見,方才知曉各自的來歷。而既為同族中人,或已命中既定。我非但不能殺他,還要追隨他一生一世…”
“命中既定?一生一世?”
“難道不是?”
“姐姐,你便是如此幫我?”
“我帶你找他啊,以免他放心不下…”
“不必了!”
“你獨自一人,但有不測,無咎悲傷之下,他豈肯饒我!”
“姐姐勿憂,我自會與他了斷!”
“也罷,據說他已逃向北岳界。但愿你二人緣分未絕,尚有相見的那日!”
月仙子不再多說,也不回頭,白衣飄飄,倏然遠去。
山洞內只剩下冰靈兒一人,傻了般的久久呆立。繼而她軟軟癱倒在地,已是眼圈通紅,忽又雙手抱頭而悲戚出聲——
“月仙子,你騙不了我…無咎,我饒不了你…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