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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天然的山洞。
十余丈方圓的所在,倒也寬敞、干燥,卻丟棄滿地的果核,顯得頗為的凌亂。
而神獬扎入山洞,直奔當間的空地而去,一個飛撲臥倒,歡快翻滾起來。
無咎急忙凌空飛起,順勢化作本尊的模樣,披上長衫,然后飄然落地,意外道——
“卷毛,這是你的洞府?”
卷毛神獸翻滾幾圈,匍匐在地,上下搖晃腦袋,兩個黑白的眼瞳透著一絲喜悅。
“嗯,你逃出圣殿,也該有數百上千年之久,定然有棲息之地。而你倒是懂得享受啊,此處靈氣充裕,花香四溢,還有果子充饑…”
無咎打量著山洞,如此夸贊道。
神獬頗通人性,與他日漸親密,便如邀請好友作客一般,帶著他來到棲息的地方玩耍。
卷毛神獸,猶在搖晃腦袋,卻張開大嘴,用意不言而喻。
無咎倒也心領神會,摸出一把靈石扔了過去。
神獬咀嚼著靈石,“咔嚓咔嚓”。少頃,它打著充滿靈氣的飽嗝,帶著愜意的鼾聲,慢慢閉上雙眼,自顧酣睡起來。
“這家伙,吃飽就睡啊!”
無咎搖了搖頭,便想著四處走一走、看一看。
上回來到星海境,還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如今舊地重游,一切似乎并無變化。而此前卻聽說秘境的禁制遭到毀壞,難道已被修復…
無咎正要轉身,神色一凝。
神獬睡覺的地方,堆滿了干癟的果核。
無咎慢慢走了過去,俯下身子,撥開果核,從中撿起兩樣東西。
一個是金色的圓球,兩寸大小,刻滿符文,像個鈴鐺。一個是黑色的獸皮,或鞭子?一分厚、寸余寬、五、六尺長,柔軟且堅韌,同樣刻畫著符文,也顯然不是一件俗物。
什么東西,有何用處呢?
無咎端詳著黑色的獸皮,暗暗猜測,并嘗試著加持法力,卻毫無動靜。他不甘作罷,打出法訣,稍加祭煉,旋即再次嘗試。
而不過剎那,一縷黑風脫手——
竟是獸皮,化作道道黑色的虛影,如同一縷黑風瞬息而去,竟然將十余丈外的一塊石頭緊緊纏縛。而那塊丈余大小的堅硬巖石,竟承受不住黑風的束縛,“砰”的一聲炸得粉碎…
神獬尚在酣睡,猛然驚醒,卷毛倒豎,很是驚恐的樣子。
而無咎并未留意,抬手一招。黑風倏然而回,已然復歸原狀。
寶物啊!
便是當年由蛟筋煉制的雷鞭,也遠遠不能與其相提并論!
無咎驚訝之余,又好奇道:“卷毛…”
卻見已從地上站起,卻毛發倒豎,神色恐懼,往后躲閃…
“卷毛,何故這般懼怕?”
無咎知道卷毛的膽小,詢問之際,禁不住搖晃著手中的金色圓球,旋即響起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神獬似乎恐懼難耐,再也不敢遲疑,轉身便跑,瞬間已消失無蹤。而神識可見,一道淡淡的光芒,非但沒有遠去,反而逆飛而來…
“咦?”
無咎舉起金色的圓球,瞪大雙眼。
金色的圓球,上方有栓系的圓圈,下方裂開一道縫隙,很像是一個打造精美的鈴鐺。而縫隙之中,另有天地,足有十余丈的方圓,并困著一頭獨角的怪獸,猶自眼珠旋轉而神色哀怨…
“卷毛,你怎會…哦…”
獨角怪獸,正是卷毛神獬,本該逃遁,而轉眼間已被困入牢籠之中。
“嘿,原來如此!”
無咎早已有所猜測,此時終于恍然大悟。
金色圓球,就是一個鈴鐺,或者說,一個打造成鈴鐺的寶物。而黑色的皮索,應為束縛神獬的項圈。
由此不難想象,曾幾何時,卷毛神獬,脖子上套著項圈,項下掛著鈴鐺,與黑蛟看守青龍峰的圣殿,倒也威風凜凜。而它不甘遭受管束,便逃到了星海境,并設法除去了項圈與鈴鐺,從此再也沒人能夠找到它。直到有一日,它遇到一個最為信任的伙伴…
“卷毛,此乃誤會!”
無咎急忙將鈴鐺拿在手中凝神查看,然后輕輕搖晃。
隨著光芒閃爍,神獬現身,“砰”的落地,卻依然驚慌不已,左右張望著便要逃遁而去。
“卷毛,我絕不會害你,立言為誓——”
無咎最為厭惡的便是誓言,而此時他不得不沖著一頭怪獸鄭重承諾。
“而這鈴鐺與項圈,乃是你最為懼怕的兩樣東西,也不會落入他人之手,請你相信我無咎一回!”
神獬歪著腦袋,盯著無咎,似乎在辨別真偽,黑白眼珠一陣旋轉。
無咎收起鈴鐺與項圈,擺手求饒:“卷毛,不要這樣盯著我,暈…”
神獬應該是打消疑慮,終于慢慢往前走了兩步。而不過瞬間,它又后退躲避…
“哎…”
無咎還想辯解,卻神識一動。
“卷毛,莫怕!”
他安慰一句,閃身沖向洞外。
洞外便是峽谷。
只見半空之中,兩個龐然大物,沖破云霧,盤旋而下。那數丈長的雙翼,鐵錨般的利爪,猩紅的雙眼,一點兒也不陌生…
無咎嚇了一跳,就此止步。
青鸞?
那會飛的龐然大物,可不就是星海境才有的青鸞,當年差點被它吃了,至今想來還心有余悸呢。誰料再次相遇,竟然不止一個…
無咎不敢莽撞,悄悄后退。
他要返回山洞躲起來,以免遭到惡禽的襲擊。
卻見狂風橫卷,兩個龐然大物緩緩落地,并未在意洞口前的無咎,而是撲向那片掛滿野果的林木。
峽谷中,盡是天材地寶,那奇花異草與野果,均為靈草、靈果。
淺而易見,兩頭青鸞,頗通靈性,此番只為峽谷中的寶物而來。
無咎松了口氣,便想就此躲開。
誰料便于此時,有勁風從背后的洞口襲來。他始料不及,慌忙退到一旁。卻不見身影,只有一股無形的殺氣呼嘯而去。
“卷毛?”
竟是極為膽小的卷毛神獸,隱去身形,殺氣騰騰,儼然便是拼命的架勢!
無咎吃驚不已。
“還會隱身呢,它要干什么…”
“砰——”
與之瞬間,數十丈傳來一聲悶響。
一頭青鸞,毫無防備,竟被直接撞翻出去,頓時慘叫一聲而羽毛橫飛。而隱去身影的卷毛神獸,也現出真身,卻足足大了好幾圈,變成五、六丈的個頭,旋即四肢頓地而昂首咆哮,兩眼發出詭異的黑白光芒,顯得極為的憤怒且又兇悍異常…
另一頭青鸞見同伴遭到偷襲,正要奮起還擊,卻架不住黑白光芒的旋轉,也被神獬那龐大的個頭與氣勢所震懾,旋即揮舞雙翅,抓起受創的同伴,掙扎著飛向半空,然后狼狽遠去…
“天吶,那是青鸞啊,堪比地仙高手的存在,竟然不是卷毛的一合之敵?”
無咎目瞪口呆,猶自難以置信。
“卷毛固然膽小,卻并非弱小。便是觀海子與無數的仙道高手也抓不到它,可見它自有強悍的一面。而一旦有強敵入侵領地,它真敢拼命呢!”
兩頭青鸞飛走了。
卷毛神獬也回歸了原有的模樣,東張西望,小心翼翼,再不復方才的兇悍神勇。當它確認危機遠去,又在峽谷中轉了一圈,然后搖搖晃晃跑了過來,嘴里竟然還銜著幾枚果子。
“請我品嘗?”
大腦袋湊到面前,頭頂的獨角還沾染著青鸞的血跡,它卻好像忘了鈴鐺與項圈帶來的恐慌,只將嘴里的果子放入無咎的手心而神態親昵…
“怕我受到驚嚇,安撫我呢?”
無咎將果子擦拭一二,扔進嘴里。一股香甜,裹著靈氣,直透臟腑,使得精神一振。他咧嘴一笑,問道:“卷毛,你我是否返回玄武崖?”
而神獬卻抵著他,走進山洞,又扯著他的衣袖,然后一同坐在地上。
“干什么呢…”
無咎困惑不解。
卻見神獬伏下腦袋,依在他的身旁,閉上雙眼,隨即發出陣陣的鼾聲。
“哦,讓我陪你住在此處?”
無咎伸手撫摸著神獬的大腦袋,苦笑道:“不成啊,我要修煉呢!”
卷毛神獸,將他當成唯一的伙伴,并將他帶到居住的峽谷,顯然要與他就此逍遙隱居下去。
人生若是如此簡單,倒也值得慶幸。
怎奈他無咎早已遠離了安逸,也遠離了逍遙。他還要提升修為,帶著兄弟們走出賀州呢。而本尊忙于用功,不便打擾。此地倒是隱秘,且靈氣充裕。不妨因地制宜,修煉一二?
無咎靜坐片刻,雙手結印,運轉功法,漸趨入定…
數個時辰之后,神獬從睡夢中醒來,本想與無咎玩耍,似乎看出他在行功修煉,于是轉身跑出了山洞。又過了數個時辰,神獬返回,張嘴吐出一堆靈草、靈果,然后靜靜守在一旁。
無咎適時睜開雙眼,抓起靈草、靈果品嘗。味道甜美的,盡數吞下,味道苦澀的,則收入戒子。察覺臟腑內氣機涌動,他繼續修煉。而入定之際,他不忘拿出一把靈石。
神獬吞了靈石,隨即伏地酣睡,醒來之后,徑自跑出洞外玩耍。返回的時候,依然帶著靈草、靈果…
一人一獸,相處和諧。
轉瞬之間,一月過去。
無咎突然發現,分神的修為,已從地仙的三層,不知不覺提升到了四層。便如吸納了數千塊的五色石,進境之快出乎他的想象。而他并未吸納一塊五色石,顯然與吞食的野果有關。他驚喜之余,勤勉不懈。而當神獬再次帶來的靈草、靈果,他不分甜美苦澀,也顧不得口水的惡心,直接吞進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