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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月上半天。
而玄武崖的峰頂之上,無咎與靈兒依然相偎而坐,看著那朦朧的月光,感受著夜色的靜謐。
黃昏的時候,韋春花來到崖頂。
見到兩個歷經磨難的年輕人,能夠走到一起,并甘苦與共而相互憐惜,那位老姐姐很是欣慰。她將所探聽到的消息如實告知,便獨自返回洞府歇息。而她離去的時候,還是沒有忘了勸說某人閉關療傷。
從她的口中得知:觀海子重返賀州,果然是有備而來。
據悉,觀海子攻打星云宗之際,苦云子慘遭阿隆的暗算,各峰的弟子臨陣倒戈,使得強大的星云宗頓然傾覆。如此情形,與當年星海宗的覆滅如出一轍。
不過,苦云子逃了。
苦云子原本不該出現在十二峰,是阿隆邀請他前來巡查,并暗中動了手腳,使得他修為受制。于是那場高人的對決,也毫無懸念。而他本人還是殺開一條血路,逃出了重圍。
至于阿隆長老,緣何背叛苦云子,說法不一。有的說,是因為當年的星海宗弟子投靠了星云宗之后,并未受到善待,故而心生不滿。也有的說,是因為苦云子不愿聽從玉神殿的擺布,得罪了玉神殿的祭司,于是惹下禍端,等等。
不管如何,觀海子都不能任由苦云子逃走,他知道他的那位師兄,性情偏執,且心狠手辣,一旦卷土重來,必將后患無窮。且拋開兄弟情義吧,他要除惡務盡。而星云宗的稱霸賀州二十余載,根基穩固,擁戴者無數,若是將其連根拔去,可謂任重道遠。而他倒是志在必得,顯然是有所倚仗。
誰料忙中添亂,星海古境崩塌損毀。所謂的星海古境,乃是一處上古遺跡。有異獸外逃,其中便有多年不見的鎮殿神獸。
觀海子又趕往星海境,結果不得而知。
韋尚與廣山何時回轉,更是無從知曉…
“這月光,緣何不夠明亮?”
無咎抬頭仰望,疲倦的神色中透著一絲迷惘。
靈兒坐在他的身旁,分說道:“十二峰的護山大陣,修復在即,尚有瑕疵,故而形同陰霾。”
“哦…”
“你呀,身子有傷,不要苦撐,若是倒下,你讓靈兒如何是好,我師兄與春花姐如何是好,廣山又如何是好呢?”
“時辰到了,再服一粒冰離丹!”
靈兒拿出一粒丹藥,塞入無咎的口中,然后倚著他的肩膀,忍不住又繼續勸說道:“我知道你心頭苦悶,卻也不能過于自責啊,你的對手不僅僅是一個萬圣子,還有鬼赤、鬼丘、玉真人,以及觀海子、瑞祥,無不是一方至尊,仙道的高人,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架不住眾多高人的算計。異域之行,雖然折了六位道友,而你還是帶著眾人逃出了絕境,并為林彥喜與吳昊等人安置了去處,你已是舍身忘我而傾盡全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內疚呢?”
從前的無咎,喜歡與靈兒爭執,而如今不管靈兒是抱怨、教訓,或勸說、安慰,他都默然聽從。曾幾何時,但有苦難,他只能獨自承受。而眼下此時,卻有一群好兄弟,與一位重情重義的春花姐,還有一位知己紅顏的陪伴,使得絕望中的他倍感欣慰。
尤其是靈兒,在外人看來,她是一位不染纖塵的仙子,而在他無咎的面前,她就是一個來自紅塵的女兒家,或是歡喜、或是落淚,皆秉性天成而質樸自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女子,甘愿生死與共,與君終老,夫復何求?
不過亦正如所說,他無咎的心頭,很苦悶。
在盧洲,闖蕩了數年之久,與玉神殿,以及、鬼妖二族,也交手數回,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他漸漸的意氣風發,便想著竭盡所能,去阻止鬼妖的猖獗,挽救幾條無辜的性命。
而打探神洲封禁之謎,天書的由來,玉神殿的企圖,以及藏于諸多亂象背后的陰謀,乃是他另外一個真實的用意。
有了決斷,便付諸實施。
起初倒也順利,召集了一群敢打敢拼的兄弟。
而正當他尋找廣山,指望著大展宏圖之際,卻在不知不覺中,跌入一個蓄謀已久的圈套。
靈兒曾經提醒過他,要提防鬼、妖二族與玉神殿聯手。
他不以為然。
鬼、妖二族,倒也罷了。而盧洲遭其禍害已久,玉神殿又怎會與冤家仇敵狼狽為奸呢?
凡事,總是出人意料。
為了對付他無咎,鬼族、妖族與玉神殿,不僅聯手,便是星海宗也參與進來。
星海宗啊,一個覆滅的賀州仙門,僅存的幾個弟子也是東躲西藏而朝不保夕,又怎會勾結上了鬼、妖二族呢?
尤其是觀海子,與玉神殿乃是死對頭,如今卻沆瀣一氣,著實叫人難以置信。
猜測有誤?
不應該吧。
若非觀海子,月族的兄弟們,絕不會貿然離開銀石谷,鬼妖二族也不會知曉他無咎的動向而設下圈套。這個圈套的設計之深,蓄謀之久,陰險毒辣,至今想來,依然讓他不寒而栗。
而四家聯手,只是為了對付他無咎一人?
關鍵時刻,萬圣子識破了他的分身,為何沒有提醒鬼赤?
玉真人,玉神殿的神殿使,殺他無咎,輕而易舉,緣何袖手旁觀?
若非不然,即使韋尚接應,毀掉分身,他無咎也難逃升天。
最終還是觀海子,借勢而為,如愿以償,將他無咎的小命牢牢抓在手中。而觀海子并未急著要他的性命,反倒是將他軟禁在玄武崖上。
如此這般,所欲何為?
《萬圣訣》的功法,玄鬼圣晶,還是撼天神弓,與九星神劍?
觀海子從未提起如上的寶物,或許他在意的并非寶物,而是一群能夠幫他賣命的高手。要知道重返賀州,他最為缺少的便是人手。而韋尚與十二個月族的猛士皆驍勇善戰,他又豈肯放過…
那位星海宗的宗主,不愧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高人。他的軟硬兼施,他老謀深算,無不登峰造極,而他又是最終的勝者嗎?
遑論勝負如何,輸家只有一個。
就是他無咎。
卻連累靈兒、韋春花與一幫兄弟跟著受苦,他又怎能不內疚,怎能不苦悶…
“無咎啊,你是否要等待我師兄與廣山歸來,才肯安心閉關療傷?”
靈兒的輕聲細語中,透著無盡的關切。
無咎吞服了丹藥之后,有了些許精神,他伸手撫摸著靈兒的秀發,分說道:“我此番傷勢甚重,全憑丹藥支撐,而一旦閉關,絕非三、五月之功…我怕韋尚與廣山有恙,也怕你與春花姐遭遇意外!”
“你呀,看似灑脫不羈,殺伐果斷,實則多愁善感,俗情滿懷…而我又何嘗不是呢…”
靈兒抓過無咎的手,順勢偎在臂彎中,很滿足的吁了口氣,繼續勸說道——
“我師兄的修為高強,歷經百戰,有他帶著廣山,必能安然無恙。而我與春花姐也足以自保,你放心閉關便是…”
“我總是覺著不妥…我記得當年,戊名帶你逃出星海宗…”
“地下密道?”
“我也如此想過,卻不敢莽撞。你傷勢過重,再難遭受顛簸。何況星海宗有過前車之鑒,怎會沒有防備…”
無咎還是想要逃出十二峰,被靈兒當即打消了念頭。而他思前想后,還是憂慮重重。
“瑞祥與觀海子,會坐視我的閉關療傷?”
“如你所言,也不無道理。一旦你修至飛仙境界,瑞祥的精血魂禁便將不解自破。于是你遲遲不肯閉關療傷,一來顧及兄弟們的安危,再一個,是怕再次上當受騙!”
“靈兒啊,還是你懂我…”
無咎握緊靈兒的小手,感慨莫名。
他吃虧多了,喜歡疑神疑鬼,尤其是剛剛吃了一個天大的虧,使得他堅守多年的心境已不再穩固。
話到此處,他不禁有些沮喪。
“或許,我只是一個庸人,當個教書的先生,足矣…”
“你呀——”
靈兒回過頭來,伸手抓住無咎的耳朵,輕輕扭了一下,旋即又抵著他的額頭,明眸閃動著暖暖的笑意——
“世間的教書先生,何其多也。而縱橫四方,叱咤風云,匡扶天道的無先生,卻僅有一個!”
靈兒轉過身去,繼續又道:“你此番之所以上當受騙,是因為你從未將瑞祥與觀海子視為對手。否則以他二人的心智修為,又如何與萬圣子、鬼赤相提并論?”
無咎微微點頭。
又聽道——
“而在瑞祥與觀海子看來,你能夠恢復修為,已屬不易,修至飛仙境界,則是遙遙無期。即便你天賦異稟,機緣湊巧,也要耗去數十、上百年,方能得償所愿。如今你閉關療傷,根本無人理會!”
“說的也是,而我并非常人…”
“你是無咎,獨一無二的公孫無咎。我知道你定會帶著靈兒,帶著春花姐,還有師兄與月族的弟兄,走出十二峰,重返盧洲…”
“靈兒…”
月色朦朧,人兒相偎。
夜風吹來,山崖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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