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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兩頭巨蟒,五個身披白毫的怪物,以及二、三十位神情猙獰的男女,直奔著當間的一群外來者、或入侵者撲去。
那并非修士,亦非凡俗,而是一群妖物發動的狂攻,簡直難以想象,情形萬分危急。
韋柏踏劍飛在半空,只想借機逃跑韋春花縱身而起,便要與兩頭巨蟒再拼高下韋合早已不知所措,嚇得團團亂轉。唯有無咎與十二個月族的壯漢,依舊是氣定神凝而臨危不亂。
不過,隨著一聲令下,等待多時的漢子們頓時便如猛虎下山,各自掄起鐵叉、鐵斧,爭先恐后地迎向那群怪異的男女。
而無咎也沒閑著,伸手抓起韋合往上拋去 “韋柏,你帶著韋合于四處戒備,但有不測,給我及時稟報!”
韋合猝不及防,慌忙踏劍騰空。
韋柏終于能夠躲開一場廝殺,連連響亮應聲:“先生放心,本人定然不辱使命”
無咎已來不及多說,那五頭身披白毫的怪物已到了面前。怪物見他獨自一人,以為好欺負,嗷嗷叫著離地躥起,呲牙咧嘴,四肢亂舞,接二連三狂撲而至。他抬手一指,紫、青、白、黃、金五道劍光接踵而出,便如一道彩虹倏然炸開,瞬間從五頭怪物的腦門上洞穿而過,霎時血光迸濺,一具具尸骸凌空飛了出去。
于此同時,韋春花與巨蟒混戰一起。
七、八丈長的巨蛇啊,太大了,而韋春花瘦弱的身子,則顯得太小了。
她本待祭出飛劍,施展神通,誰料兩頭怪物離開了山澗,愈發的兇猛,騰空剎那,又如同兩條粗長的鞭子翻滾落地,頓時卷起飛上走石而揚起半天的煙塵。她的身影瞬間湮沒其中,而劍光、血光依然在閃爍不斷。不消片刻,她從煙塵中橫飛而出,隨即一頭巨蟒隨后追來,卻又轟然墜地,竟是少了半邊頭顱,顯然已氣絕身亡。誰料另一頭巨蟒騰空躥起十余丈,口噴寒霧,呼嘯而下,儼然便是拼命的架勢 “師姐,不可硬拼”
“師伯,多加小心”
韋柏與韋合踏著飛劍,離地百余丈,雖然不用參與拼殺,而慘烈的混戰就在腳下。兩人看的心驚膽戰,禁不住大呼小叫。
而不遠之外的戰況,更加的慘烈。
十二位壯漢,撞上了二、三十位瘋狂的男女。而不管是論兇狠,還是比兇殘,廣山與他的兄弟們都要遠遠強過對方一籌,雖然人數處于劣勢,卻以一敵二,所向無敵,剛剛還是相互對撞,轉瞬變成了一場殺戮。
一個滿身毛發的男子掄起鋤頭撲向顏理,被顏理揮動鐵叉,連人帶鋤頭便給砸飛出去。同伴正要施救,被他反手一叉扎入腰腹,順勢回抽,臟腑伴隨著血水濺了他滿頭滿臉,他卻渾不介意,順勢晃動腦袋狠狠砸下,旋即碎骨“喀嚓”,一具尸骸撲倒在地。
豈止是兇殘啊,血腥的場面令人難以想象!
而廣山身為大哥,則要簡單明了,不管何人撲到面前,也不管是男是女,他一斧子怒劈下去,頓時兩片血肉橫飛。
短短的片刻,地上倒下一片死尸,余下的怪人們察覺不妙,吼叫一聲四散而逃。誰料那群看似高大而又笨拙的漢子,抬腳便是十余丈,快如疾風,隨后追殺 韋春花剛剛殺了一頭巨蟒,又一頭巨蟒口噴寒霧凌空而下,她也是怒了,腳不沾地往后躲閃,順勢抬手一指。盤旋而回的飛劍嗡鳴大作,猛然化作一道閃電逆襲而去,“撲”的扎入巨蟒的大嘴,隨即帶著一線血光橫穿而去,肆虐的寒霧頓然消散。而巨蟒依然來勢不減,便如一座小山狠狠砸來。她躲避之余,雙手揮動,一片片加持著法力的禁制紛亂而出,瞬間已將巨蟒當頭籠罩起來。七、八丈長的身軀竟在離地數丈的半空中猛然停頓,繼而扭動掙扎不休。
“哼,兩頭孽畜,也敢與老身猖狂”
韋春花嘴里冷哼著,召回飛劍,便要趁機斬殺巨蟒,以宣泄她心頭的惡氣。誰料她尚未動手,一道五彩閃爍的劍光突如其來,“砰”劈開了巨蟒的頭顱,也劈開了禁制,順勢又將巨大的蟒聲劈為兩半,接著回旋的劍光帶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肉球飛向某人 “無咎,誰讓你插手?”
韋春花瞪起雙眼,尖聲吼叫:“還我妖丹”
無咎站在十余丈外,身后滿地的血腥狼藉。五彩劍光到了面前,寂然消失,而劍光卷回來的肉球,被他蘊含法力的手掌虛托著。肉球呈現白色,尚自滴著血跡,透著腥氣,看起來很是怪異。他撇著嘴角,搖頭道:“這也算是妖丹,火候遠遠未到,還你”
揚手一拋,帶血的肉球飛向韋春花。
無咎又道:“老婆子也貪財啊”
韋春花急忙接過肉球,也就是她口中的妖丹,加以禁制收入囊中,這才扭頭哼道:“哼,你不貪財,又何故敲詐無極山莊!”
無咎翻著雙眼,裝聾作啞。
韋春花依然惦記著妖丹,走向另一頭巨蟒。
“砰、砰、砰”
當最后的幾道人影倒地之后,殺戮的山谷,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二、三十個來自通神谷的男女,均被廣山與他的兄弟們斬殺殆盡。再加上巨蟒的尸骸,白毫怪物的尸骸,山谷中狼藉遍地,血腥彌漫 韋柏趁機踏劍而下,飄然落地,三尺劍光盤旋著飛入袖中,他忙趨前幾步,討好道:“無先生臨危不亂,指揮若定,著實令人敬佩”
無咎點了點頭,調侃道:“奉承的話,聽著就是舒坦!而此番也虧了你擅自行事,殺人在先,惹禍在前,否則又何來這場殺戮呢!”
“呵呵”
韋柏的笑臉尷尬,無言以對。
“哼!”
無咎哼了一聲,抬手指向滿地的尸骸吩咐道:“或燒、或埋,且將此處清理一二!”
韋柏不敢怠慢,連聲答應:“遵命!韋合,隨我善后!”
韋合也落到了山谷之中,卻圍著廣山等人打轉,他看著一個個高大的壯漢,由衷贊道:“諸位大哥真是厲害”
廣山扯起尸骸上的麻布擦拭著鐵斧的血跡,不屑道:“我兄弟殺過無數的上古猛獸,幾頭妖物又何足道哉!”
“上古猛獸?嘖嘖師伯,來啦”
韋合聽到韋伯的召喚,隨聲響應。
無咎則是背著雙手、踱著步子,一邊若有所思,一邊抬頭張望。
妖族?
韋春花所說的妖族,并不陌生,遠在神洲的時候,便在典籍中見到過有關妖族的描述。之后到了賀州,也多有強悍者以妖族自居。而直至今日,才算是見到了真正的妖族!
何為妖族?
采納天地之機,衍五行造化,草木蟲蛇,飛禽走獸,均可修煉得道,卻有別于人,或為妖道,或為妖修,聚集成群者,姑且稱之為妖族。
而天盧海中,藏有妖族?
區區幾頭通靈的妖物,似乎與傳說中的強大的妖族相去甚遠。
此外,鐘奇子竟在這么一個地方布設陣法,雖也隱秘,緣何他沒有遭到妖物的阻攔呢?
此時的山谷中,血腥嗆人,而山谷之上,卻是天光明媚。上下如此迥然,生死同處于天地之間。卻不知是該彷徨于生死的困頓,抑或是高瞻萬里的云淡風輕?
或因感觸不同,而境界各異。
之所謂,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無咎胡思亂想著,突然覺著心神空靈,不由得腳下一頓。
如上的一段話,來自哪里?
毋容置疑,當然是天刑符經。莫名之際,竟然想起了那篇晦澀的經文。而一度懵懂不解之處,好像豁然開朗。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無咎尚自有所感悟,低頭一瞥,旋即俯下身子,凝神打量。
面前是一具尸骸,便是那披著白毫的怪物,四肢以及五官與人仿佛,卻粗大而又丑陋 “先生,此獸與古猿相仿,卻弱小許多,或為古猿遺族繁衍而成!”
“哦,你與古猿打過交道?”
無咎直起身來,回頭詢問。
月族的漢子們已擦拭了鐵叉、鐵斧,清理了衣衫,兀自滿身的殺氣,興沖沖走到了近前。廣山點了點頭,說道:“蟾宮極為寬廣,星月谷僅為一隅。多有幸存的上古猛獸誤入星月谷,其中便有上古白猿,通人性、修人道,并幻化人形,卻還是被我族人一一滅殺”
“哦,蟾宮又在何處?”
韋春花走了過來。
廣山卻閉上嘴巴,置之不理。
韋柏與韋合已在四周點燃大火,焚燒尸骸的臭味令人作嘔。
韋春花與無咎說話隨意,而對于廣山還有所顧忌,她不便多問,舉手示意道:“且去那片林子查看一二,若無意外,即刻前往山澗洞穴,但愿其中的陣法沒有毀壞!”
無咎并無異議,應聲道:“既然如此,廣山與兄弟們”
他正要交代幾句,然后再去查看妖族居住的地方,誰料韋春花已踏著劍光疾馳而去,轉瞬消失在半山腰的那片叢林之中。他有心追過去,旋即搖頭作罷,卻又撇著嘴角,暗暗腹誹不已。
“這個韋春花,自從獲悉本人的修為之后,便漸漸的有恃無恐,倚老賣老的勁頭更甚三分”
正當無咎郁悶的時候,韋春花從林子中冒了出來,卻并未返回原地,而是直奔那道山澗而去,并遠遠揚聲喊道 “無先生,何故耽擱?”
“天道乎,人性也,好吧,諸位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