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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山莊。,。
后院。
一層淡淡的陣法光芒,擋住了瑟瑟的秋風,遮住了晴朗的天穹,也使得這幽靜雅致的小院,成了一方囚籠。
而院內的主賓雙方,似乎情景如舊。
鐘奇子還是坐在‘門’前,擁著褥子,大病初愈的樣子,卻手拈長須微微搖頭,臉上帶著惋惜的神‘色’。
韋玄子與四位弟子,坐在院中,面罩‘陰’霾,渾似入定。而無論彼此,皆修為全無。曾經的仙道高手,此時與凡人沒有什么不同。
“唉,何至于如此…”
鐘奇子唏噓著,幽幽道:“我也不想得罪鬼族,更不愿得罪‘玉’神殿。而首鼠兩端之輩,最為招人憎恨。何況此前‘玉’神殿重創了鬼族,兩家已勢同水火,老弟卻要從中討巧,并試圖將我無極島拖入困境,念及‘門’下弟子的仙道前程,我不能不痛下決斷啊!”
韋玄子閉著雙眼,一聲不吭。
“你知道月仙子前往冠山島,很惱怒你的敷衍嗎?你知道‘陰’康島的客棧之禍,是‘玉’神殿對你韋家的告誡嗎?”
鐘奇子問了一句,又自我辯解道:“為兄我無從選擇,只得與你撕破臉皮。而念及彼此的‘交’情,我愿替你申訴一二。不過,還請‘交’出韋家的傳承,由我獻給月仙子。只要她網開一面,韋家便可化險為夷!此外,無極島與冠山島相距遙遠,我知道韋家藏有捷徑,何妨一并告知呢,便于兩家往來…”
韋玄子依然不予理會。
鐘奇子皺皺眉頭,無奈道:“老弟啊,你怎么不識勸呢?一旦我傳出信簡,‘玉’神殿必然饒不了你啊!”還是不見回應,他搖頭嘆道:“還有幾個時辰,毒蠱酒的‘藥’效便將散盡,屆時我只得出手廢了你的修為,再稟報‘玉’神殿,一切都將覆水難收。老弟,莫要舍不得身外之物,活著,比什么都好…”
便于此時,卜元子走入院子,趨近耳語幾句,然后站在院中等候吩咐。
“竟被他逃了…?”
鐘奇子微微愕然,沉‘吟’道:“想不到韋家還有如此一位弟子,年紀輕輕,人仙九層,便是與卜元子正面較量也能全身而退,如今他殺了史道子,并帶著幾位韋家弟子逃出了無極島。”稍稍一頓,他的話語中多了幾分恨意:“韋老弟,你務必要給我一個說法!”
韋玄子終于慢慢睜開雙眼,神‘色’茫然,不消片刻,已恍然大悟:“哦…”自從飲下毒蠱酒,修為盡失,困在原地,他對于院外的動靜是一概不知。本來已心如冷灰,誰料卻有人帶著韋‘春’‘花’與幾位弟子逃出險地。他似乎看到轉機,又難以置信,索‘性’再次閉上雙眼,暗暗自語道:“老夫早知那人來歷蹊蹺,見他有傷,不忍為惡,恰是一念之仁…”
以韋玄子的修為,不難看出無先生的破綻,為了謹慎起見,便將對方帶在身旁而以免不測。正是他所謂的一念之仁,給陷入絕境的韋家帶來轉機。
鐘奇子沒有討到說法,也不介意。或許在他看來,一個人仙九層的韋家弟子不足為慮。
“韋玄子,既然你韋家殺我弟子,毀了多年‘交’情,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哼!”
事已至此,鐘奇子已沒了耐心,他哼了聲,吩咐道:“卜元子,你留下看守山莊,命危丁帶人前往‘陰’康島,沿途搜尋韋家弟子的下落。之后前往冠山島,給老夫掃‘蕩’韋家的余孽!”
卜元子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韋玄子的眼角‘抽’搐,神情苦澀,卻又無從分說,暗暗長嘆一聲。
淺數百年的‘交’情,在利害攸關的時候一錢不值。而鐘奇子投靠‘玉’神殿也就罷了,卻要將韋家當成祭獻之禮。淺而易見,他這是要斬草除根呢,卻不知此番災難過后,韋家還能幸存幾人…
黃昏時分,晚霞夕照。秋意斑斕的無極島,更添幾分‘迷’人的景‘色’。
一度寧靜的無極山莊,卻是陣法籠罩,戒備森嚴,并有弟子來回巡弋。而幾里之外的另一個院落,早已不復存在。哪里曾是韋家的寓所,如今變成了一片廢墟。
便于此時,一道劍虹由遠而近。漸漸從中現出一位年輕男子的身影,那清秀的面龐,斜挑的劍眉,散漫不羈的神情,正是韋家的看‘門’弟子,無先生。他去而復返,竟獨自奔著山莊而來。
當然,無先生只是化名,他應該叫作無咎,或公孫無咎。
無咎沖入山谷,悠悠放緩去勢,看著近在眼前無極山莊,他禁不住咧嘴苦笑。
這場渾水,趟得夠深。
起初以為,自家得罪了鬼族、‘玉’神殿,純屬個人恩怨,與別人無關,誰能想到地處偏僻的北邙海,竟然也能受到自己的牽連。尤其是韋家,簡直就是遭到了滅頂之災。如今既然被自己遇上了,又殺了史道子,試問,如何袖手旁觀?
韋家只想兩不得罪,看似穩妥,而如此取巧,恰是致命的禍根。天下大‘亂’,豈容你獨善其身。而對于一個與世無爭的家族來說,如此選擇倒也無可厚非。最為可惡的還是無極島,為了投靠‘玉’神殿,不惜坑害韋家,已達到趁機獨霸北邙海的企圖。
卻不知‘玉’神殿,正是本人的死對頭。
從種種跡象看來,‘玉’神殿或許也早已留意自己的存在、并暗中查找自己的下落。‘玉’神殿,根本不會放過一個殺了神洲使的仇家。
假以時日,如此鐵心投靠‘玉’神殿的無極山莊,也必然成為一方強敵。倒不如趁著眼下將其鏟除,以絕后患。
而鏟除一個強大的無極山莊,又談何容易。且嘗試救出韋玄子,一來幫著韋家渡過難關,再一個,至少以后落魄的時候有個去處。既然‘玉’神殿能夠四處拉攏勢力,不擇手段,自己為何不能如法效仿,針鋒相對呢?
不錯!
以后再也不能一味拼殺,而不留后路,要廣結善緣,多找幾個幫手,唯有如此,方能面對更為強大的‘玉’神殿。
又該如何對付無極山莊呢…
山莊就在數百丈之外,院‘門’前劍光閃爍。弟子們早已察覺那漸漸‘逼’近的年輕男子,各自嚴陣以待。
無咎尚未穩住身形,便見山莊中沖出十余道人影。
為首的老者,正是卜元子。他沖著無咎凝神打量,辨別無誤,微微錯愕,旋即厲聲喝道:“小子,你還敢回來——”
早上逃出無極島,黃昏時分又回來了。
無咎的舉動,很是出人意料。而他接下來的言行,更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只聽他大聲問道:“韋玄子死了沒有…?”
“他是死是活,與你何干?”
“那老頭欠我靈石呢,若是死了,你說說看,我找誰討要?”
“他已魂飛魄散…”
“哼,他既然死了,回頭找鐘奇子算賬,失陪——”
“替我師弟償命,休走——”
無咎輕描淡寫說了幾句,踏著劍光轉身便跑。
卜元子豈肯作罷,帶著十余位山莊的弟子隨后便追。
一道道劍虹沖出山谷,直奔海上飛去。
與此同時,距離無極島數百里的一座無人的荒島上,躲藏著一群人影,其中有韋‘春’‘花’,韋柏,也有韋求與韋茁子等韋家弟子,共計十三位,各自屏息凝神,悄悄留意著遠方的動靜。
突然有所察覺,韋‘春’‘花’微微一怔:“他親口答應,由他來對付卜元子,而他怎能不戰而逃呢…”
眾人紛紛從藏身之地走了出來,凝神遠望。
韋柏抬手拈著短胡須,擔憂道:“據悉,鐘奇子的二弟子危丁已帶人前往‘陰’康島,如今無極島上最強的高手,只有鐘奇子本人與卜元子。而鐘奇子雖然傷勢在身,依然不可小覷。倘若卜元子掉頭返回,你我此時前去,師姐…”
韋‘春’‘花’稍作遲疑,猛一揮手而揚聲喝道:“你我人多勢眾,何須懼怕鐘奇子。恰逢無極島空虛,機不可失。老身甘愿以身赴死,師弟們隨后——”
白發飄揚,一道瘦弱的身影踏劍而起。
眾人不甘示弱,各自踏起劍光直奔無極島撲去——
卜元子的修為高強,踏空而行,去勢極快,不消片刻,便已追到無咎身后的數十丈外。他雙手一合,劍光閃動。而尚未發難,前方那道人影突然收起腳下的劍虹而瞬間遁向遠處。他急忙施展遁法繼續追趕,轉瞬間已將山莊弟子遠遠拋在身后。
而那位仇家似乎修為不濟,一遁數十里,再遁百余里,然后漸漸下落,并傳音示意:“卜元子…休再追趕…我有埋伏…有陷阱…”
有埋伏,怎會說出來?分明是無路可逃,虛張聲勢而已。
卜元子全力催動遁法,氣勢如虹。
無咎卻好像恢復幾分體力,閃身一遁又是百余里,將堪堪‘逼’到身后的卜元子又甩開數十丈,卻顯得頗為慌‘亂’狼狽。而狼狽之余,他話語聲不斷:“卜元子,也不怪我殺你師弟,他若是沒有害人之心,又豈能自食其果呢…不要追了,真有埋伏…你修至地仙不易,死了可惜…”
卜元子強抑怒火,只管狠追。
如此你追我趕,不知不覺到了千里之外。
此時暮‘色’降臨,四方茫茫,唯海面上‘波’濤翻涌,陣陣寒風撲面而來。
恰見幾塊礁石在‘波’濤間隱隱約約,顯得有些詭異。
無咎突然急沖而下,再次大喊:“切莫追趕,此地兇險…”
哼,叫喊半天,不見異常,如今又故技重施,我倒是要看看有何埋伏!
卜元子隨后俯沖而下,剛要掠過那片礁石,‘浪’‘花’飛濺的海面上突然躥起一道道銀‘色’的人影,旋即一張絲網當頭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