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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一條河水流淌如初,并時不時發出微弱的響聲,似乎在傾訴著無言的歡快。
河邊的空地上,阿三搖晃踱步。
他臉上帶笑,神色得意。
身后空地的盡頭,洞洞相連。而洞壁上另有洞口,則是阿威、阿雅與阿勝三位師叔,以及阿猿、馮田兩位師兄的靜修所在。
嗯,都在忙著閉關呢!
此地除了流淌的河水之外,再無動靜!
兩個月過去了哦,看來師叔與師兄們的收獲甚微呀!
而我阿三,倒是稍有寸進!
阿三走到河邊,停下腳步。看著流淌的河水,只覺得情懷激蕩。他禁不住昂起頭來,狠狠挺了挺胸脯。
總算修到七層的境界,真不容易。現如今的修為,與阿猿、馮田相差無多。從即日起,終得以躋身于羽士高手的行列。如此進境,放眼星云宗,亦堪稱出類拔萃,誰敢相提并論…
阿三左顧右盼,神態睥睨。
不過,當他順著河流看去,忽而想起了什么,挺起的胸脯頓時塌了下來。不僅于此,人也沒了精神。
倒是忘了,還有一位師兄!
唉,那位師兄的修為進境,出乎想象。且為人多變,狡詐卑鄙。與他相處,便仿佛面對一個妖人,不僅難以捉摸,且惶惶然無所適從。說的不錯,他就是個妖人。而修為再高,又有何用。不懂情懷,沒有信徒,從未接受過蠻族的頂禮膜拜,又怎能領略那至高無上的神人境界。我阿三,才是天下唯一…
阿三再次挺起胸脯,并背起雙手。而他醞釀情緒,正想著繼續感慨,黑暗中突然傳來“撲通、撲通”的落水聲,隨即劍光閃爍而人影晃動。他大眼一瞪,卻不及細看,轉身便跑,并扯著嗓門失聲尖叫:“天吶,敵襲…”
叫聲才起,便是一聲斷喝:“休得驚慌!”
與之瞬間,阿勝、阿威、阿雅,以及阿猿、馮田,相繼現身,分別持劍在手而如臨大敵。
阿三心頭稍安,慌忙止步,卻還是忍不住尖叫:“大事不好,仇家尋來啦——”
“嘩啦、嘩啦——”
循聲看去,十余丈外的河水中,果然多了兩道人影,竟是兩個漢子,滿身水跡,衣衫破碎,同樣的驚慌失措。而服飾裝扮,并非所謂的仇家。
“阿峰、阿炳…?”
阿勝錯愕,竟直呼其名。
果不其然,突然冒出來的兩個漢子,正是元天門的筑基弟子,雙雙驚愕片刻,也是慶幸不已,隨即跳出河水,又“撲通、撲通”坐在河邊的空地上,依舊是情形狼狽而氣喘吁吁。
眾人面面相覷,各自收起飛劍,卻疑惑不解,紛紛迎了過去。
阿威的傷勢,應該恢復不錯,只是走起路來,腿腳稍欠自如。
阿雅倒是容光煥發而貌美如初,款款婀娜之間煞是嫵媚動人。
阿三則是沖著與阿猿、馮田打著招呼,又是連連搖頭,很是虛驚一場的模樣。他有心展現修為進境,怎奈兩位師兄并未在意,他只得跟著走向河邊,大眼珠子直轉。
“阿峰、阿炳,你二人出了何事?”
“兩位怎會來到此處呢,所帶領的弟子們去了哪里?”
阿峰、阿炳坐在地上,各自收起飛劍,摸出丹藥吞服,又歇息了片刻,這才道出了原委。
“…眼看著雨季過罷,我與阿炳,帶著七位羽士弟子動身趕路。誰料沒走多遠,突然遇到一群玄武谷的弟子,竟二話不說,悍然出手偷襲。我與阿炳極為震怒,奮起還擊,并叱問緣由,對方竟然聲稱,要將我元天門余孽鏟除殆盡…”
“…我二人只當玄武谷弟子借口挑釁,恰好玄武谷的巴牛長老趕來,便欲申訴而以求公道,卻發現那位長老來意不善,我二人豈敢掉以輕心…”
“…果不其然,巴牛長老不僅放縱弟子殺戮,還親自動手,只說誅殺叛逆,根本不容爭辯…”
“我二人見機不妙,被迫逃竄,慌不擇路,墜入大河,隨即又旋渦吞沒,意外來到此地,當真僥幸…”
“只可惜了門下弟子,無一活命…”
“必將稟報于門主知曉…”
“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眾人獲悉了原委之后,不禁又面面相覷而神色憂慮。
本想躲在地下已久,應該遠離兇險,卻不想麻煩并未過去,反而愈發的危機重重。
“兩位暫且歇息,稍后計較不遲!”
阿勝稍加安撫,摸出一瓶丹藥相贈,轉而默默走開。阿威、阿雅會意,與阿猿、馮田、阿三隨后而去。
阿峰、阿炳,劫后逢生,又巧遇同門,放下心來,隨即吞服丹藥,料理傷勢,一時自顧不暇。
幾丈之外,阿勝等六人湊到一處,彼此相視無語,卻頗有默契而悄悄傳音——
“諸位,此地不宜久留啊!”
“阿勝,你是擔心巴牛長老帶人追來?”
“并非擔心,而是確鑿無疑!”
“我卻有一事不明,巴牛長老,乃雷火門的人仙前輩,怎會沖我元天門下此毒手呢?”
“師兄,你糊涂呀!彼此雖然同為十三家仙門之一,且歸附于星云宗門下。而自從星海宗覆滅之后,我元天門便成了眾矢之的…”
“哼,真是膽大妄為,倘若門主他老人家知曉此事,必將出手嚴懲…”
“既然敢為,便有所恃!”
“玄武谷的烏合之眾,有何倚仗?”
“師兄,我元天門,并非星云宗的主人…”
“師妹是說,一切來自于苦云子宗主的授意?”
“猜測而已,料也相去不遠…”
“不管如何,速速離開此地!”
“阿勝所言極是,還請與阿峰、阿炳知會一聲,若被巴牛帶人追來,則大禍臨頭也!”
“三位師叔,師兄尚未出關呢…”
眾人憂心忡忡,只想離去,卻忘了一人,倒是阿三記得清楚。
“咦,他凡事最為機敏,緣何此時毫無動靜?阿三,前去召喚一聲,阿威師兄,隨我催促阿峰、阿炳!”
阿勝擺了擺手,轉身往回走去。
阿三犯難,不情不愿:“讓我召喚師兄?惹惱了他,要踢人的…”
阿峰、阿炳坐在河邊的空地上,依然渾身濕漉而情形不堪。見眾人回轉,兩人急忙出聲——
“我二人亟待閉關療傷,還請妥為安置…”
“阿勝,我見此地開有洞府,雖簡陋,尚可安身,不妨讓出兩間…”
阿勝搖了搖頭,照實勸說:“兩位,切莫忙著歇息,逃命要緊啊!”
“玄武谷的高手追殺正急,又該逃往何處呢?”
“莫不是怕我二人連累諸位,同門情義何在?”
阿勝好心勸說,反落埋怨,他看向阿威、阿雅,轉而急道:“倘若強敵追來…”
阿峰與阿炳,竟然毫不領情。
“阿勝,你在此安逸已久,卻要我二人離去,豈不荒唐…”
“我二人身子有傷,亟待修養,如若不然,與送死無異…”
阿勝無言以對,悶哼了聲。
阿雅跟著勸說:“玄武谷高手追殺不得,必然循跡而來,何妨另行躲避…“
阿峰與阿炳,依然無動于衷。
“此地異常隱秘,斷然無事!”
“諸位若怕連累,還請自便!”
阿雅嘆息一聲,也不再言語。
阿威怒道:“兩位不曉事理,必將自討苦吃!”
阿峰與阿炳卻是油鹽不進,并反唇相譏。
“師兄通曉大義,不妨與玄武谷弟子理論一番!”
“若真如此,我二人便追隨師兄又如何!”
幾位筑基高手,都是元天門的弟子,往日里雖也熟悉,卻沒什么交情,突然牽扯利害,難免爭執起來。倘若僵持下去,彼此間撕破臉皮也未可知。
與此同時,阿三已順著河邊走到了十余丈外。左側河水流淌,右側石壁嶙峋。一個位于峭壁間的洞口就在眼前,這便是師兄的閉關之所。卻禁制隱隱,看不清洞內的情形。
“師兄…”
喚了一聲,沒人響應。
阿三佯作驚慌,急促又喊:“師兄,巴牛長老追來啦,那可是人仙的前輩哦,逃命啦——”
任憑他虛張聲勢,封閉的洞口依然沒有動靜。
“走火入魔了,還是酒醉睡著了?”
阿三胡亂猜測,神色狐疑。他悄悄踮起腳尖,伸手叩擊洞口。一層隱約的禁制頓時發出微弱的光芒,并傳來“砰砰”的聲響。
他側耳凝神,再次呼喚:“師兄,美夢正酣呢…”
隨著光芒消失,禁制恢復原狀。而封閉的洞口,仍然毫無回應。
“嗯,如我所料啊,躲在洞內酗酒呢,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阿三聳聳肩頭,神色不屑。
一個整日里妖嬈多怪,且動輒嗜酒之人,竟修為暴漲,實在是沒有天理啊!
阿三挽起袖子,伸手撩起衣擺,抬起只腳,然后跳起來,沖著山洞便用力踢去,并無所忌憚的叫道:“師兄,給我醒來——”
他明著召喚師兄,卻暗暗發狠。
整日里欺負我,今日且奉還回去。師兄,吃我一腳!
誰料便于此時,封閉的洞口突然打開。與之瞬間,一股雄渾的力道轟然而至。
阿三離地數尺,躲避不及,“哎呦”一聲,“砰”的倒飛出去,竟“撲通”摔在河水之中。他又驚又嚇,慘叫:“我早該知道啊,師兄耍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