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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閣的地宮,就是一個地穴,或為開鑿所成,直至紫霞峰深處的地脈巖漿。其上粗下細,像個漏斗,卻頗為巨大,足有、五百丈的深淺。如此地下奇觀,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無咎走到了石徑的盡頭,再無去路。
落腳的地方,是塊數尺大小的石頭,透著滾燙,即使靈力護體,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熱氣機。尤其是逼人的熱浪不斷席卷而來,還有無數的火星在四周飄蕩肆虐,渾如站在燃燒的爐火之上,惶惶然而不堪忍受。
下方的不遠處,則是另有幾塊凸出的石頭,彼此相隔十幾二十丈,分別站著四位長老,各自低頭打量而神色關注,好像已忘記了某位掌門弟子的存在。
不過,在靈霞山幾大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一個羽士修為的小輩即便有膽逃跑,他又能逃得掉嗎?
妙源腳下的百丈深處,便是沸騰的巖漿地火,而其本人卻是渾然不覺,衣袂大袖與灰白的長須隨著鼓蕩的氣機微微擺動。他凝神片刻,微微搖頭,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幾位同門,出聲詢問:“諸位有何高見?”
妙閔踏著飛劍,懸空立在一塊石頭上,手拈著胡須,有些疑惑不解:“靈脈地火之中,并無異常…”
在他右手的十余丈外,妙尹的周身上下罩著一層無形的法力。妙尹在落腳的石頭上挪動幾步,自顧低頭沉吟:“記得…典籍有載,我靈霞山的鎮山神劍,就在靈脈地火之中,并有‘混沌開陽,神器出世’之說,應該錯不了!而當年妙祁師兄若有神劍相助,也不會至今下落不明…”
靈霞山的五位長老之中,只有妙尹的修為最低,且性情隱忍,很少得罪人。他話到此處,幽幽一笑:“寶物通靈,擇主而現,機緣莫測,自有定數!”
妙山將三位同門的話語聲聽在耳中,不假思索,昂首喝道:“神劍何在?”
妙源、妙閔與妙尹同時抬頭看去。
某人擅長于搶奪,或是尋覓的勾當,不然的話,他又怎能大鬧古劍山并滿載而歸?尤為甚者,他身上竟然藏著兩把神劍呢!
無咎正一個人縮在狹窄的石頭上,很是焦躁難耐的模樣,雖不斷加持法力護體,卻還是覺著炙熱難耐。便是原本清秀白凈的面龐也變得通紅,腦門上更是冒出了一層汗珠。擱在往日,他的修為足以傲視左右。而此時比起幾位長老的輕松自如,他才發覺自己的卑微與渺小。且體內的氣海中也不安穩,稍有疏忽,難以預料…
妙山不得回應,怒道:“小子,我問你神劍何在?”
無咎重重喘了口粗氣,這才勾著頭往下看了一眼,又忙后退半步,很是干脆:“不知道!”
妙山臉上的戾氣一閃,揮臂拂袖甩去。一道法力霍然而出,竟是將彌漫的霧氣與火星從中撕開,瞬間已去十余丈,呼嘯陣陣勢不可擋。
無咎才有察覺,雙手掐訣便要躲避,誰料周身猛然一緊,人已隔空飛起,并急墜直下。他失聲驚道:“妙山,你大逆不道——”
見狀,三位長老也是頗為意外。
妙源與妙尹異口同聲:“不可——”
妙閔則是稍稍遲疑,自言自語道:“料也無妨…”
妙山大袖揮動,抬手虛抓。
無咎墜勢一頓,四肢亂舞,卻掙脫不得,很是狼狽不堪。
妙山沖著妙閔投去深深一瞥,轉而看向妙源與妙尹沉聲道:“這小子極為狡詐,若不逼他,難有結果,事急從權,不妨冒險一試!”
無咎懸在半空,恰好處于四位長老的當間,而下方便是巖漿烈焰,只要掉下去便難逃一劫。他已猜測到了即將而來的兇險與下場,再也顧不得許多,咬牙切齒罵道:“妙山你個老東西,害了家師不說,如今又要害我,來日必遭報應…”
妙山臉色一黑,怒道:“我沒有——”
無咎叫罵不停:“殘害同門,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妙山的兩眼中兇光一閃,揮袖甩手往下一指,
無咎的罵聲未落,便像一塊石頭般往下掉去,直接落入沸騰的巖漿之中,眨眼之間沒了蹤影。
妙尹本想阻攔,卻有心無力,他怔怔片刻,詫異道:“師兄——”
妙源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而妙閔則是連連搖頭,難以置信道:“妙山,原來是你害了妙祁師兄…”
妙山只管盯著腳下的巖漿地火,頭也不抬:“我說了沒有,你聾了不成…”
妙閔沖著妙源與妙尹呵呵一笑,逼問道:“你若沒有暗害師兄,緣何不肯放過他的弟子?”
妙山忍耐不住,一甩袍袖:“事已至此,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設下陷阱,齊聚于此,用意只有一個,彼此心照不宣。而那小子持有門主令牌,熟諳此間的禁制陣法,三番兩次夜闖紫霞峰,有所企圖已是毋容置疑。若說他與妙祁師兄無關,只怕無人信服。而若說他是為了神劍而來,想必諸位并無異議。既然妙祁師兄至今生死不明,那小子逃脫不了干系,又何妨這般了斷,以免橫生枝節?”
妙閔恍然點頭,又斟酌著遲疑道:“那小子并非常人啊,若有意外…”他沖著下方沸騰的巖漿伸手一指,苦笑道:“你我又如何與妙祁師兄交代?”
“你莫非真的以為,妙祁師兄他還活著?”
妙山反問了一句,哼道:“哼,那小子若是死了,權當給妙祁師兄報了仇。他若安然無恙,則表明他得到了妙祁師兄的傳承,尋到神劍并非難事,我等又何妨樂見其成!”他雖然性情乖戾,卻處事老辣果斷,且話里話外寓意深刻,令人難以辯駁!
妙閔無言以對,搖頭不語。他往日里總是看不慣妙山的言行,卻又總是在關鍵的時候默許贊同 妙源則是沉吟了片刻,深以為然道:“寧枉勿縱,不失為萬全之策!且看天緣造化…”
而妙嚴低頭看著腳下的巖漿地火,幽幽一嘆:“唉,如今倒也圓滿,至少那小子的兩把神劍留了下來。從此以后,我靈霞山便有了三把神劍…”
他不愿得罪人,話也只說了一半。
言外之意,那個小子來到靈山,便已落入了算計,注定了在劫難逃。試想,一個關系著妙祁門主下落的年輕人,一個隨身帶有兩把神劍的小輩,想要活著逃離靈山,無異于癡人說夢!如今將人扔進了巖漿地火之中,不管他下場如何,他所有的一切都屬于靈霞山,都屬于在場的幾位長老。如此結果,又何嘗不是一種圓滿呢!
妙源手扶長須看向妙山,妙山默默看向妙閔,而妙閔則是沖著妙尹微微一笑,彼此之間都不說話,轉而凝神看向腳下。
地火巖漿之中,一道人影若有若無,卻又手忙腳亂,很是不知所措。
即便有過一萬種最壞的打算,也沒算到自己會被直接扔到巖漿之中。渾如沸騰的油鍋,正兒八經的火坑啊,
還記得蒼龍谷之中,眼睜睜看著古劍山弟子墜入巖漿之中被燒死的情形嗎?出來混的,早晚要還。今日終于輪到自己了,太慘了!
燒成渣渣了嗎?
沒有呢!
運氣嗎?
也不盡然!
當自己被妙山抓住的那一刻起,便將所有的遁法都想了一遍。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果不其然,那個心狠手辣的家伙還是將自己扔進了巖漿之中。而與之剎那,冥行術、鬼行術、土行術,以及護體靈力驟然運轉。早已蠢蠢欲動的兩把神劍,則是直接沖出了氣海,隨即形成了一紫一黑兩道光芒,將自己的周身上下盡數籠罩起來。
“撲通——”
整個人墜入火池,便如墜入水中沒甚兩樣,只是湯汁粘稠一些、滾燙一些,還有莫名的氣機隔著護體的法力滲透而來,竟然暖洋洋的,熱水澡一般的舒坦。且神識所去,除了禁制阻隔,遠近四周的情形倒也一清二楚,卻像是個裝滿火湯的水缸,數十丈方圓之內除了烈焰橫流,好像什么也沒有。
這是兩把神劍的功勞?
與鬼行術、土行術相通,更加玄妙的冥行術,或許才是最大的依恃。
一時沒有性命之憂,接下來又該如何脫身?
無咎掙扎片刻,不再動彈。一旦催動法力,體內自成天地,倒不虞窒息的窘迫,怎奈置身于巖漿地火之中,著實無所適從。而他尚未回過神來,又是一陣慌亂。
兩把護體的神劍,先后離體而去,隨即化作兩道微不可查的紫、黑光芒,在地火巖漿之中旋轉起來。
他似有所悟,又驚訝不已。
許是禁制的緣由,靈脈地火深淺莫測,濃郁、炙熱的氣機不斷從地下涌出,生生不息而綿綿不絕。而伴隨著兩把神劍的旋轉,四周的巖漿頓時被攪動起來。不消片刻,一道更為強大的氣機從地下噴涌而出,緊接著旋轉的漩渦更加湍急,似有風雷拔地而起。
天吶,這是要山崩地裂!
無咎尚自眼花繚亂,暈頭轉向,尚未明白過來,整個人已被漩渦帶著猛然躥起…
與之同時,四位長老依然在低頭打量。
透過層層的赤霧看去,只見那沸騰的地火巖漿,突然發出“砰砰”的響聲,形成一個又一個漩渦,繼而團團炸開,濺起道道烈焰,恰如煮沸的湯汁,顯得頗為詭異。片刻之后,一個個漩渦漸漸增大,相互融合,并加快了旋轉。與此瞬間,數十丈方圓的巖漿都跟著猛然沉降,好似地穴塌陷,又彷如釜底抽薪一般,使得所在四方的烈焰威勢隨之收縮,便是曾經凝聚不散的焰霧也倏然消散。
地火巖漿,依然在加劇旋轉。隨之一道烈焰旋風由下至上緩緩而起,炙熱的氣機與莫名的威勢漸漸升騰。
四位長老面面相覷,詫然不已。
須臾,那旋轉的愈來愈快、且愈發幽深的漩渦之中,竟然隆起一道急速旋轉的巖漿烈焰。其初始便如小荷初露,霎時崢嶸顯現,隨即愈來愈高,其愈發瘋狂。像是奇峰突起,又似一團火紅的風暴在蓄勢待發,更像是一道數丈粗細、十余丈高的利劍,在等待著它的擎天一擊。
四位長老不敢大意,御劍騰空。
與之瞬間,一道烈焰奇峰帶著利劍出鞘之勢沖天而起…請訪問://..好若書吧,看書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