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德鈺廬
“嘎嘎”兩人頭頂傳來一陣難聽的鳥鳴聲，跟烏鴉叫似的，但他們卻很奇怪地聽出了一絲得意的韻味。
“這小東西還真是聰明，師兄，你撿到寶了。”毛疾抹了一把臉，不可思議地抬頭上望，忽然間想起了一個問題，臉色古怪地問道，“不對啊，混天鵬幼體不應該是像蝌蚪狀的兩棲生物嗎？”
“是啊，某本來也以為出錯了，但后來去御獸閣一問，才知道混天鵬也有這個品種。”白崖笑道，“混天鵬本是鯤鵬與烈焰神鳥的混種，因為鯤鵬的傳承記憶比烈陽神鳥強得多，所以絕大多數出生的混天鵬都表現為鯤的幼體狀態…”
“絕大多數…那么說也有例外的咯？”毛疾一邊清理身上的鳥屎，一邊笑著問道。
“嗯，也有一些混天鵬是烈陽神鳥的傳承記憶占據上風，出生后就不是鯤的幼體狀態，而是烈陽神鳥的雛鳥。”白崖抬頭望著天上的小不點。
“那這結果是好是壞？”甘章好奇地問道。
“有好有壞，鯤鵬比烈陽神鳥強，鯤鵬的傳承記憶占據比例越大，成年的混天鵬自然就越強。”白崖雙手一攤，無所謂地說道，“不過，烈陽神鳥的成熟速度遠超鯤鵬，假如只是用于代步，那某反而希望它越快長大越好。”
“這倒是，如此一來，師兄不需要等太久，就能讓這個小東西馱著上天了吧？”毛疾兩人大感羨慕。
“至少也要十來年吧，何況，小東西很聰明，某這才不想交給御獸閣，干脆就自己養了。”白崖看著兩人笑道，“走，先去我那里換洗一下，然后再去祖師殿見劉師。”
萬里青城的山脈大體有四類，一類是武堂外門的修煉峰，這些山峰大多處于青城外圍，海拔適當，不高不矮，生命元氣濃郁。
第二類是農事壇和御獸閣所屬的山峰，大體包括了各種類型的無人峰，條件差一些的會成為靈米、靈果的種植峰，條件好的會成為天材地寶的種植峰，以及神獸仙禽的放養地。
所謂條件好壞，并不是以適合人族居住為標準，而是以生命元氣、極陽極陰等標準來判斷。
比如：白崖當年參加武試的雪嶺頂，其實就是農事壇用來培植雪蓮的基地。
第三類是處于修煉峰和青城各派主峰之間的節點型山峰，很多會分配給青城弟子居住。這種山峰大多建有防護法陣，居住在這些山峰的青城弟子也是各派主峰的警戒線。
比如：白崖所在的白云溪，凈羅真人所在的靈熙宮，就都屬于祖師峰的警戒峰之一。
最后一類自然就是青城各派的主峰了！
當然，所謂主峰，有時候并非就一定是山峰，也有山腹內的巨大洞穴和山谷。比如：青城一閣兩洞五觀當中的朝陽洞和天師洞，就是洞穴，所以才叫洞天福地。
毛疾和甘章兩人是第一次來祖師峰，跟白崖第一次來時一樣東張西望，臉上滿是好奇之色。
在路上，他們碰到了幾波巡山的青城弟子，幸好有白崖帶路，倒是無人攔阻他們，順利地進了劉鈺居住的洞府。
劉鈺的洞府離靈熙宮不遠，三人走了一會就看見了一座頗大的庭院。
“這里是劉師住的地方？”毛疾兩人看著庭院嘖嘖稱奇。
要知道青城弟子大多數都獨立自主，住的地方越大，清掃起來就越麻煩。雖說有些青城弟子身邊住有家眷親屬，但劉鈺肯定沒有，住那么大庭院，平時光打掃就要累死。
類似凈羅真人這種特例，整個青城也沒有幾個。況且還是暫時的，等凈羅真人羽化，靈熙宮都要解散了。
劉鈺現在又不是劍指峰峰主，身邊沒有道童服侍了。
“你們進去看，就知道了。”白崖忍住笑，他這個便宜師傅什么都好，就是一副臭屁的性格改不掉，估計一輩子就這樣了。
“德鈺廬…”毛疾和甘章兩個剛到庭院門口，就被門上的牌匾震了一下。
這招牌的“德”字不用解釋，劉鈺的“鈺”字是珍寶、堅硬的金屬之意。聯合起來就是德行的珍寶，或者像金玉般堅硬珍貴的德行。
給自己住的地方取這種名字，可見主人有多么的裝逼。
想明白了之后，毛疾和甘章就不由捂了捂臉，里面這家伙再臭屁，可也是他們的蒙師，將來說不定還是授業恩師…
“師兄，你就沒勸過師傅嗎？”毛疾嘆了口氣，朝白崖問道。
劉鈺未從劍指峰退下來之前，其實一直都像宣季一般修煉不輟，然后又是游歷加功德任務，從沒有固定的住處。
這處德鈺廬是他晉升先天后，觀里剛剛發給他的，所以毛疾才有了這一問。
“勸過了，他說自己將來可能會有十來個先天徒弟，住的地方自然要叫得響亮一點。”白崖臉皮一抽，漠然地說道，“本來他還想取成德圣廬的，某以叛師另投當威脅，他才改成了德鈺廬…”
毛疾和甘章兩人相顧無語，看來他們還低估了劉鈺的臭屁程度。
“師傅現在都不擔任劍指峰峰主了，哪來十個先天級別的徒弟？”甘章好奇地問道。
“若是我等都能晉升先天…你還別說，真能湊夠了！”白崖苦笑著說道。
他、宣季、毛疾、甘章、玉清，還有那個郭楠和十四歲就明玄的小師弟，這就已經是七個了。往后的日子里，劉鈺只要再收三個，就能湊十個了。
這些人當中，除了白崖之外，宣季已經晉升勢境。而毛疾等人都是一郡之地且幾十年才出一個的武道天才，只要半途沒有夭折，身心不出大問題，基本都有希望晉升先天。
毛疾和甘章又一陣無語，雖說有希望晉升先天，跟真正晉升先天還是有區別的，但劉鈺能湊齊這么十個徒弟，作為人師，還真是幸運之極。
三人進了德鈺廬，他們兩個終于知道劉鈺是怎么清掃這么大的庭院了。
整個庭院的前院除了中央一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到處都爬滿了一種叫做爬山藤的綠色藤蔓，跟個原始森林似的。
他們猜測劉鈺除了主臥和書房等地，庭院的其他地方也都保持了這種“原始”風貌，這樣就不用花力氣清掃了。
三人走過了前院，頓時看見劉鈺正站在門前等他們，估計是感應到了三人的到來。
“咳咳，進來吧！”
劉鈺一如往常地板著臉，故作嚴肅，不過三人倒是知道他這會很高興。若非如此，他是不會站門口等的，應該在屋里端著杯茶，故作高深才是常態。
“拜見師傅！”
毛疾兩人與劉鈺兩年多沒見，倒是好一番寒敘。白崖知道自己這會是配角，悶聲不響地在一旁聽著兩人講述這兩年來的經歷。
這兩位師弟這兩年來，雖說沒有經歷過什么魔門陰謀，先天寶藏這類稀罕事情，但娓娓道來也有不少驚險的故事。
時間流逝得很快，一個白天匆匆而過，毛疾和甘章兩人吃過晚飯后，終于告辭而去，回了劍指峰。白崖留了下來，他跟毛疾兩人不同，劉鈺特地叫他過來，肯定是有事找他。
“師傅，你今日召某過來，是為了何事？”晚上酒足飯飽，白崖終于問起了正事。
“你這兩年修煉下來，各門武功都練到了何種境界？”劉鈺端著茶杯，慢悠悠地問道。
“混元鐵布衫差不多快完成最后一層練腑了，新練的兩門青城摔碑手和混元霹靂掌都已達登堂入室境界，九宮開禁術尚且只通了乾宮和坎宮，其他武功除了虎形拳和五行拳達到返璞歸真之境，都還處于融會貫通境界…”
白崖越說越小聲，臉上帶了一絲慚愧之色。
不算在振武道場的一年多時間，他進青城都已經八年多了，這種進步實在有點慢。相比較那些一年練下來就能將一門武功練到功德圓滿境界的武道天才，他的悟性顯得好差。
劉鈺聽著也是嘆了口氣，他當年別說虎形拳這類基礎武功，就是赤陽手的四種前置功法都才用了五年，并且統統修煉到了功德圓滿之境。
比起白崖這垃圾悟性，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悟性終歸強求不來，不然他這會寧愿分白崖點悟性。
就好像這世上有些人無論怎么努力都成不了科學家一樣，力氣小了還能健身，這悟性是天生的，怎么補都沒用了。
其實白崖現在的修煉條件已經很好了，身上穿著烏禪修衣，脖子上戴著溫玉銀鏈，還有那么多神魂香、養神木等外物輔助。
這條件要是換給毛疾和甘章，兩人再有個一兩年，說不定就能突破到“神意”境界了。
想到這里，劉鈺心中一動。
“你的煉神進境如何？”
“煉神倒是挺快的，某感覺最近施展白虎法相，已有靈動之感，估計再有兩年多就能突破到神意境了。”白崖可憐巴巴地回道，“只是養神木快用完了…師傅是不是支援一點啊！”
劉鈺聽了，不由翻了個白眼。意境第二階的煉神跟武功技巧的修煉不同，是可以以勤補拙的。白崖花五年多時間晉升到神意境，倒也不算太慢。
起碼比宣季要好多了，當然這也是因為白崖本身就具有龍虎之形，以及大量養神木輔助的效果。
當然，這個速度同樣不能算快。
按照華山論劍新秀榜的那些武道天才修煉進度，他們從意境第一階形意境到第三階心意境，大概也就僅僅只需要四五年，最后再用五年提純道意，領悟到法天象地。
這才是武道妖孽們的標準晉升流程！
一念到此，劉鈺終于下定了決心。
凈羅真人前些日子跟他說過一些話，現在看來老人家說得沒錯。
他這個徒弟關在青城修煉，那就等于是個普通人。只有放他出去，在江湖上歷練，才是龍歸大海，修煉進度才能追上其他宗門的妖孽天才。
“非常之人，就要走非常之道！”劉鈺喃喃了一句，看著有些不安的白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本座有個事情要交給你去做！”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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