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1944:捷與閃電
如果是以前的角田，那個不太注重飛行員生命的角田，在放飛攻擊群后就會馬上命令艦隊轉向逃逸，但經堀悌吉反復教育，他開始明白一個道理，軍艦能反復造——現在本國船臺上還堆著67艘云龍級或軸心級，明年全部可完工，接下去還會接二連三地開工造軍艦，再不夠還能從歐洲買，據說歐洲在軸心級圖紙最終定稿后一口氣開工了9艘，這還不包括英國人的產量，如果等不列顛開工，一年至少可造14艘以上軸心級。到時候如果船不夠問德國買就是，這次油輪不就靠了歐洲？
但優秀飛行員可不那么容易獲得，特別是能夠飛夜攻的飛行員，全是辛苦栽培、大浪淘沙積淀下來的精英，不然美國人為什么機組換油輪換不動了？不就是因為損失不起機組么？這次進攻因為堀悌吉的提醒，有馬正文布置了先飛加拿大，再從加拿大往南打的路線，出擊距離超過750公里，回來時還要至少再飛650公里，一來一去就是1400公里，再加在波音廠區上空滯留轟炸的時間，卡在650公里距離上已比較緊張，甚至擔心可能還不夠。
所以有馬正文建議軍艦干脆停在原地，等進攻成功、關衛中佐確信油料足夠返航才開始撤退，否則如飛機油料不充足，艦隊還準備再往前行駛50公里左右去接應。唯一例外的是護航航母神鷹號，因該艦速度最慢，只承擔艦隊防空任務，同時為避免跑路時拖累艦隊，干脆先安排提前跑50公里。
一切籌劃妥當后，角田艦隊才拍發電報通知堀悌吉和冢原：二航戰奇襲波音工廠成功！
奇襲的確很成功，角田以區區16架飛機的損失，將波音產區核心地帶的建筑物和設備炸毀了70以上，同時還炸毀了生產出來不久、尚未投入使用的184架b29，光是這批飛機價值就超過1億美元。另外還連帶造成了波音工廠、國民警衛隊、飛機機組等1200多人傷亡——不少是互相踩踏中導致，一部分因為沾染燃燒彈彈液而被燒死，里面還包括60多名十分重要的生產線工程師。唯一讓美國人慶幸的是，由于襲擊發生在凌晨，研發部門專家幾乎都在休息而幸免于難。
波音生產基地的損失站在日本方面看來是挺嚴重的，如果三菱公司遭遇這種程度的轟炸，那估計整個大本營都要炸鍋了。但對美國這種真正發達的國家來說，效果卻只有一般。美國當初對德國的戰略空襲同樣如此，看似炸得千瘡百孔一片廢墟，沒過多久就修復如常。波音公司的破壞根據初步估計只需6周就能實現生產線完全恢復，但因人員和設備等緣故，恢復到全速生產能力大約是1214周，整體影響飛機產能約4000余架。
聽到損失不算太大后，阿諾德才放下心來，4000多架飛機產能目前只能壓給其他工廠，前不久剛作出決定，多型號并存的飛機生產線要壓縮生產、調整結構，這次正好也是一個重要的機會。
但襲擊依然如同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杜魯門政府臉上，即便杜魯門因不關心總統大選已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跡象，阿諾德依然不敢怠慢，命令派出全部可用的轟炸機進行進攻，還向加拿大請求援兵。本來他還想抽調洛杉磯、舊金山一線的飛機北上執行轟炸任務，但部下們勸阻了他，他們敲了敲據說已到墨西哥海域的冢原艦隊，阿諾德馬上反應過來：昨天日軍可以通過加拿大境內突襲西雅圖，焉知明天日軍會不會通過墨西哥境內突襲洛杉磯？現在把飛機都調去西雅圖，明后天日軍如來進攻洛杉磯一線怎么辦？
更何況，洛杉磯海域里還有運輸艦隊，這可是夏威夷的救命船隊——不僅有大量燃油，還有不少陸海航飛機，萬一這支船隊再被人端掉，他估計自己也只能學特納辭職走人了。
因此他只抽調了西雅圖、波特蘭方向的陸航前去進攻，同時又向加拿大人伸手要求援助。
陸航參謀們判斷基本準確，冢原艦隊確實已在墨西哥海域，但估計上出了一點點岔子，3天后冢原艦隊才能勉強打到洛杉磯，而不是他們認為的明后天。
手忙腳亂準備起飛的西雅圖陸航轟炸機群一直到7：15才起飛第一架飛機，到7：54分才集結后正式出發，這幾乎已是日軍飛行員飛抵艦隊上空，準備排隊降落的時間。西雅圖陸航指揮官唯一比較明智的地方是沒再多此一舉先派偵察機去搜索，而是直接將攻擊群派遣出去，分成幾波邊搜索邊準備進攻，約定最好找到日軍艦隊的機群將方位通報后等待其他機群集結后再投入進攻——這就給了日軍喘息的時間，返航的攻擊群可從容不迫地降落、補給，然后換替補隊員后繼續上。
有馬正文對距離和時間卡得很緊，最后幾架飛機落下來之后油箱幾乎空了，再拖幾分鐘就可能掉入海中。不過飛行員們自己卻不擔心，越晚降落的越是老手，對飛機熟悉得如同自己的身體。
角田跑到甲板上和飛行員們擊掌致敬，然后又給地勤和水兵們加油：“接下來看你們啦！”
天色大放晴亮，太陽已升得老高，海面上是劈波斬浪、以27節高速逃跑的角田艦隊，空中則是緊追不舍的西雅圖空襲群——杜魯門要求嚴厲查處失職人員的命令已經下達，哪怕再是要退休的總統，這種命令也非同小可。
一直到10：27分，美軍轟炸機才發現角田艦隊的蹤影，后者也注意到美軍第一批投入進攻的飛機并不多，而且參謀報告還截獲美軍電報，他便猜測對方其他編隊正在搜索，便大膽命令從清晨開始就擔任艦隊直掩任務的防空戰斗機主動出擊，“擊潰敵軍后迅速降落補給，由其他飛機執行防空任務”。
32架do412立即兇猛地朝近50架美軍攻擊機撲過去。
“凌晨時分西雅圖波音工廠遭遇了襲擊，目前陸航已重創了這支艦隊？阿諾德將軍希望我們去截擊，但斯普魯恩斯表示不同意？”下午1點左右，帶領tf50艦隊準備接應運輸部隊的哈爾西收到了華盛頓轉來的電報，頓時疑惑起來：日本人莫名其妙去打西雅圖干什么？
“不是說炸了波音么？他們大概以為炸了波音我們便造不出飛機了。”
聽完麥凱恩的解釋，哈爾西忍不住啞然失笑：別說波音公司不可能就這么被炸平，就算被炸平，也不可能癱瘓重型轟炸機生產能力，美利堅飛機廠可是遍布全國，倒是西雅圖的船廠是西海岸僅有的三個能建造護航航母和自由輪的船廠之一，他認為就目前這情況，比飛機廠還重要些（阿諾德怒極：就你海軍船廠要緊，我陸航飛機廠無所謂？）
10：41分，日軍防空戰斗機擊退第一波美軍攻擊群；11分鐘后，清晨返航的日軍戰斗機承擔主力防空任務并擊退第二波美軍攻擊群；7分鐘后，又擊退第三波攻擊群…這波美軍攻擊群一部分是陸航，一部分是海航，由于相互配合不當，都是以3050架左右的規模依次投入戰斗，不但沒能給日軍以顯著殺傷，反而自身傷亡慘重，被揍下73架，日軍只損失了區區14架，而且9名跳傘的飛行員還被驅逐艦“釣”了上來，稍事休整又準備上天。
一直到11點18分，美軍才湊齊了近200架的大編隊撲過來進攻，20多分鐘后，機群撤退并拍發了“我攻擊群重創敵艦隊”的戰果報告。
實際上重創云云明顯有誤，是西雅圖守軍為給自己挽回面子而夸大了戰果，有意還是無意是另外一回事，但報告聽上去蠻可觀的：
擊沉日軍艦隊航母1艘（護航航母神鷹號中了4顆炸彈，沉沒），疑似擊沉1艘艦隊航母（云龍號中了近失彈，其實無損），重創艦隊航母1艘（天城號艦尾中了1顆1000磅炸彈，損失不算太大，不影響起降）；
重創敵超級戰列艦1艘（武藏號中了2顆1000磅炸彈，連中創也算不上）、疑似擊沉其他戰列艦1艘（金剛號中的其實只是3顆近失彈）；
擊沉至少1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4艘驅逐艦，另重創敵重巡洋艦、輕巡巡洋艦、驅逐艦各12艘（實際是高雄號重巡洋艦中了1顆1000磅炸彈，算中創，文月、長月兩艘秋月級防空驅逐艦被擊沉，其余均是近失彈）。
另在防空和進攻作戰中共擊落日軍飛機90余架（實際進攻戰日軍損失了16架各類飛機，防空戰損失了33架戰斗機）。
而為取得這些成績，美軍陸海航在剛才的損失之外，又額外損失了100余架飛機，前后4輪攻擊戰一共損失了226架各類型飛機，另有19架飛機回機場后報廢，整體損失率高達69！
本來很嚴肅的鐵與火的戰爭，因加拿大人隨后而來的搞笑完全變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