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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且左右晃動的車廂里,大英帝國三大軍頭被美軍突擊隊層層疊疊地包夾著,那場面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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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面任何一人,平時哪個不是前唿后擁的場面,現在卻被一個個連軍士軍銜也沒有的美國大兵拿槍指著,各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所以雖然天色已是凌晨2時許,三人仍然毫無倦意,在仔細回想今天這場變故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所幸埃夫勒知道他們來頭不小,不敢過分對待,既沒有捆綁,也沒有堵口,只是讓士兵們緊緊看著,在他看來對付幾個60來歲的將帥如果再用上對付俘虜這一套,那簡直就是笑掉大牙了。
“我們太輕信他了…”布魯克懊悔地說道,“政客沒有一個好東西!”
波特爾咬牙切齒地說道:“要是讓他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用飛機把他吊起來吊死!”
“算了…還是琢磨怎么脫身吧。”
“諸位長官,別擔心,我們不會有生命安全,我們奉命保護你們,不過如果想要逃跑的話,額…您得先跑過子彈再說。”
聽對面這個軍士長如此惡狠狠的威脅,三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思考起下一步怎么辦。
有一件事他們剛才用眼神交流已達成了一致:溫斯頓一定是沖著那些船去,說不定還要把自己當人質押上船這樣海軍航空兵才不會去攻擊艦隊。即便車隊七拐八拐繞過很多地方,但他們依然能準確地判斷出車輛是向西或者向北疾馳而去。目的地就是皇家海軍目前臨時駐扎的港口利物浦。
龐德在腦海里率先勾勒起行動方案來:從利物浦出發,只要英倫本土的航空兵不發難,艦隊完全可以緩緩行動,繞經北愛爾蘭,躲開冰島方向的德軍偵察機偵查,然后沿著愛爾蘭紐芬蘭的英加航線走,只要壓住節奏,進入亞速爾防空圈時正好是黑夜,除水底下的德國潛艇,其他方面不會造成威脅。至于要躲避潛艇,也有一定辦法的,當然是超常規的辦法讓巡洋艦護衛在兩艘航母外側,用軀體把航母保護起來,以最高速度前進,不理會任何潛艇風險,也不進行任何反潛路線規避,只有在一段時間后改變一下航線,但總體還是以直線行駛。
這種亡命突擊的陣勢是運輸船隊總結出來的,結論是只要心夠硬,無視其他損失,反而能最大限度的保全有生力量因為潛艇跟不上運輸機全速突進時的速度。所以后來德國人更換了高速潛艇xxi型,但現在是真正的航母艦隊,最快速度可以飆到30節以上,拼著損失23艘巡洋艦,這些航母都是比較安全的。退一萬步說,這兩艘裝甲航母在設計時進行過防御強化,吃到12條魚雷不會有大礙,只要撐到加拿大,一切都有辦法。
一想到這里,他就焦慮起來:兩艘航母是德國人千叮囑、萬交代一定要弄到手的,甚至比船臺上另外幾艘戰列艦更看重。靠著這點家當,大英帝國不但爭取到了比較理想的停戰條件,還得到了保住西北印度、拿下南非的保證。日本的報價雖然有點高,但不是不能接受就這樣德國人還說可以幫著再壓一下價,只要英國人肯配合把艦隊交出來。而且也不是永久出,戰后德國還是會歸還的(損失不賠)。
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保住這兩艘軍艦,不能讓丘吉爾帶到加拿大去,帶走航母對美國人來說不過多2艘軍艦,但對本土卻要招來德國人無窮無盡的怒火,甚至還可能丟掉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印度一隅之地。而且他更相信,依美國人的尿性,拿到航母之后是絕不會來救援大不列顛的上次冰島救援戰完全看清楚了這批暴發戶的嘴臉。尼米茨或許是個好人,但他也得聽上面的。
凌晨6時許,天剛剛放晴亮,政變車隊終于緊趕慢趕地抵達了碼頭,眾人抬眼望去,軍艦包括那2艘航母都在,大家不由松了口氣。
“長官,碼頭外圍上執勤軍官打電話過來,說首相、龐德元帥、布魯克元帥和波特爾元帥都來了。”
已收到艾德禮電報告知詳細情況的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司令弗雷澤上將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其他人么?比如美國兵什么的?”
“有…一大堆美國兵,都拿著槍,長官們是不是被劫持了?”
弗雷澤微微搖頭:“這你不要多管了,注意警戒,把人放過來,不能讓對方登船…”
“是!”
執勤軍官剛要走,弗雷澤又叫住他:“如果我們的人要登船,可以!”
“明白!”
“元帥,等會怎么說您知道的吧?”丘吉爾站在龐德身邊,半是討好、半是懇求地說道,“我不能讓這些大英帝國苦心營建的航空母艦落到德國人手里,我要把他們帶到加拿大去,上面將永遠懸掛帝國海軍的米字旗!”
龐德不理他。
波特爾和布魯克元帥一臉鄙夷地看著這個胖子他們上了太多次當了。
“我知道你們想把航母交給希特勒換取優厚的條件,可這5年多來,德國人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坎寧安將軍就死在德軍手里,這仇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現在形勢所迫,必須有人在大不列顛本土與侵略者虛與委蛇,我對此完全理解。但大不列顛也需要堅持到底、一心一意抵抗侵略、捍衛自由的人物我愿意充當這個角色!”丘吉爾繼續懇求,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希特勒的信譽你們是知道的,從沒有說話算數過,我拿著皇家海軍艦隊對他是個有力制約,使他不能過分對待大不列顛,我們必須要有遏制侵略的力量。”
“我試試看吧,弗雷澤不一定聽我的。”
“不,我相信您能行,您在海軍中的威望無人可比。”丘吉爾松了口氣,只要龐德答應幫忙,等會這批突擊隊上去就容易控制住場面。
“那你還要挾持我們去加拿大么?”
“不不不,我一會親自送你們回倫敦,我要當面給你們賠禮道歉。”丘吉爾道,“我太渴望皇家海軍了,希望你們能原諒一個前海軍人員的冒犯…”
龐德哼了一聲,面色去松弛下來。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人群最前面,丘吉爾站在后面沒動,埃夫勒低聲喝令兩個士兵跟上去,防止發生意外。
龐德沒再往前走,而是摘下帽子,露出滿頭銀發,又問波特爾要了皇家空軍的帽子(布魯克元帥的陸軍沒有皇家),吃力但一絲不茍地打起了旗語只有皇家海軍才明白的旗語,那兩頂軍帽,就是他手中的旗幟。
“我是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元帥達德利龐德,我命令你們全體列隊、立正敬禮!”
“長官,元帥讓我們全體列隊、立正敬禮。”
“按照吩咐,以最快速度列隊,立正敬禮!”弗雷澤雖然不明白老元帥想干什么,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嘩!”水兵們紛紛跑上甲板,一個個站好,在欄桿后排成整齊的隊列,在軍官的指揮下,齊刷刷立正敬禮。
看到水兵們立正敬禮,丘吉爾松了口氣把龐德元帥帶到這里是最為正確的決定。
“升旗,奏樂!”龐德繼續下令。
汝之崛起威風凜凜,
外族的冒犯只會使其更加驚懼,
驚懼,驚懼,驚懼,
讓他們更加驚懼!
風暴雷霆天地驚泣,
我族如橡樹巋然屹立,
根基日固效忠于汝,
統治吧,不列顛尼亞!
不列顛尼亞統轄海洋,
不列顛人永不為奴!”
伴隨著雄壯的英國皇家海軍軍歌《統治吧!不列顛尼亞!》,一面耀眼的旗幟冉冉升上旗桿頂部,所有人包括丘吉爾在內,都向海軍軍旗致敬。
龐德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又打起旗語。
“現在我以海軍元帥的身份最后一次命令你們…”等到下命令時,正好一陣大風刮來,龐德手中的帽子沒抓牢,一骨碌被吹走了,龐德元帥立即小跑著去抓。
埃夫勒以為他是去追帽子…
丘吉爾也以為他去追帽子…
兩個看守的士兵也以為他去追帽子…
但龐德元帥卻開始邊跑邊吼:“拔錨!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后面的人頓時臉色大變,兩個士兵也立即下意識地舉槍:“別跑,站住,站住,開槍了…”沒想到這聲喝令后,龐德元帥越跑越快,拼盡全身力氣往軍艦方向跑去,兩人立即舉起湯姆遜沖鋒槍開槍沒敢瞄準人打,只往地上射擊,想嚇唬龐德停住。
“突突突”一陣掃射過后,猝不及防的變故發生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地面的花崗巖,堅硬的石頭讓子彈反彈后到了龐德身上,正中后心。
老元帥身形一頓,腳步頓時踉蹌起來,然后撲倒在地上。
“元帥!”波特爾和布魯克先喊了出來。
“元帥!!!”在碼頭遠處觀望的弗雷澤和上千海軍官兵也喊了出來。
“混蛋,誰讓你開槍的!”遭遇如此變故的丘吉爾驚呆了,對埃夫勒怒吼道。
后者也傻了眼,臨行前千叮囑萬交代手下別開槍,這都是重要的大人物,別說打死,打傷都沒好下場,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種變故。開槍的兩人也驚呆了,看著槍口感到一陣不可思議明明對著地面射擊的啊,兩人膝蓋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丘吉爾和埃夫勒飛快地朝龐德倒下的地方撲過去,丘吉爾那圓滾滾的肉球跑得比埃夫勒還快,邊跑邊吼:“急救包!急救包!”
立即有人如夢初醒地撕開急救包撲過去。
但已來不及了,龐德的嘴角流出一縷鮮血,他的生命之火已走到盡頭。哪怕沒這顆子彈,他的腦瘤也到了即將發作的地步去年以來他一直抱怨頭疼,醫生早就開出了診斷證明并建議離崗休養,但不利的軍事形勢迫使他一直強撐著。本想讓坎寧安來接他的班,沒想到坎寧安居然先一步而逝,他只好繼續撲在崗位上。
丘吉爾扶起龐德,急唿道:“元帥…元帥…堅持住…堅持住!”
對方苦笑著搖了搖頭,掙扎著、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溫…溫斯頓,我要先走一步了…希…希望你…你…記得…你也曾是皇家海軍中的一員…無…無論到了哪里…皇…皇家海軍永…永遠…不…不…不打皇家海軍!”
說罷,頭一歪,死在丘吉爾的懷里。
“龐德!”丘吉爾發出驚天動地的喊聲,隨后大哭,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目睹全部變故的弗雷澤怒目圓睜,也要下去,卻被幾個參謀死死攔住:“長官,您不能下去,您下去事態就擴大化了,美國人手里還有兩位長官呢?萬一您被扣怎么辦。”
“艦炮預備…”
“首相…首相…走了,走了…”看到艦炮朝碼頭這里旋轉過來,埃夫勒嚇得魂不附體。
“去機場吧…”丘吉爾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幾名突擊隊員緊緊地抱起龐德的尸體,地上殷紅一片…
“長官,開火么?”以艦炮的射程,哪怕只是127高平兩用火炮也足以將碼頭上所有人撕成碎片。
弗雷澤搖搖頭:“算了,人各有志,讓他們走吧!”
“長官!”
“里面還有首相和其他兩位長官呢,開炮誤傷了怎么辦?”
“可是,首相他?”
知道“政變”內情的弗雷澤搖搖頭:“只要一天不改選,他就是我們的首相,就算他有罪也不是你我能處理的,更何況他只是想把船帶到加拿大去那里目前還不是敵人。”
“是,可是美國人殺害元帥的事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行!”弗雷澤咬牙切齒道,“這件事以后我會清算的!讓美國人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