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抉擇(5)

　　凜冽的寒風中，40多艘貨輪\油輪在6艘蘇聯驅逐艦的伴隨下，正盡力向前行駛，只要通過了津輕海峽，就能分別在俄國遠東兩大港口——蘇維埃港和海參崴港卸貨了。由于全程都處于日本飛機、軍艦、漁船的監視中，因此這些船舶每次通過這里時都懸掛蘇聯旗幟，利用蘇日中立法則進行無害通過。

　　這是美國依照援助法案給蘇聯輸送的物資，雖然美國對蘇聯在對德作戰中屢屢失敗頗有微詞，但從盟友關系出發，一直保持了對蘇輸送，而且幾乎是有求必應，缺什么送什么，蘇聯最初缺糧時不但一口氣云蕾了40多萬噸，還直接提供了美軍野戰口糧，等蘇聯在中央方向發起反攻時，美國又重點送上了各類武器裝備。不但種類愈加豐富、噸位數也在逐漸增加，特別是北大西洋、黑海兩條航線相繼斷絕之后，遠東航線的輸入量日見豐富，而美國的心態也在逐步扭轉。

　　美方原本對蘇聯戰斗力不屑一顧，認為紅軍戰斗力太水，幾倍于敵都打不過，但自己實地和德國人交手后，特別是在擁有絕對優勢火力和空中支援的情況下，幾倍于敵同樣打得如此吃力，大家就開始重新審視起斯大林老爹的戰斗力來，認為紅軍雖然屢屢失敗，但至少還在打仗，還在持續消耗德國人，吃虧在于物資特別是重裝備不足，倘若俄國人能得到更多的物資和裝備，說不定會表現更好。

　　這次參聯會撥付了65萬噸物資：光高等級的航空燃油就給了10萬噸，還有800輛謝爾曼坦克、1200架各種類型的飛機（比如p39\p63戰斗機，a20攻擊機等），另外還有2萬多噸裝甲鋼，3萬噸鋁錠、銅錠，3000多輛道奇卡車，1000多輛吉普車，500多門蘇聯急需的90mm高射炮。雖然數量、質量與援英不能相提并論——英國每月可以得到將近150萬噸物資，蘇聯平均每月不到30萬噸。而實際上美國為英國付出的物資高達300萬噸（其余都是損耗），遠東航線除船只失事外，基本都能平安抵達。根據尼米茨的建議，在美國整體轉入戰略防御后，力圖向蘇聯、英國援助更多物資以便他們拖住軸心力量。

　　正由于美國的慷慨解囊，蘇聯度過了巴庫油田丟失、城堡戰役失敗后最困難的時期，糧食危機也在采取各種辦法后得到了緩解。為了表示感謝，蘇聯不但愿意再軍事行動方面給予配合，在某些方面也相當支持美國，東線戰場上找到的德軍武器裝備殘骸和戰利品，包括he218、ju188、4號坦克都讓美方共享，甚至連非常珍貴、少之又少的唯一一輛虎式都讓美國派來的專家研究了個透徹，還在靶場進行了實彈打靶，讓專家們掌握了第一手資料；美軍情報官員還介入了對部分俘獲的德軍軍官和飛行員審訊，利用他們意圖脫離管控去美國的迫切愿望（誰都知道成為美軍戰俘比當紅軍戰俘下場好得多），掏出了不少情報。

　　這一點上，不得不佩服俄國人的狡詐，用一份俘虜收了兩次錢——絕大多數普通官兵都移交給了德方，作為德軍推遲進攻的保證；最值錢的軍官和飛行員交給了美方，換取了大量好處。尼米茨指明新路線后，參聯會已初步決定，將對蘇戰略物資輸送從30萬噸/月提升到50萬噸/月以上。只不過，路走多了，終究會遇上鬼，這一次他們的輸送就遇到了麻煩。

　　“前方船隊停船檢查！”

　　“這是蘇聯船隊。”

　　照例這輪對答結束之后，日本就會派來小船引導蘇聯船隊通過海峽，然后每次蘇聯人送上一點小恩小惠就可以過關了，但這次情況不同，對面來的不是小船，居然是最上、三隈、鈴谷、熊野4艘重巡洋艦，另外還跟了8條驅逐艦。

　　“大日本帝國海軍第二航空戰隊在此演習，請就地停船、我方要登臨檢查！”

　　隨著日軍打出旗語并發出電報，護航的蘇軍艦長已隱隱約約感到不妙，但憑借手里6條驅逐艦又無力抗拒，只好將緊急電報發送給船隊，希望上面之人盡快想辦法。

　　“長官，我們仔細偵查過了，一共有7條油輪，38艘貨輪，除23艘是蘇聯船只外，其余全部是美國的自由輪或勝利輪，從吃水程度判斷，基本是滿載，初步估計物資不少于60萬噸。”

　　西村祥治滿意地點點頭：“好家伙，逮到大魚了，也就是堀悌吉長官有這個魄力，指望軍令部那幫只會拖后腿的縮頭烏龜，能干成什么？”

　　“我方是蘇聯船只，正在執行正常公務，貴方無權檢查。”

　　“我方得到確切情報，懷疑有美國船只扮成蘇聯船只混淆其中，必須檢查。”

　　“不行，不能讓他們檢查。”打頭的蘇維埃107號（實際是美國貨輪密西西比號）上，負責聯絡的蘇軍海軍少將馬可若夫臉色蒼白，“快給莫斯科發電報，請他們盡快派外交人員解決此事，絕不能讓日本人登臨，否則事情太多。”

　　“長官，對方拒絕我們登船。”

　　“飛機還有多久到？”

　　“2分鐘。”

　　“很好，驅逐艦貼過去，給對方3分鐘時間，準備強行登臨！”

　　“最后通牒，3分鐘內強行登臨！”的旗語一出，所有蘇聯船隊上的人臉色大變！

　　“司令官同志，日本驅逐艦撲過來了，要開火警告么？”

　　“不不…”馬克若夫連忙搖頭，“不能開火，也不能讓他們登船。”

　　“這怎么辦得到？”下面人嘀咕著，讓驅逐艦動起來，準備卡住日本軍艦撲過來的位置。

　　“主炮塔準備。”西村祥治優哉游哉地下達了命令。

　　第二分鐘內，4艘最上級一字排開，炮塔全部旋轉起來，對準了眼前的船隊。

　　“最后一分鐘。”西村祥治看了看手表，“艦炮齊射，實彈警告射擊！”

　　“轟隆！”聲大震，40門艦炮發出了怒吼，齊刷刷將炮彈打到距離蘇聯船隊前300米的距離上——馬克若夫知道，這不是對方打不中自己，這是對方在用自己精準的射擊術在警告。

　　“莫斯科的回電還沒來么？”

　　“還沒！”

　　“嗡”，空中出現了整齊的攻擊機群，全部涂著旭日丸，清一色的彗星改和零戰改，下面的日軍官兵全部歡呼起來，所有的蘇方人士全部臉色煞白。

　　“日本鬼子要對我們宣戰了么？”看著頭頂飛機不斷盤旋，每個人都喃喃自語，大部分操縱貨輪的美國水手則本能地抱頭鼠竄。

　　“3分鐘完畢，強行登船。”

　　“長官，美國人反抗怎么辦？”

　　“反抗？你們手里的艦炮、頭頂的轟炸機難道是擺設？”

　　“可是…蘇日是中立啊。”

　　“我知道是中立，中立就不能打了？打沉了就是我說了算。”西村祥治滿不在乎地擺手道，“幾艘驅逐艦也敢叫板，信不信下一分鐘他們全變成零件沉下去！”

　　“這是蘇聯貨輪，重申一次，這是蘇聯貨輪，你們無權檢查！”

　　“開火！”

　　第二輪最上級開火將距離壓到了100米左右，爆炸的氣浪和水柱已開始在沖擊蘇聯船隊了，終于有神經過敏的蘇聯驅逐艦忍不住了，開始開炮——他的用意是恐嚇，但西村祥治卻如獲至寶。

　　“拍下來了么？”

　　“拍了。”艦橋附近一個攝影師畢恭畢敬地回答。

　　“很好，蘇聯驅逐艦率先對我軍開火，并試圖釋放魚雷攻擊旗艦，為了自衛，本官被迫下令還擊。”西村祥治對著鏡頭擺完造型后，立即下令，“轟炸機，攻擊！”

　　彗星改呼嘯著撲落下來，每艘蘇軍驅逐艦分配到了4架飛機——打防空火力熾烈的美軍艦隊都能做到不俗的命中率，現在打近乎是固定不動且沒有什么防空火力的蘇聯驅逐艦簡直和打靶一樣輕松，不到2分鐘，6艘驅逐艦先后被擊沉，最慘的一艘連中4顆500公斤炸彈，直接被炸成2段沉沒。

　　“板載！”

　　面對如此悍勇的攻擊機群，所有水兵全部歡呼起來，這時候空中盤旋的零戰改凌空撲下，用持續不斷的機槍火力對準海水中掙扎的蘇軍官兵猛烈開火，瞬間染紅了周圍的大片海域——用淵田美津雄的話說，落水的敵軍不是還沒有投降嘛，不投降的敵軍為什么不能打呢？這陣勢看得貨船上的美國水手眼皮直抽。

　　“乖乖停船檢查，只要船只完好無損，保管你們無事，否則，一律格殺勿論！”

　　隨著殺氣騰騰的言語，日軍官兵開始登上了船只。

　　“跪下，給我跪下！”

　　一批又一批船員被日軍從船艙里拖出來，全部被槍指著腦袋跪在甲板上。

　　“你們說你們是蘇聯人，好，我也不冤枉你們，不破壞蘇日關系。你，給我把這本書讀一遍！”

　　美國水手捧起一本畫著鐮刀斧頭的俄國書，苦笑著搖頭。

　　“讀不出來？這可是正經的俄文版《列寧選集》，你居然讀不出來？你一定是個間諜，帶下去…”

　　幾分鐘后，登船檢查的海軍少佐揮舞著手里的《列寧選集》，對著鏡頭肆無忌憚地表態：“經過登船檢查、仔細甄別，我軍發現美國間諜4000余人，違禁物資數十萬噸，予以全部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