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軸心偵察機察覺了美軍的位置,但這并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因為美軍早已知道軸心艦隊的具體位置,這次偵查結果只是確定了雙方的相對距離。而這個距離太遠,超過1200公里,遠遠超出艦載機的正常作戰航程,而且天已快要黑了,雙方脫離接觸并丟失目標后,到第二天清晨至少有10個小時,足夠一支艦隊跑出去老遠,第二天必須重新偵察過,所以這個偵察充其量只有威懾作用。
對馬沙爾而言,唯一有意義的是他確定了美軍偵查艦隊的位置和距離,可以從容不迫地布置撤退事宜。
“命令陸戰隊加快登船,連夜出發;艦隊主力先折向東北航行,入夜以后再轉為正北,與敵軍脫離接觸。”
德軍陸戰隊撤退的動作當然瞞不過荷屬圭亞那當局的有心人,不過他們此時還不知道英美艦隊和大批援兵趕到的情況,德軍自然也不會透露這些,他們只認為這是正常的軍事調動:法屬圭亞那和荷屬圭亞那北部沿海地帶有公路可通,但到英屬圭亞那和委內瑞拉就沒有這么好的道路條件了,那里很多都是原始地貌、熱帶雨林,地圖上的直線距離看著不遠,但機械化部隊是不可能運動過去的——裝船后到英屬圭亞那登陸才是最可行的辦法。
實際上,南美各國雖然分布在同一塊大陸上,但彼此間陸地聯系斷斷續續、完全處于碎片化狀態,既沒有像西歐這樣良好的交通設施與道路條件,也不像東歐和烏克蘭那樣擁有大片的平原,別說大規模機械化作戰,就是普通步兵攻擊作戰都非常困難,唯一建立起穩妥、高效、快速的交通聯系的只有海運,因此荷屬圭亞那民眾對德軍宣稱要離開該地坐船去進攻英屬圭亞那的說法深信不疑。
英格索爾上將在提心吊膽中過了一夜:雖然只是前哨部隊暴露,但他很怕敵軍順藤摸瓜找上門來,雖然特納提醒他夜里一般不太會有艦載機空襲,但英格索爾在心里不以為然——你們都說夜間空襲不可能,但為什么日本、德國都在夜間準確空襲了紐約或別的基地?自家事只有自家知道,指望大西洋艦隊那批菜鳥飛行員夜襲當然不可能,但并不等于說身經百戰的德日艦載機飛行員也不行。
這次大西洋艦隊的兵力配置很有意思,由于英美已沒有任何一級戰巡,因此偵查艦隊是4條克利夫蘭級輕巡洋艦為主加8艘驅逐艦,跟在偵查艦隊身后的是由6艘護航航母和輕型軍艦組成的第一護航部隊,他們速度太慢,跟不上偵查部隊;然后接著是包括戰列艦編隊在內的主力編隊,然后是運輸部隊和第二護航部隊(20艘護航航母);最后是老將坎寧安率領的,以6艘艦隊航母為核心的航母編隊——這條一字長龍前后距離超過400海里,當偵查艦隊已在海地以南的巴拿馬海域與軸心艦隊接觸時,坎寧安指揮的航母編隊主力尚在巴哈馬方向。
這種奇怪的陣型是特納提出來的,明顯就是汲取了太平洋艦隊的經驗和教訓,即便一部分部隊遭遇敵軍,也不會遭到全軍覆滅的下場,只可惜馬沙爾不是堀悌吉,他誤以為美軍主力在身后不遠處,更擔心陸戰隊遭遇沉重打擊,決心先行撤退而不是選擇吃掉這股敵軍——第一個非常有利的戰機從軸心艦隊手里溜走了。
當然,這個結果公平地說并不算太壞,因為如果要打擊美軍,軸心艦隊必須再向前挺近,而傍晚時分艦隊已抵達距離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只有600多公里的地方,只是僥幸未被美軍巡邏機發現而已——在聯合艦隊大鬧加勒比海后,美國陸航已加強了加勒比海一線的防御體系,整個環海島鏈都布滿了美軍基地,上面有各式各樣的陸航和地面部隊,消滅馬沙爾的艦隊雖然辦不到,但一擁而上圍毆軸心還是有可能實現的——在美軍大舉逼近的情況下,船只受創就幾乎等于沉沒。
所以馬沙爾要跳出這個危機四伏的狼窩,另行尋找合適的殲敵機會——硬碰硬交戰他經驗不足,但躲貓貓搞破交戰術他可是第一流的好手,這世界恐怕也找不出比德國人更擅長破交的海軍強國了。
次日清早,加勒比海地區天氣突然轉壞,誰也派不出飛機前來偵查。英格索爾猶豫再三,考慮到委內瑞拉的重要性再加上荷屬圭亞那發來的德軍艦隊離開前去進攻英屬圭亞那的消息,在特納的建議下繼續向東南方向前進,得知前哨艦隊已遭遇軸心艦隊消息的航母編隊加快了進軍節奏,將距離一口氣縮短到200海里以內,登陸部隊則有條不紊地向太子港進軍,整條一字長蛇變得更加緊湊。
此時此刻,軸心艦隊正在暴風雨里奮力跋涉,各主力艦的行駛還算平穩,但小型艦艇就遇到了嚴重困難,體積和噸位最小的驅逐艦時隱時現,桅桿來回有節奏地搖晃著,仿佛幾只翹著尾巴的小狗,在波峰浪谷間徘徊著,島嶼和近海海岸線完全消失了,狂風象刀一樣削掉了一個個浪尖,隨即又飛飛揚揚卷起了一溜溜白色浪沫。
到下午時分,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整支軸心艦隊已行駛到離馬提尼克島東面1000公里左右的位置,而他們的對手,現在委內瑞拉北部海域四面撒網般地進行最傳統的目視搜索,結果很顯然——一無所獲。
“保持現有航線繼續行駛,明天清晨開始向西北方向進發…”
小澤看了看海圖,疑惑地問道:“您打算去打美國本土?”
“不去,不過可以挑一個好地方去打。”馬沙爾點了點地圖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百慕大群島?”克蘭克看后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如果我們占領這里,不知道羅斯福夜里還能不能睡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