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他們全部吊死…”咆哮的聲音從克里姆林宮里陣陣傳出,讓所有聽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斯大林同志最近這幾天的脾氣壞到了極點,根據各方面信息匯總,蘇軍最高統帥部驚恐地發現對面德國人一下子就將由戰俘構成的聯合部隊組建起來了,總共包括11個師(波羅的海三國4個,俄羅斯解放軍3個,烏克蘭2個,哥薩克1個,白俄羅斯1個),里面不但有斯大林同志一貫不太放心的少數民族,還有紅軍在政治上的敵對分子——俄羅斯解放軍。據說德國人招募偽軍的力度還在進一步加大,俄羅斯解放軍第二批動員部隊3個師,烏克蘭第二批動員部隊3個師,白俄羅斯、哥薩克乃至波羅的海國家都在組建第二批軍隊,到明年春天紅軍說不定會遇到20個師以上、由紅軍戰俘組成的偽軍部隊。這些部隊全部按德國大師制建立起來的,1個師相當于紅軍3個師,而且還是紅軍中那些老兵構成的,戰斗力水平肯定會超越現在60個紅軍師。一想到將來有60個“前紅軍師”撲過來,所有人都感覺頭皮發麻。
更讓人生氣的是內務部從前線傳來的密報:下面有不少部隊和軍官認為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源在于上面的瞎指揮與混蛋命令,這怎能不讓斯大林同志暴跳如雷呢?
“康斯坦丁同志,我們的反擊什么時候才能夠發起,我記得我已給你們推遲兩次了。”
“斯大林同志,恐怕還要再等幾天,很多部隊還沒有整頓好,而且德國人在前線多處地段發起牽制性進攻,他們憑借裝甲部隊的優勢快速出擊。尋找我方防線上的薄弱之處進行突擊,一旦我們調集后備力量進行堵漏時,他們的攻擊矛頭又轉向別的方向。前線指揮官應付起來很吃力,迫使統帥部不斷抽調剛剛整頓好的部隊前去支援。這也遲緩了我們的行動。”
“天王星”戰役原定是本周要付諸實施的,但朱可夫以部隊未準備好一再請求延期,第一次延了4天,第二次又延了3天,好不容易籌集起來的進攻部隊又被抽過去給其他防線堵漏,搞得他很是狼狽。
“我們很困難,但敵人的困難也不比我們小。”斯大林用手指敲擊著桌面,嚴肅地說道。“他們扶持這么多偽軍就是為了補充前線野戰兵力不足的局面,有其他渠道的同志和我反映,意大利、羅馬尼亞和匈牙利三國因為在我們打擊之下損失嚴重而將他們的部隊撤了回去,敵人前線兵力減少了很多,現在偽軍也處于整頓階段,這是我們進攻的好時機——如果讓他們形成了氣候,將領困難會更大。”
“可德國人抽調了本國部隊加強前線,再加上戰線后退的因素,法西斯仆從軍減少后敵人一線實力其實是增強的,我們的部隊在進攻中也沒法再選擇比較容易得手的仆從軍部隊下手。只能與德國人硬碰硬,這阻礙了我們行動計劃的開展…”
朱可夫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堆理由,但斯大林顯然聽不進去了。他提高了嗓門:“你們不能僅僅用軍事觀點來看待整個戰爭,還必須有政治眼光,進攻已勢在必行了…”
俄羅斯解放軍和俄羅斯民族解放委員會成立后一時還沒法投入戰斗,頗有想法的弗拉索夫便先加大了對當面蘇軍的宣傳力度以瓦解紅軍士氣,這一點朱可夫也看到了相關情況通報:
三天前,前線453一個整團在副團長帶領下,借口部隊調防叛逃到敵人防線中;兩天前,為敵人宣傳所欺騙再加上平時積累的矛盾總爆發,一個少校坦克營長唆使部下打死旅長、旅政委后帶領23輛坦克叛逃;這幾天以來。因為敵人鼓吹民族自由、解散集體農場并分配土地的消息不斷傳出,前線軍心動蕩。貧苦出身,特別是那些少數民族族裔的官兵更是軍心浮動;謠傳(其實是真的)德國人允許家住德占區的俄羅斯、白俄羅斯、烏克蘭逃兵回家。部隊零星逃兵不斷涌現;除陸軍外,由于連續兩位空軍功勛飛行員、蘇聯英雄出現在偽軍陣營中,空軍也人心思變,最近幾天不斷有飛機飛著飛著就叛逃到德國人的陣地上。
這場景恨得斯大林都想執行從中國傳入的法寶——《革命軍人連坐法》,只是在朱可夫、鐵木辛哥和莫洛托夫等人的苦勸下才沒有付諸行動,但即便這樣,殺氣騰騰的內務部隊還是對軍隊進行了一輪不大不小的清洗,那些平時發過牢騷、對上級有埋怨的軍官被預防性地停了職務,如果這個人還是少數民族那嫌疑就更大;至于有關作戰方針研討中提出不同意見,顯得稍微保守一些的做法都可能被扣上投降主義、動搖主義的帽子。幸虧現在是戰爭時期,斯大林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壞掉,只要求內務部加強對部隊的篩查和逮捕,除普通士兵外不準當場槍斃軍官,任何槍斃少校以上軍官的命令必須斯大林本人簽發才能下達。即便這樣還是發生了不少事件,2個上校,7個少、中校和十多個尉官在逮捕過程中要么武力拒捕,要么當場自殺,要么索性潛逃,引得士氣和輿論大嘩。
這也是朱可夫為什么一再推遲進攻發起的原因,他原以為斯大林不清楚具體情況,想了想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這些情況內務部盯得死死地,稍有風吹草動就會上報,斯大林同志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必須將敵人這種囂張氣焰打下去!”斯大林拍著桌子吼道,“康斯坦丁同志,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難,也不管你準備得究竟如何了,兩天以后,也就是10月22日,前線大規模進攻必須發起,而且首要目標就是要奪取羅斯托夫這個叛軍基地。”
朱可夫沉默不語。
“另外,美國人最近減少了對我們的補給和物資供應,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們將供應力量轉向了,可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因為這一個半月我們沒有與德國人進行大規模交戰,英美兩國特別是羅斯福總統對我們深表疑惑,認為我們繼續戰斗的意志存在問題而暫緩供應,而且…”斯大林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接著說道,“鮑里斯三世轉達的媾和消息與日本大使轉達的希望蘇德媾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讓美國人也知道了,美國大使十分緊張,已連續三次來逼問有關確切情況,莫洛托夫同志很被動,外交工作很被動,我們要求美援的聲音也響不起來。”
朱可夫心想:有條件媾和的想法您是贊同的,既想拿英美的好處,又想體面地和德國人和談,還想不被底下人知道,哪里來那么多好事?
當然,過去十年的政治經驗教育朱可夫明白了一個道理:對鋼鐵領袖的命令是不能硬頂的。他想了想后答復道:“尊敬的斯大林同志,能不能再寬限三天,因為天氣預報說期間南線會經歷一次大規模寒流,地面會更加牢固,有利于發揮坦克機動力,我們冬季作戰的優勢也能開始發揮。10月25保證發起大規模進攻,如果再拖延,您可以要我的腦袋。”
一聽朱可夫這么說,斯大林的臉色便和緩下來了,擺擺手寬慰這個得力手下道:“親愛的康斯坦丁同志,事態沒你想得這么嚴重,你說25日就25日吧,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多等幾天。美國人那邊你不要擔心,只要我們打起來,他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該給的物資和補給不會少給我們,真把我逼急了他們討不到便宜…”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斯大林忽然話鋒一轉,說到另一件事上,“駐美大使告訴我,在美國流亡的原沙皇將軍鄧尼金通過秘密渠道和我們的外交人員接觸了一次,他表示愿意為蘇維埃效力,鼓動全體民眾與德國人斗爭到底。如果他愿意出來為我們工作,紅軍指戰員會不會有意見?”
“鄧尼金?”朱可夫回味著這個塵封已久的名字,心里一驚,“他想入黨?”
“具體什么想法還不得而知,入黨是不可能的,參加蘇維埃政權或許也有一點困難,但給他一個愛國將軍的名頭卻沒什么問題。你知道的,我也不指望他真來這里指揮部隊打仗,主要是利用他在白俄和美國僑民當中的影響力,一方面要求他們拒絕理會弗拉索夫那個叛徒的拉攏,另一方面想辦法給我們在國外拉點援助也是好的。”
“這樣說來倒不是不行。”朱可夫緩緩答復說,“至少國內戰爭過去那么久了,經歷過那場戰爭的老兵早就退役了,還在服役的軍官起碼也是個中級軍官,應該能有足夠的政治覺悟來理解這件事情。”
“你同意就好,后續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只要負責把‘天王星’戰役打好就行了——黨和人民都注視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