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廟算(下)
諸神之中，要誰對于“命運”和“預言”研究得最深刻，自然非命運之神莫屬。２３然而命運之神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從不在人們面前出現，就連萬神殿那個強大神力的座位上也成天不見人影。除非愿意在你面前出現，否則不要奢望能夠找到。
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向求教，最靠譜的辦法就是去找幸運女神的獨生女兒。
幸運女神的神國位于世界之環的正面，著名的忘憂原野。
這里是一個極為龐大的世界，至少有主位面的十幾倍大。永遠籠罩著溫暖光芒，吹拂著醉人的柔風，生活著無數單純而快樂的生靈。無論是多么滿懷愁緒的人，只要在這里呆久了，就會覺得心情舒暢，一切的憂愁和哀傷都被拋到九霄云外。
“忘憂”之名，就是由此而來。
這里也是忘憂神系的大本營，以歡樂女神牽頭，和幸運女神這兩位中等神力為核心，二十多位弱等和微弱神力的女神們共同組成的這個神系，在萬神殿里面也算是個不大不的勢力。
雖然沒有強大的高端武力，但他們一向與世無爭，倒也沒什么仇家，朋友反而很多。
隋雄也算是他們的朋友之一，當初因為幫萊昂和卡莉莎籌辦婚禮的事情，他在忘憂原野這里很是折騰了一番，也因此結識了歡樂女神，并且向歡樂女神這位建設專家學習了不少建設方面的知識。
隋雄平時大大咧咧，其實是個很尊師重道的人。既然曾經在歡樂女神這里學藝，他就把對方作為老師來尊敬。所以這趟到了忘憂原野，他首先去拜會了歡樂女神，并且明了來意。
歡樂女神聽了之后也很驚訝對于人類和獸人那場戰爭的勝負，諸神的看法都差不多，此刻乍聞知識之神不停地有強烈的“人類戰敗”的預感，就算是也不禁有笑不出來。
人類神系和獸人神系相比，歡樂女神是傾向于支持前者一些的。畢竟人類神系這么多年來的經營不是白費的，諸神之中那些個中立的勢力，大多樂于見到他們獲得勝利。
這些神們對于種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偏愛，或者就算是有所偏愛，他們所偏愛的種族一般也不住在主位面。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會在乎人類打敗獸人，成為主位面的霸主。
相反，主位面的統一可以促進繁榮，這倒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獸人的建設能力實在悲劇得很，他們出現得比人類早，國家建立也比人類早，但到了現在，文明的程度卻已經被人類拋下了一大截。站在中立立場上考慮的話，自然是人類更適合作為合作對象。
抱有這種想法的神很多，歡樂女神也是其中之一。
…但幸運女神顯然不在此列。
見到隋雄和沃，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真想不到，來的居然不是光輝之主或者吞天之犬，而是你們…”低聲，還輕輕地搖了搖頭。
隋雄、沃和歡樂女神都變了臉色。
幸運女神明顯話里有話，甚至可以，已經暗示得相當明顯。
“難道…這場戰爭，真的會以人類失敗而告終？”隋雄忍不住問。
幸運女神已經恢復了平靜，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沒，我也什么都不會。”
“就算我來問，也不行嗎？”歡樂女神皺眉問道。
“抱歉，這事我真的不能。”歡樂女神嘆了口氣，回答，“出來的話，我就要倒霉了。”
幸運女神是“幸運”的具現，如果“不幸”了的話，那就意味著的神格已經崩潰，無法再將幸運環繞在自己的身上。
話到這份上，隋雄他們也就不好再問什么了。
歡樂女神沉默了許久，最終決定暫時封閉忘憂原野，直到這場戰爭結束。
對外宣稱的理由是這次的戰爭是一件太過于悲傷的事情，我無法讓自己在巨大的悲劇面前視若無睹坦然歡笑，所以我只能暫且和大家道個別，等到時間慢慢磨去血跡和傷痕，再來跟大家重新見面…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但真正的理由，除了和幸運女神之外，就只有隋雄和沃知道。
兩人沉默地回到了虛空神系的神國“庇護所”，隋雄用神力布下重重屏障，直到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窺探之后，才沉聲：“這件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就算想要泄露，又有誰會信呢？”沃苦笑著反問。
隋雄想了想，了頭。
相顧無語。
沉默了許久，隋雄才：“你覺不覺得很奇怪？”
“奇怪？”
“是啊，明明人類方面有絕對的優勢，為什么戰爭的結果反而會對他們不利？”隋雄皺眉，“這不合理啊！”
沃苦笑：“如果我能夠想明白原因，還會這么苦惱嗎？”
隋雄頭，無語。
又過了許久，隋雄：“我還是想要去打聽打聽，去問問。”
“問誰？”
“…問問戰爭雙方吧。”隋雄不是很肯定地，“去問問光輝之主，也問問吞天之犬，打聽打聽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究竟都做了什么準備？或許有些事情，我們都不知道。”
“如果是真正的秘密，他們一定不會出來的。”沃，“底牌就要到關鍵時刻揭曉，才真正最有效果。”
“但不去打聽一下，總讓我覺得心里不踏實。”隋雄，“就算是沒有效果，我至少也可以對自己‘奧斯卡，你嘗試過了，努力過了，沒什么好遺憾的’…之類。”
“可是，如果因此驚動了雙方，走漏了消息，該怎么辦？”沃想了想，擔心地問。
隋雄笑了：“如果這是命運的話，那么走漏不走漏消息，又有什么分別呢？”
在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么“人定勝天”的法。無論凡人還是神，都認為命運是注定的，不可改變。
隋雄雖然并不贊成這種法，但他是個唯物論者，承認既定的事實，也承認從既定事實里面推導出的結論哪怕是看起來很荒謬的結論，只要每一次都能符合事實，那么就值得他尊重和承認。
所以他才會如此回答。
事實上，他也想要趁著這個機會，來試探一下。
人類神系加上獸人神系，這場大戰足以震動整個萬神殿，如果這樣強大的力量都不足以扭轉命運的話，那么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是“命運決定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