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8章 久在樊籠里
驚天動地的轟鳴響起。
坐鎮整個黑色棋格世界的爐鼎，產生劇烈動蕩，道光飛濺。
喀嚓！喀嚓！
僅僅瞬息，兩個黑色棋格之地，已徹底淪陷，徹底崩壞。
林尋黑眸微瞇，運轉周身大道，爐鼎發光，產生恐怖的鎮壓之力，這才將那排山倒海般的攻伐堪堪擋住。
遠處，枯瘦身影淡淡一笑：“如此防守，不出片刻，你所掌控的世界就將全面淪陷。”
說著，他袖袍揮動。
轟！轟！轟！
一條條猶如大道秩序般的神鏈沖出，遮天蔽日般，席卷而去。
那每一條神鏈，皆纏繞著可怖的大道奧秘，風、云、雷、電、金、木水、火…衍化出無數的威能。
這和真正的廝殺不同，而是純粹的大道較量，化天地為棋籠，以大道為子，進行攻伐！
談不上兇險。
可一旦輸了，就將淪為那棋盤中的一枚棋子！
“全面淪陷？你未免太小覷林某。”
林尋說著，催動自身大道，爐鼎隆隆作響，演繹諸般大道，和對方不斷抗衡。
一時間，這片天地動蕩，諸般恐怖異象呈現，驚世駭俗。
若是帝境人物在此，必會被震撼得失神。
因為無論是林尋，還是那枯瘦身影，所掌控的大道力量都已堪稱震古爍今，冠絕諸天，強大得不可思議！
而在那猴子的視野中。
就見黑白兩色的世界之間，不斷涌現出匪夷所思的場景，有日月星辰對撞，有周虛山河橫移，有遠古神魔沖鋒陷陣，有神獸兇禽肆虐青冥…
那些，皆是由至高的大道奧秘衍化，每一種攻擊，皆透發出毀天滅地般的威能，恐怖得無法想象。
“去！”
“去！”
“去！”
枯瘦身影就如一尊主宰，揮袖之間，攻伐如狂風驟雨，御用萬道，橫掃九天。
反觀林尋，一直以爐鼎對抗，那黑色棋格世界，已幾乎被各種恐怖的攻擊圍困。
時而能夠聽到崩碎爆鳴之音炸響，就見一塊塊最外圍的黑色棋格，呈現出崩壞沉淪的景象。
看似，已經處于劣勢。
可林尋那爐鼎卻固若金湯，隱然有無法撼動之感，鎮守黑色棋格世界，一時半刻，注定無法被擊潰。
遠處，枯瘦身影并不著急，反倒露出饒有興趣之色，不斷打量和審視林尋的爐鼎。
他已看出，那是林尋一身大道的體現，非比尋常。
雖如此，他動作可一點不慢，攻伐之勢愈發兇狂，呈現出霸道橫推般的強勢姿態。
轟隆隆 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這等對弈和廝殺，也是林尋以前從不曾體會過，既要守住自己所在的黑色棋格世界，又要去破壞對方所掌控的白色棋格世界。
而所能憑借的，便是大道之力，看似是簡單粗暴的對抗，實則是兩者大道之間的激烈角逐。
目前來看，這枯瘦身影對大道力量的掌控的確可怕之極，達到匪夷所思的駭人地步。
隨著他的進攻，林尋所掌控的黑色棋格世界，已陷入八面受敵，風雨飄搖的態勢。
就如一塊海中的礁石，正在遭受怒海狂濤的拍打！
不過，隨著林尋漸漸熟悉這種對弈的方式，由他一身大道所化的爐鼎，顯得愈發堅固和無可撼動了。
如此一來，整個黑色棋格世界所遭受的沖擊，也被強有力地化解和抵消掉。
枯瘦身影的攻伐之勢雖愈來愈強，可林尋的守御之勢，也隨之不斷得到提升。
如此這般，一攻一守，呈現出一種空前激烈的抗衡中。
到了此時，枯瘦身影也露出認真之色，語氣中隱隱透著一抹罕見的興奮和欣喜。
棋逢對手，見獵心喜！
林尋此刻的表現，出乎他意料，也勾起了他心中沉寂已久的斗志。
“道友，接下來，我將施展真正對弈之道，你可要小心了！”
枯瘦身影大笑一聲，掌指猛地一劃。
無數星辰循環，涌現出無數綻放的蓮花，青色、赤色、白色、金色…有的綻放雷電光弧，有的激蕩風云之力，有的吞吐陰陽二氣…
萬千道蓮，綻放飄灑。
剎那間，就將林尋所掌控的黑色棋格世界覆蓋。
每一朵道蓮，從綻放到凋零的過程，就演繹出一種大道從最初時，到極盡絢爛的變化。
萬千道蓮，就如萬千大道在極盡釋放和演繹。
那等恐怖的一幕，足以令帝境為之心寒。
林尋神色淡然如舊，唯有眸子中涌動懾人的神芒。
他將一身道行全力運轉，心境、意志、精氣神皆融入大道之中，御用爐鼎對抗。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鳴不斷響徹，大道爭鋒的力量如若山崩海嘯，肆虐九天十地。
虛空坍塌，天宇暗淡，宛如末日來臨。
可僅僅須臾，遠處的枯瘦身影就發出一道驚咦。
遠處，縱被如此攻伐，林尋守勢依舊堅不可摧！
“若如此，你必敗。”林尋淡然開口。
枯瘦身影哦了一聲，道：“那就再試試。”
他探手一抓，一把由無數大道奧義凝結的道劍浮現，劈斬而去。
簡簡單單。
卻比之前那密集如狂風般的攻伐，明顯更可怕了。
鐺——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這一劍被爐鼎硬生生擋住，在碰撞中崩壞爆碎。
枯瘦身影毫無氣餒，不斷出手，御用萬道，全力攻伐。
而林尋則一直呈現出一種八風襲來，巋然不動的架勢，將那黑色棋格世界守御得無懈可擊。
就這般激烈爭鋒了足足一刻鐘后。
枯瘦身影的神色終于變得凝重了許多，開始放緩攻伐的速度，但每一擊掠出，威勢皆翻倍暴漲。
可盡管如此，卻依舊無法破壞林尋的防守！
一下子，枯瘦身影終于無法淡定，“若你就這般一味防守，最終的結果，也無非是平局，為何不主動出擊？”
在他看來，林尋是將一身大道全部用在了防守上，只要他出擊，必會生出諸多破綻，再無法像之前那般無懈可擊。
“之前不主動攻擊，只是想見識一下你在大道上的造詣罷了，如今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
林尋聲音淡然。
“不過如此？”枯瘦身影一怔，似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一個評價，這無數年來，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評價。
他慢條斯理道：“道友，空口無憑，不若讓我也領略一下你的風采？”
“可。”
林尋唇中輕輕吐出一個字。
剎那間，他袖袍一揮，那爐鼎之中，浮現出一路大淵，橫亙天宇，席卷而去。
大淵深沉，其深無垠，其大無量，所過之處，吞天噬地！
轟隆！
驚天動地般的碰撞中，枯瘦身影所掌控的白色棋格世界，瞬間就被碾碎一片區域，分布其中的大道星辰，皆被磨滅和吞噬。
枯瘦身影瞳孔收縮，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擊。
“咄！”
無數星辰閃爍循環，彼此呼應，構建成一方浩瀚星空，廣袤無垠，欲將那大淵鎮壓其中。
可讓枯瘦身影措手不及的是，隨著那大淵橫移，儼然呈現出無物不破，無物不吞的碾壓姿態。
僅僅幾個呼吸，偌大星空，就像被撕咬掉一個大口子！
“起！”
他臨危不懼，不斷御用萬道，極盡演繹，竭力抗衡。
“我之大道，容萬道，衍萬法，亙古未有，你以萬道之力抵御，也終究是徒勞罷了…”
林尋輕嘆。
他想起了四師兄靈玄子，同樣御用萬道，辨識萬法，和這枯瘦老者所執掌的道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不同或許就在于，這枯瘦老者自太古最初時就在此參悟閉關，到如今，道行也只滯留在帝境中。
若換做是四師兄，怕早已經超脫帝祖之上了！
轟——
大淵橫移，呈碾壓之勢，吞星穹，噬萬道，將那白色棋格世界攪亂，一個個棋格之地也隨之崩壞、淪陷。
任憑那枯瘦身影如何抵御，如何化解，也統統是徒勞。
最終，伴隨著驚天的動蕩，那白色棋格世界，徹底塌陷，呈現出一種破滅的態勢。
見此，林尋當即收手。
再看遠處，枯瘦身影呆呆地立在虛空，須發潦草，神色間變幻不定，似難以接受這等打擊。
無數年推演，嘔心瀝血所磨煉出的對弈棋局，到最終，卻被對方一力碾壓！
沒有波折，沒有變數，當對方從防御之勢，展開主動出擊的那一刻，就已摧枯拉朽，無可匹敵！
太簡單，甚至是粗暴。
可枯瘦身影清楚，這意味著在執掌大道的造詣上，在大道之間的爭鋒上，自己遠遜一籌…
許久。
枯瘦身影自嘲般笑了笑，眼神直勾勾望著天穹，“無數年來，執于對弈，反倒讓我之大道陷入黑白棋格中而不自知，而今遭逢一敗，方才明白，我之所求，應當在這棋局對弈之外…”
他似乎是明悟了，也想明白了，可神色間卻盡顯落寞，無數年了，這時候才明白，何其愚也！
旋即，他目光看向林尋，拱手致禮，“今日對弈，我雖輸，卻得到幡然醒悟之機會，這等恩情，皆拜道友所賜，多謝了！”
言辭誠懇，透著一種打破枷鎖般的輕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