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擱在半個月前，衛長風在他心里就跟路邊的賤民乞丐沒有任何區別，碰到了連踩上幾腳都嫌會弄臟靴子，只愿永遠都沒有這個人存在最好。
只是今時今日，武院藏書閣首席執事弟子的身份，不由不讓他對衛長風產生了幾分忌憚和嫉恨！
既然套近乎沒用，他索性拉下來冷笑道：“衛長風，你以為你的執事弟子還能當多久？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死在那位上師手里的執事弟子可不是一個兩個！”
藏書閣當然不是一直都沒有過執事弟子，只不過死的死跑的跑，倒是和歐陽峰都有著直接的關系，否則首席的寶座也不會落到衛長風的頭上。
衛長風知道歐陽峰曾經殺過不少武院弟子，但是原因不是后者的瘋狂，而是那些弟子意圖偷竊藏書閣里的功法秘籍，包括了幾名監守自盜的執事弟子。
所以對于衛毅平的恐嚇，衛長風不但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更看出前者的來意不善，因此都懶得再浪費口舌。
衛毅平誤以為衛長風的沉默是心虛，眼眸里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繼續說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剛剛在昨天，郝雄已經突破到煉體六重天境界！”
煉體六重天！
這個消息衛長風是真的不知道，多少有些動容。
煉體九重天，一重高一重，他和郝雄之間的實力差距進一步擴大！
但衛長風的戰意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如果沒有堅如磐石的意志，他當年也不可能成為傲視萬古大陸的丹道之神，既然已經簽下了生死契，也沒有后路可走。
那么后悔何用？畏怯何用？
衛毅平看著衛長風，唇角扯出一抹細不可察的譏誚。
他揮了揮手，身后的兩名隨從立刻退出了房間，同時緊緊關上房門。
衛長風目光一閃，沉聲說道：“你想說什么，直說好了！”
他沒有心思和這位陰險歹毒的家伙繼續虛與委蛇，索性將話直接擺明。
衛毅平輕蔑地笑笑道：“其實你是死是活，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你死了我更高興，但是我那位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希望我能夠救你一命。”
衛德佑？
衛長風有點意外，想不到那位無情無義的父親居然還記得自己。
衛毅平繼續說道：“血濃于水，既然父親大人開口了，我也不能當不孝子。”
衛長風神色不動：“我已經簽下了生死契。”
“契約是死物人是活的，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解除這份契約也不是問題！”
衛毅平傲然道：“我出面，郝雄那邊答應了！”
衛長風沉聲問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衛毅平壓低聲音說道：“你要做的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到藏書閣五層找一本書,然后帶回來給我就行了！”
衛長風忍不住哈哈一笑：“衛毅平，你當我傻嗎？偷了藏書閣里的功法秘籍，歐陽長老還能放過我，武院能放過我？”
衛毅平似乎早就料到衛長風會這么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要你足夠小心那不是問題，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說誰還能知道？”
“歐陽長老會知道嗎？藏書閣里有幾萬冊書，他瘋瘋癲癲的能全部記在心里？如果你擔心的話，事成之后再找個借口離開藏書閣不就行了？”
他緩了緩口氣，加重了份量：“另外我讓娘親這邊劃撥一間店鋪給你們，這樣以后你的娘親就不用再吃苦受累，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到這里，衛長風不得不承認衛毅平的口才極好，如果換成是他的前身，恐怕已經被說服了。
但是現在的他，不是前身那個懦弱無能的廢物少年！
“說完了？”
衛長風將手里的空茶杯往小桌上一放，淡淡地說道：“說完請回吧！”
衛毅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耗費了這么多的口舌，竟然絲毫沒有打動衛長風。
羞惱之下他的臉色陡然變得猙獰：“衛長風，你真當我欠你的啊？如果不是看在父親的份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衛長風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衛毅平：“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太清楚了，要說人品，衛承業也比你強一百倍！”
在他前身留下的記憶里，有不少關于衛毅平的事跡，有些事情前身或許不明白，但是衛長風稍加分析就能了解得清清楚楚。
這個家伙就是一條毒蛇！
相比之下，衛承業雖然紈绔敗家，卻是從來沒有惡意欺凌過他們母子家人。
咔嚓！
衛毅平硬生生地握碎了手里的茶杯，細白的瓷粉從指縫里簌簌落下。
他獰聲問道：“衛長風，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衛長風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說道：“想我死，那就放馬過來吧！”
在這一刻，衛長風的神魂和他前身殘留的記憶徹底融合到了一起，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后者的所思所想，那種悲憤、無奈和絕望的情緒！
“好！好！好！”
衛毅平臉色鐵青地跟著站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一字比一字更重！
他死死盯著衛長風的臉，陰聲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說得太好了，希望到了那天在生死擂上，你還能說出這句話來。”
“到時候不知道你那個老娘，還有你兩個妹妹，用什么來給你送葬！”
“滾！”衛長風厲聲怒喝。
“少爺！”
在外面的兩名隨從立刻推開房門，對著衛長風虎視眈眈。
“哈哈哈！”
衛毅平放聲大笑，昂著頭轉身說道：“沒事，我們走！”
下一刻，房間的門被重重關上。
衛長風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臉上的憤怒和激動一點點消失。
到了這個地步，再多的憤怒和激動都是沒用的，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能無視一切的魑魅魍魎！
他絕對不后悔和衛毅平翻臉，因為后者看似好心好意地提議之下，絕對包含著不可告人的禍心，根本不值得有半點的信任！
等到心情完全平靜下來，衛長風帶上早已準備的東西，離開自己的房間。
當他走出景云武院的時候，夜幕剛剛降臨。
華燈初上的景云城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主街兩側的店鋪家家生意興隆，尤其是酒樓飯館更是人聲鼎沸。
衛長風來到了四海閣前。
四海閣是景云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商家，它并不是景云五大家的任何一家的產業，而是屬于萬古大陸赫赫有名的四海商會。
據說在萬古大陸，只要是像樣的城市里都有四海閣分店，生意通達四海！
當然四海閣的信譽也是極好的，這家四海閣景云分店共有四層，經營武器、丹藥、靈材、珠寶等等生意。
只不過里面出售的物品全都價值不菲，一般人都不敢輕易踏足進去。
衛長風也是第一次來四海閣，不過他并不是來買東西的。
“歡迎貴客光臨四海閣！”
在他剛剛邁入四海閣大門的同時，一名明眸皓齒的侍女迎了上來，微笑著問道：“請問公子需要什么？”
雖然說衛長風穿著打扮都很普通，但是這名侍女沒有任何的鄙視，態度真誠而熱情，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衛長風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有點東西要出售，請貴閣的管事看看。”
四海閣既賣東西也買東西，但凡是好東西都收，除非是來路不明的黑貨。
要說起來衛長風對四海閣很熟悉，當然是千年之前的四海閣，那個時候他有不少的丹藥都是由四海商會買走，換成需要的各種極品材料。
當年叱咤風云的宗門大派都煙消云散了，但四海商會卻延續傳承了千年，到如今生意顯然做得更大，讓衛長風不由心生感慨。
侍女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公子請稍等，我去請管事過來。”
四海閣一樓大堂里設有專門的茶座，衛長風提著包袱剛剛坐下，立刻有人送上了香噴噴的茶水，服務非常周到。
衛長風剛剛端起茶杯，還沒有喝上半口，一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拱手說道：“鄙人四海閣管事萬昊明，見過公子！”
衛長風也沒有起身，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四海三家姓，你是萬家人？”
中年男子的臉色頓時變了，沉聲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如果說先前他的態度是客氣中帶著一絲矜持，在衛長風問出這句話之后，語氣里頓時多了幾分恭敬和謹慎，看著后者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
衛長風微笑道：“在下姓衛，萬管事請坐下說話吧。”
四海三家姓說的是掌握四海商會的三個大家族，分別是萬氏、龍氏和獨孤氏。
三大家極為低調，但是底蘊無比深厚，外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們才是萬海商會的真正執掌者。
衛長風也是因為當年和四海商會有著重大的利益往來，才了解到不少內幕。
他不知道千年過去，四海商會是否還和當年一樣，所以試探了對方一句。
看萬昊明的反應，衛長風猜測某些秘密依然還是秘密！
這讓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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