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金線在甲殼上編織成網,閃耀著點點光芒,雖然它一動不動,但是給衛長風的感覺卻很是奇特——不像是死去,而是在沉眠。
沉眠!
一個念頭在衛長風的腦海里陡然跳出,他想起了更多關于金線甲蟲的事情。
金線甲蟲的壽命極為悠長,本身沒有什么戰斗能力,被人飼養之后都需要依靠飼主來喂養,不會主動去尋找食物。
而它一旦陷入饑餓狀態,那么就會自行沉眠,直到死去或者有人將它喚醒。
難道它還活著?
衛長風想想很有可能,要知道它是躲藏在一顆千年霞珠果里面,果肉靈力也足以滋養它很長的時間,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后者只剩下一層外殼。
他略一思索,立刻用小刀切破自己右手食指,擠出鮮血滴落在金線甲蟲身上。
說來也是奇怪,殷紅的血液立刻被蟲體給吸收了進去,沒有半點漏掉,金色的甲殼上漸漸透出淡淡的赤色血光。
飼養金線甲蟲必須要定時進行血飼,飼主才能培養出和它的默契,日積月累之下甚至能夠做到心神溝通,非常的奇妙。
如果長期沒有血飼,金線甲蟲就不會再理睬飼主的命令,也能被別人通過血飼輕易地奪取過去。
而想要喚醒沉眠的金線甲蟲,唯一的辦法也是血飼!
這原本是天心門的不傳之秘,衛長風如果不是和碧秀云有著特殊的關系,恐怕也無從得知,不知道方法將這頭金線甲蟲重新喚醒。
嗤嗤!
過了片刻,當衛長風滴下了整整十滴精血之后,躺在桌上的金線甲蟲終于有了動靜,六條節肢齊齊張開,后背甲殼顫動著發出低低的震響。
下一刻,它突然高高彈起,在空中翻了個身之后穩穩地落在桌面上,朝著衛長風揚起尖細的觸角,同時展開翼翅“吱吱”鳴叫起來!
真的成功了!
衛長風簡直是喜出望外,他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這頭至少有數百年歲的金線甲蟲居然真的被他給喚醒過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金線甲蟲的價值,衛長風卻是清清楚楚,有了這頭靈蟲在手,以后他到荒山野外去尋找靈藥靈材就太方便不過,絕對是無價之寶!
想到這頭靈蟲自己是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衛長風想想都要笑出聲來。
不要說五兩銀子,哪怕是五萬、五十萬甚至五百萬銀兩,要他換也是不干的!
真正是撿到了個大漏!
吱吱!
金線甲蟲又鳴叫了起來,翼翅抖動得很急,在原地來回爬動了幾下之后沖著衛長風搖頭晃腦,看著很是有趣。
衛長風隱隱感覺到,它在向自己傳遞一個訊息——餓,好餓!
這頭金線甲蟲顯然經歷過了很長時間的成眠,雖然沒有因此死去,但是蘇醒過來之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如此叫喚了幾聲之后就收斂翼翅趴在了桌上。
衛長風知道它必須要喂食,血飼只是將它喚醒并且加以馴服,并不能代替金線甲蟲真正所需要的食物。
他還知道,金線甲蟲最喜歡吃的首先是天地靈力凝結成的靈珠,其實是妖獸的內丹,品階越高越好。
但無論是靈珠還是妖獸內丹,都是價值昂貴的物品,他是半點都拿不出來!
無奈之下,衛長風只能將自己購買的藥材里面,那些十年份的藥草莖果全都翻找了出來,然后堆放到了金線甲蟲的面前。
嗅吸到了藥草的氣味,原本有氣無力的金線甲蟲頓時來了精神,猛撲上去張開鰲牙開始“咔嚓”“咔嚓”地大吃大嚼起來。
這些上年份的野生藥材里面或多或少都含有一點天地靈力,雖然說不是金線甲蟲喜歡的食物,但是極度饑餓之下也就不講究了。
它的牙口極為犀利,眨眼間就能夠啃干凈好幾兩的藥草,吞噬掉菁華同時不斷吐出殘渣,將衛長風花費大價錢購買的藥材迅速變成一堆堆的藥渣。
最多半柱香的功夫,衛長風挑選出的藥草莖果全都沒能幸免,看得他臉色都有點綠了,要知道這些藥材的價值至少上百兩銀子——還不夠它一頓吃的!
如果金線甲蟲一直都是這樣的好胃口,那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生生給吃成窮光蛋,身上還剩下的幾百兩銀子完全不頂事。
好在金線甲蟲吃完之后總算是消停了,蜷縮起來再次陷入了沉眠。
它的體型明顯膨脹了一圈。
衛長風暗暗松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將它放回到了須彌鼎里面。
熄滅了油燈,衛長風回到床上盤腿坐定,繼續修煉太虛九天正陽心訣,力爭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到第一層修為。
漫漫長夜,無聲無息地過去。
一聲清脆的裂響,讓衛長風自深沉的入定狀態驚醒過來。
他陡然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擺放在桌上的須彌鼎鼎蓋被掀起,一團金光隨之飛出,迅速地朝他飛了過來!
衛長風頓時吃了一驚,本能想要閃避。
不過這個時候這團金光驟然停頓,懸浮在他的面前,發出極輕的嗤響聲。
衛長風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金光,赫然是金線甲蟲!
沉睡了一夜之后,小家伙看起來狀態很不錯,它展開翼翅繞著衛長風飛了一圈,然后穩穩地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吱吱叫了兩聲。
這一次衛長風感覺到的,是它的親近和依戀!
衛長風沒有再管它,金線甲蟲很有靈性地順著衣領爬入他的懷里躲藏起來。
但衛長風依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小家伙之間存在的那一絲牽連。
他起身下床,順手拿起桌上的須彌鼎看了看,發現鼎里面多了一枚金線甲蟲蛻下的蟲殼。
金線甲蟲的蛻殼是上佳的藥材,能夠用來煉制好幾種特殊的丹藥,這枚蛻殼雖然尺寸不大,但是價值很高,至少能夠彌補昨天晚上的損失。
離開房間,衛長風洗漱之后再去吃過早餐,然后告別慕容婉前往景云武院。
景云武院并不在景云城里面,而是位于城西洛水河東岸,同樣背靠青莽大山,距離昨天衛長風去的露天集市很近,步行半刻就到了。
景云武院占地面積極大,遠遠看去就是一座巨大的莊園,白墻黑瓦包圍著千百石屋木舍,山上更有氣勢恢宏的宮閣樓宇、浮云石臺,儼然是城外之城的格局!
站在景云武院的朱紅大門前面,衛長風心里很是感概。
三年之前,他的前身放棄了武道的大好前途,就是從這里離開武院,進而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三年后的今天,衛長風再次來到這里,神魂心境已截然不同!
“少年人,請問你是武院的弟子嗎?”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衛長風扭頭一看,只見幾步開外的地方,一位滿頭白發的布衣老者正看著自己,目光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討好之色。
老者的手里還牽著一名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姑娘,有著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雖然稚氣未脫穿著樸素,不過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景云武院下院在每個月的初一到初三,都會敞開大門招收新弟子。
同丹院、文院一樣,只要繳納得出學費,無論是景云城還是周邊十里八鄉的適齡少男少女,都可以進入武院修習武道。
今天正是初三最后一天,但早早過來守在門外的人已經有不少,絕大部分是家中長輩帶著子侄,相比之下孤身一人的衛長風就顯得另類。
“老倌,你真是沒有見識,他怎么會是武院弟子!”
還沒等衛長風回答,一名穿著錦緞的白臉胖子嗤笑道:“武院弟子都是帶身份銘牌的,也不會在這里等開門。”
這個白臉胖子顯然也是來報名的,帶著個肥嘟嘟的小胖子,后者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直往那名小姑娘臉上瞟。
衛長風笑笑沒有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不過布衣老者有點尷尬,拉著小姑娘沒話找話地說道:“那你也是來報名的啦?這是我的孫女小玲,以后你們就是同院師兄妹了。”
“小玲,快向師兄問個好!”
衛長風是何等人物,一聽就知道對方的心思。
這位老人家主動搭訕,顯然是想讓自己的孫女先結識個武院里的同輩,以后多少能有點幫襯。
“師兄好,我是聶小玲。”
小玲怯生生地說道,小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羞澀紅暈。
衛長風莞爾一笑:“你好,我姓衛,叫做衛長風!”
雖然看穿了布衣老者的那點小心思,他也沒有多少反感,這名叫做小玲的女孩子很可愛也很讓人憐惜。
只是那名盯著小玲看的小胖子卻不爽了,他用仇視的目光恨恨地瞪了衛長風一眼,然后使勁地拉扯著自己老爹的手臂。
白臉胖子看了看布衣老者,又看看衛長風,嗤笑道:“老頭,你就算是給孫女找個靠,也得找好一點的,你看他都有十五六歲了吧?”
“現在才來武院學習,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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