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鎮住(下)
樸珉旭很清楚，能隨意捏斷匕首刀刃的力量，只需要往前在靠近一點，就能輕松打爆自己的腦袋。即是說，如果亞斯真的想要殺他，就這么一瞬間，他就已經死了。
死的可能都沒有反應。
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從以往微弱的距離擴展到了現如今這么大，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陳然和艾薇沒有動，見到連樸珉旭的突然襲擊都沒法做效，他們現在上前攻擊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正當艾薇要下令讓外面的阿爾法小隊沖進來的時候，陸淵開口了。
“艾薇，等一下…你們先讓開吧。”
陸淵雙手仍然放在椅子的兩邊扶手上，平淡的語氣立刻阻止了準備下令的艾薇。
艾薇回頭遲疑地看了陸淵一眼，似乎想不通到了這個時候，他怎么還能如此平靜。
“老板…”陳然忍不住喊出口。
“讓開吧。”
不容置疑的語氣從陸淵口中說出，而對面的亞斯離著陸淵還有五米的距離時，便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地俯視著他：“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陸淵沉默。
“哦，對了，如果你以為幾個月前在日本表演的那種能力…嗯，能對我有效的話，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亞斯攤開雙手，仰天深呼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居然帶上了絲許的癲狂：“你們沒法體會到…這種力量的可怕，它在不停地召喚我，也在不停地給予我一種可怕的力量，它的恐怖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這不是凡人擁有的…啊，我想起來，這應該就是神才能具備的力量吧。”
“所以…”他復又低下頭來，望著陸淵說道：“所以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么要害怕？”
總算的，陸淵淡然回答了亞斯的疑惑。
“為什么要害怕？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種力量你不害怕？”亞斯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試一試了，這里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你能讓我感到‘非常有興趣’，可惜之前一直沒有這種試一試的好機會。”
“哦。所以你現在想試一試了嗎？”
哪怕亞斯都要逼近自己了，他身后的黑色人形只要揮一揮手臂，甚至都可能抓住他自己的腦袋，然而自始自終，陸淵臉上依舊沒有出現一點驚恐或者平靜以外的情緒。
這讓亞斯的微笑都凝滯了一些。若是玩游戲的對方沒有參與的意思，那一個人就像對著空氣表演似的，完全失去了游戲的趣味。
這可不行啊…
亞斯微笑散去了點：“是啊，所以不試一試，心里面總覺得很不舒服，請不要怪罪。”
話音剛落，他身后的黑色人形猝然而動，事先毫無預兆，連眼皮都還沒垂簾眨上一下，那只漆黑如墨的修長手臂已經抵達陸淵面前。鋒利的爪子刺向了他的眼珠。
要是被刺中了，眼睛瞎了還是輕傷，重點的直接刺穿頭顱也不是不可能的。
相對于樸珉旭的手下留情，對上陸淵，亞斯竟然毫無一點留手的意思，仿佛真的就要這么殺死陸淵才對。
須臾片刻，根本未留給人思考的余地，眼看旁邊的艾薇和陳然還停留在剛才的話音中，這邊陸淵就要被刺爆腦袋時，可是…
可是明明就要刺中陸淵眼睛的爪子。卻忽然戛然而止！
對，就這么硬生生仿佛撞在了一堵空氣墻上般，猙獰可怖的爪子，停在了距離陸淵眼球外四五厘米的空中。一動不動，好似被凍住了一樣。
不止是爪子。
延伸看過去，才發現原來是整個黑色人形都驀地僵硬在了空中，連身體都停了下來，自然而然地手臂也無法動彈，導致就快要刺中陸淵眼睛的爪子。也這么僵硬在了半空當中。
“啊…”
直到這個時候，旁邊的陳然才陡然變色，剛剛反應過來。
黑色人形僵持在半空，別說是一邊的陳然、艾薇不解，就是能操控黑色人形本身的主人亞斯，也猝然預防不及，便看到黑色人形凝聚的身體表面，一絲絲的亮光像是蔓延開來的蜘蛛網布滿了全身上下，密密麻麻每隔五六厘米就有亮光形成的痕跡密布。幾個眨眼間，這些蔓延至全身的光線就越發刺眼，到最后，剛才還完好無損的黑色人形，猛地就如玻璃被砸成了碎片，嘩啦一下粉碎為了無數的碎塊。
一直維持著的微笑化為僵硬的面孔，亞斯不敢置信地盯著化為碎片的黑色人形，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緣故導致了黑色人形會忽然變成這樣。
再抬頭一看面色平靜的陸淵，亞斯沉聲道：“你…你剛剛做了什么？”
陸淵坐在椅子上，視線稍微偏移了下，看不出什么情緒：“唔，果然還是能夠恢復么？”
化為碎片的黑色人形，陡然由實化虛，散去如蚊蟲一樣的黑霧迅速飛舞到亞斯的身后，緩緩再次凝聚為先前的一模一樣的黑色人形。
“是你做的對吧？”見陸淵并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亞斯逐漸消去震驚，轉而狂熱的興趣大為提升：“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果真沒有那么簡單…對，對，就是要這樣才有意思。”
沒有正常人思維模式的亞斯，對擁有這般擊碎黑色人形力量的陸淵，感到欣喜不已，若是簡單便擊殺了對手，這個可不算什么有趣的游戲。唯有對手愈加強大，擊殺的樂趣才能更令人愉悅。
“哈哈，那接下來，我可要認真了，希望你能…”
“咦？”
話還沒說完，亞斯疑惑地一低頭，便發現鉆心地疼痛從右手傳來。
不對，為什么好好的手掌忽然斷落了下去？
大股的鮮血從光滑整潔的斷口處狂飆而出，來自體內的血壓使得鮮血猶如水箭一樣，飛射出老遠，撒了地上一大遍。
這個疑惑還沒得到解答，亞斯剛由于驚訝往后一退，頓時身體失去平衡，一下跌倒在地，斷裂而開的腳腕卻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竟然不知不覺間，連右腳的腳腕也被切斷了？
“看來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么？”
陸淵雙手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對比在場幾人的震驚，卻毫無驚訝之意，反而以這個測試證明了黑色人形并無自我意識，否則應該會意識到危險，而不會在亞斯遭遇了這樣的襲擊后，還冷靜地懸浮在他身后。只能說明，黑色人形的移動與舉止，全部來自于亞斯個人的意志與指揮，而一旦本人跟不上反應，那么這種不明黑色物質構成的東西，也沒法自動做出對應。
這樣一來，那么再次驗證了7號的結果。
只要擊殺掉黑色物質所附體的人類，那么再怎么強大的力量，也會如同空中樓閣般散去。
而由于黑色物質凝聚的東西受限于附體人類的指揮，那么本身人類所具備的缺陷，也就相應繼承了下來。
若是抓住這一點，這種黑色物質凝聚的東西，也不是不能對付。哪怕它能無限重生…
“呼呼…”
喘著粗氣，亞斯連續翻滾后退，不愧是戰場老兵，慘遭截肢這樣的慘痛也能硬氣反應，黑色人形猛地來到他的身前，絲絲纏繞的黑氣卷住掉落的手掌與右腳，托舉回到他的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這樣的恢復速度，還真是怪物啊。”
陸淵低聲喃語，見識過布蘭度額頭中彈仍舊不死的一幕后，恐怕只有如7號那樣，一舉把其炸為碎肉，才能阻止這種人的強大恢復力。